主線任務
發佈種植任務后,系統會將種子空投到容夏面前。
在捲心菜的結球期,獲得了一筐子發芽的土豆——沒有一顆能拿來偷吃。
這堆本來隨便一煮便能綿軟香甜的小土球只得被分解成小塊,被統統投進土裏。
在行走肥料·容夏的加持下,這些土豆幼苗長勢頗為喜人。
頂部芽眼的苗本身就已經很精神了,臍部的苗則需要更多的呵護與照料。
與最開始相比,容夏的精神力變得更強大,肥力也誇張得如同魔法。當她的指尖觸碰到某株病懨懨的幼苗時,那幾片葉子瞬間舒展瑩潤了許多。
小黑豹菜菜的視線一直停駐在容夏的指尖上。
植物系精神力,在宇宙範圍內相當稀有,掌握者不過寥寥數人。
起初,菜菜看到飼主發動精神力時,先是驚異,接着是惋惜:這簡直堪比擁有性能超群的機甲,結果機甲的駕駛座只能坐進去一條寵物狗。
按理來說,每個人的精神域從出生那一刻便已經固定了,等到成年時,精神力水平也就到達了上限。可自己這位成年飼主不僅擁有相當稀有的植物精神力,還能繼續強化升級。
前幾天,那道光芒微弱無比,宛如三歲嬰兒。就在剛才,她的精神力已經達到了......三又四分之一歲的嬰兒水平。
絕大多數貓科動物眯起雙眼時,都會自帶一種瞧不起人的高傲氣場。
容夏似有所覺,轉頭看向趴在田邊的小豹子,卻剛好捕捉到它那尚未收回的睥睨眼神。
容夏:......
她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弱得離譜,可她還是被菜菜的眼神氣到了。
她也曾懷疑這傢伙其實是人類,可她問過系統,這個世界並沒有星際小說中常見的“獸人”設定,人就是人,動物就是動物。
作為在這世界生活僅僅一個多月的外來戶,她也只能繼續將這隻來路不明的傢伙當豹子看。
貧瘠的荒原生活多出了一張嘴,肉乾也只會越吃越少。
容夏長嘆一口氣,拎起鐵桶,打算帶着小豹子去釣魚。
就在這時,原野上空突然響起刺耳無比的電鈴聲。
容夏先是一驚,以為是警報,但系統十分及時地宣讀起任務導言:
“突然響起的門鈴將平靜的生活打破,帶來的訊息究竟是福還是禍?”
接着,容夏便在自己的任務欄上看到兩排加粗的大字
主線任務:同莊園門口的那位走狗交涉,並填寫報名卡
任務限時:鈴聲真的很吵,早去晚去還是得報名
——相比於先前的冷淡任務條,這兩行字簡直充斥着陰陽怪氣。
這片荒地居然是她的莊園?
容夏等級實在太低,能解鎖的地圖面積也相當有限。她怎麼也不會想到,伴隨她一個多月的右下角地圖居然是她的莊園縮略圖。
就在剛才,那張小小的地圖上方多出了一行字:
您的莊園
看到“莊園”這個單詞時,她有點恍惚——這地方既沒有“庄”又沒有“園”,叫荒原時她心裏還能好受一點。
擺脫掉咬文嚼字的小情緒,容夏回想之前讀過的小說,然後抬頭問系統:“我在你們這個世界算好看的類型嗎?”
系統:???
它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神經病問題給問住了,檢索半天之後,才忍辱負重地回應道:“是很好看的類型。”
容夏聽后,立刻抱起菜菜,蹬上駕駛輪,朝與任務地點完全相反的方向奔去。
回到帳篷,她從自己的新手背包里翻來翻去,找到最厚重的防護服,然後往身上套。
她一邊拽拉鏈一邊追問:“對方只有一個人嗎?”
“是的。”
“體型如何?”
“瘦弱如草芥。”
“你能看出對方的精神力是什麼類型嗎?”
“抱歉,我做不到。”
容夏深吸一口氣,扯開防護服,拽開褲腿上掛着的小豹子,將新手武器電擊棍捆到背上,然後邊合拉鏈邊往外走。
......
歪歪扭扭的、僅僅具有象徵意味的柵欄和木門外圍,一個高高瘦瘦的捲毛青年正一臉不耐煩地朝里張望。
他知道這裏的新莊園主是一位年輕女性,來之前還特地做了髮型。
結果,他就在這個破破爛爛的莊園門口等了兩個多小時,頭髮也塌了,臉頰也曬得通紅。
不識抬舉的傢伙,也就不值得稀罕。
終於,遠處的地平線出現了一抹黑影。
影子越來越近,他眯起眼睛,然後看到了一套踩着駕駛輪的、正在疾速朝自己衝過來的防護服。
青年:......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應當是噴洒農藥時才會穿的玩意兒。
駕駛輪慢慢減速,亮橘色的防護服跳了下來,連滾帶爬地衝到他面前。
防護服是新的,這女人根本就沒有用過肥料。
不,她還不一定有錢買肥料。
衣服面料太厚,頭盔太黑,青年打量了半天,也依舊看不出這女人的長相和身材。他只得收起所有的綺思,老老實實地向她講清楚自己的來意。
這顆星球上有若干個莊園。
五個月之後,星球上唯一的大城市尼克賓將要舉行五年一度的農業評比大會,所有莊園主都得拿出自己最得意的農作物來參賽。
作為工作人員,他負責向各位莊園主派發報名表。
這就是系統所說的主線任務么?
回想起那十幾顆捲心菜和小得可憐的土豆田,容夏皺起眉,汗珠順着她的脖頸一路往下滑。
短短几個月時間,要培育出能夠用於參賽的作物,她總覺得自己會成為最丟人的那位農場主。
“您需要將架設在莊園上方的防護罩撤除幾分鐘,否則我無法將報名表遞到您手中,您也無法簽名。”
容夏一小時前才知道這片荒地居然是她的莊園,剛剛才知道莊園的頭頂還扣着保護罩。
效仿曾經看到的各類電影,她無聲地念了一句“撤除”。
幾秒鐘之後,她的手心被塞進一支觸控筆,一塊小小的虛擬屏幕出現在她眼皮底下,上面畫著一道杠,還寫着一行字:
請簽下您的姓名
任務完成的提示音響起,捲毛青年狀似惋惜地感慨道:
“的確很不巧,您才剛剛當上莊園主,明明沒有積攢起實力,卻撞上了這場大會。”
“對了,”
青年從容夏手中接過觸控筆,“您知道大會的懲罰與獎勵是什麼嗎?”
容夏搖搖頭,她面前的青年卻揚起一抹有些惡意的微笑:
“第一名的獎勵,是最後一名的莊園。”
“拿您來舉例子吧,如果您是最後一名,那您就得成為第一名的奴隸。如果第一名不需要,那麼您將被當場處死。”
......
嘭——
電擊棍重重砸向魚頭,鮮活的大魚瞬間昏死在木板上。
一個多月前,容夏還需要拜託菜場的師傅幫忙殺魚。現在,她已經能夠面無表情地刮魚鱗了。
她手下活不停,心中還在回想上午發生的那場對話。
第一名直接吞併最後一名的土地,最後一名直接被充為奴·隸,這實在太過離譜。
“為什麼其他莊園主不在您繼承之前直接將您的莊園吞併?”
青年瞪大雙眼,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這當然是因為不合·法了。五年一度的大會才是最得體的分配途徑。”
“最後一名不會反抗?”
聽完容夏的第二個問題,他直接嗤笑一聲:“最後一名可不僅僅只是地種得不好。”
這位瘦高的走狗講話雖然相當難聽,但卻也有幾分道理。
強大的莊園主不可能只是地種得好,他們不僅擁有肥沃的土壤、便捷的工具、豐富高產的作物、輝煌燦爛的建築群,還有能脅迫低級莊園主被乖乖處死的武力。
容夏垂下眼帘,一刀劃開魚肚。
她正打算清理內臟時,卻被腳下一閃而過的黑影嚇了一跳。
原來是菜菜。
菜菜正在她腳邊打轉,一副將蹭未蹭的模樣。
它或許是聞到魚腥味了,跑到容夏身邊,卻被濺了一腦門子的魚鱗。
俯視着眼睛亮亮,毛髮間魚鱗一閃一閃的小黑豹,容夏長嘆一聲,擦乾淨手,將它抱起來,送回小窩。
新鮮的魚肉被剁成魚糜,容夏分出一小部分,替菜菜煮了一份清淡的魚肉泥。
當容夏把食物用小碗裝好,再擺到小黑豹面前時,它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勢:尾巴朝外,兩隻爪子將腦袋抱起來。
這傢伙顯然不是在生她的氣,還在她呼喚吃飯的時候悶悶地答應了一聲。
估計又是自己在和自己較勁。
再度回到小鍋前,蘑菇湯已經煮沸了,提前備好的捲心菜魚肉卷也排布得整整齊齊。
捲心菜肉卷其實應當蒸着吃,餡料里最好再來點香菇,還要放蔥姜料酒胡椒粉。奈何容夏既沒有設備,也沒有調料,只得一切從簡,頂多摻點當地蘑菇和青苔碎。
將翠綠的小卷投入滾燙的熱湯的一瞬間,她竟產生了下餃子的錯覺。
幾個肉卷卷得不夠緊實,被沸水一滾,便舒張開葉子,將雪白的魚肉抖落在湯里。
一個人吃,也不用在意什麼賣相。
容夏將鐵勺伸進這鍋沉浮着細白魚肉、微黃菜葉和纖細肉卷的熱湯,替自己舀了滿滿一大碗。
......
夜深了,容夏窩在稻草堆里,忍不住對系統說:“我以為這是一個高技術、高秩序的宇宙。”
不遠處的小豹子動了動耳朵,呼吸依舊平穩。
不知過了多久,容夏的眼皮都快要粘滯在一起時,向來只在做任務途中才講話、平時有問才有答的系統突然開口了:
“這是一個高技術的宇宙,也是一個混亂無序的宇宙。”
容夏聞言,立刻掀開眼皮。
她盯着自己的帳篷頂,發了好久的呆,然後側過身。
她從身·下的草堆中掏出電擊棍,掂了掂,喃喃道:
“這玩意兒,以後可起不了多大用處。”
接着,她似乎聽到系統輕輕笑了一聲——會發笑的電子音,簡直絕頂詭異。
容夏並不害怕,而是反問系統:“你笑什麼?”
系統並沒有解答這個問題。
它對容夏說:“現階段,您只需要照看好田裏的馬鈴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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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菜:這個兩腳獸心情不好,我過去看看她
夏夏:你這麼急,是想吃魚內臟嗎
煮捲心菜魚肉卷,容夏在艱難條件下創造的食物
包菜肉卷還是要蒸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