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二

老祖宗二

所有人都看向蘇非煙,頂着眾人好奇的目光,蘇非煙短暫地紅了臉,又牽出一個溫柔得體、若大家閨秀的微笑。

玄容真君道:“為何?”

他語氣稍冷,玄容真君看起來冰冷俊秀,但實則,他不喜有弟子質疑他的決定。

蘇非煙心細如髮,聽出師尊話里微含的冷意,心底着實有些酸楚。雲棠就那麼好嗎?她修為比她低那麼多,人人都說她除了一張臉外一無是處,但師尊就是護着她。

蘇非煙只想憑實力讓大家看看,她並不輸給任何人。

“師尊,弟子只是斗膽想着,雲師姐雖天資聰穎,但因故修為算不上太高,屆時七十三峰弟子雖說是舞劍,但也會暗中比較,弟子倒不是擔憂雲師姐去會墮了師尊威名,只怕老祖宗嚴苛,若是苛責雲師姐……”

玄容真君蹙眉,這倒是個問題。

雲河也道:“雲棠的確不能堪此大用,真君,不如讓非煙試試?非煙的劍術、修為、天資都是你座下的一等一,此次,正好給老祖宗看看,留個好印象也好。”

雲棠也隨便他們怎麼安排,對她來說,舞劍不舞劍沒那麼重要。

玄容真君尚在躑躅,蘇非煙緩慢捋着自己的劍穗,露出許多劍繭,全是她刻苦練劍時落下。

蘇非煙除了雲棠回來時自殺致病那段時間沒練劍,其餘時侯不論寒暑,俱風雨不輟。

玄容真君看了眼雲棠,比起蘇非煙的小心謹慎來說,雲棠面上一派純真嬌憨,有些沒心沒肺的樣子,他的目光極快地掠過雲棠那件水色游魚裙,在她的指尖掃過。

雲棠指若纖蔥,光華嫩白,和蘇非煙是兩個極端。

玄容真君心底微嘆,蘇非煙本就是他的弟子,到底心生憐意:“如此,便由非煙去。”

蘇非煙小聲道:“讓幾位師兄去便好,我排行最末,輪不到我。”

玄容真君沒理她的推脫:“此事不必再議。”

眾人的飯都吃得差不多了,玄容真君方發話散席,雲棠趁眾人還未走,道:“我今天在劍心堂聽別的師兄們說,近來山下好像有些不太平,你們要小心些。”

她不能多說別的,只能這樣委婉提醒。

幾位師兄雖莫名,也道:“多謝雲師妹提醒。”

雲河和雲蘇氏卻不同,他們自以為太了解雲棠,雲棠每日能有什麼正事兒?雲河諷刺:“別每天沒正事兒做只知道聽人胡說八道,你有時間操心那些,不如好好操心你的修為,別人問起我你的修為,我都不好張口,你這樣,如何對得起我們、對得起你師尊的教導,還不快下去修鍊!”

雲棠本是好意提醒,雲河卻如此叱責她,她再怎麼心大現在也有些難過,垂下頭不說話。

可能因為她是個廢柴,她無論做什麼事,她爹都能逮到空子教育她。

玄容真君沒再沉默:“雲堂主,今日天色已晚,修鍊不急於一時。”

他算是從側面回護雲棠,玄容真君地位尊崇,雲河自然要給面子,沒再找雲棠麻煩。

蘇非煙見狀道:“爹,師姐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以後有我呢,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師姐。”

雲河嘆了口氣,一臉“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搖頭。

雲棠在這兒待不下去,她知道自己廢是一回事,但別人天天拿來攻擊她又是另一回事。她向眾人告別,打算知恥后勇,趕緊回去修鍊。

玄容真君看出她精神萎靡,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他不大好說雲堂主什麼,想着一會去開導兒一下雲棠。

否則……玄容真君想到小時候的雲棠,一點點事情她都會哭,她又不喜歡被人發現她哭了,覺得有負於她未來劍仙的威名,便總說她沒哭,實則眼睛紅紅的,像一隻白兔子。

雲棠已走走出星落殿,往自己的房間去。

其餘弟子也漸漸散了,玄容真君正抬步出門,蘇非煙還沒走,她道:“師尊,明日舞劍,弟子有些沒把握,不知能否得師尊指點一二。”

玄容真君對上蘇非煙,又恢復古井無波的模樣。

玄容真君高山景行,品性端正,是九州的老怪們都公認的天才。九州的英才榜都沒把他納入進去,原因就是玄容真君早成一代宗師,攥寫英才榜的人並無資格評判他。

若非玄容真君潔身自好,這樣一朵高嶺之花,早已被人將門檻都踏破,十年前蓬萊墟的卿寒仙子,堂堂修真界第一美人,也曾向他示好,可惜神女有夢襄王無心。

蘇非煙一顆心也落在他身上,太虛劍府不是沒有人向蘇非煙示愛,但她一個都不喜歡。

蘇非煙等着玄容真君的回答,卻只等來一句:“不必,僅是舞劍,你足夠勝任。”

蘇非煙道:“可是,明日還有其餘七十二峰的人,弟子若是墮了春水峰的威名……”

“虛名罷了。”玄容真君並不在意這些,他的春水峰在七十三峰之中能排進前十,前十的峰主中還有些是因為年紀、資歷比玄容真君高,才排在他前面。

對他來說,這些虛名,他的確不在意。

“早些休息。”玄容真君落下最後一句,便抬步而行。

“師尊。”蘇非煙的聲音都染上急切,玄容真君回頭,她眼中有些水光,幾乎是哀切道:“其實是弟子前些時候練劍,不知為何劍法和功法若同時而行,則總有滯后之感,不能做到往日那般靈巧,弟子之前不敢說……”

玄容真君見到她眼裏的淚,有片刻沉默,終究不忍見自己的弟子哭泣。

他折返回去,輕嘆:“你先別哭,一切有我。”

星落殿內燈火通明。

一晃,便到了第二日。太虛劍府老祖宗回來是大事,七十三峰峰主和弟子們都聚於劍心堂外側。

雲棠也換上太虛劍府的弟子服,只在劍柄上掛了一柄翠綠的竹葉,大師兄、二師兄他們和蘇非煙全都有,這竹葉以特殊材質製作而成,冬暖夏涼不說,關鍵時刻可摔碎此竹葉,玄容真君便會受到弟子遭難的訊息,前往救援。

春水峰的親傳弟子標識是竹葉,丹朱峰的標識是鳳凰花……每座峰都有自己獨特的標識。

雲棠立於五師兄后,七十三峰峰主還在劍心堂和宗主討論事情,漸漸才魚貫而出。

一聲冷哼忽然清晰傳到雲棠耳中:“本君還以為玄容真君真會眼瞎到讓你代表春水峰上去舞劍,看來,他還有理智。”

雲棠抬起頭,一名披散着頭髮、眼神陰鷙、薄唇如刀的英俊男修走過來,他周身氣勢煌煌,正是無妄峰峰主宮無涯。

那個奇怪的人又來了,雲棠心想。

宮無涯厭惡雲棠,或許是因為他太欣賞蘇非煙的緣故。之前蘇非煙自殺,宮無涯抱着她蒼白的嬌軀,滿眼都是恨意:“非煙,你為何如此傻?你善良到不和別人爭搶,哪裏有好下場,需知,有人、還有人願意為你負盡天下人。”

雲棠覺得太奇怪了。

她在魔域見得多了負盡天下人的人,但基本他們的情況都是:爹死了,娘死了,唯一的一條大黃狗還被人打去煲湯了。

這種情況,那些人才想負盡天下人。

無妄峰峰主這也太奇怪了,為了一個自殺的女人就要負盡天下人,那個女人還是自殺的!天下人到底做錯了什麼?

雲棠不喜歡和奇怪的人說話,她安安分分地盯着前方五師兄的背,目不斜視。

宮無涯見她不答話,更為鄙夷,就是這樣一個人讓非煙在她的陰影下生活了那麼久?她也配?

所幸,非煙這次代表春水峰舞劍,這一次,全宗門的人都能看到,誰才是最優秀的人。

宮無涯冷冷道:“很快,誰是珍珠,誰是魚目,眾人一瞧便知,老祖宗更知。你的逍遙日子到頭了。”

雲棠疑惑:“珍珠、魚目?無涯真君貴為一峰之主,還喜歡鑒定女孩子戴的珠寶首飾?真君要是不會鑒定可以找我,我幫你。”

圍觀眾人差點忍不住面色龜裂,他們以為宮無涯要找雲棠麻煩,一些人不敢插手此事,雲棠的師兄們則想着去找玄容真君來給雲棠解圍。

不管眾人剛才是怎樣的想法,此刻只有一條感觸:同情。

同情宮無涯,雞同鴨講半天,別人根本沒聽懂!有什麼比這更悲哀的呢?

一些弟子更是汗顏,雲師妹果然美則美矣,腦子不好……無涯真君也是,他想對雲師妹說蘇師妹更優秀,他直說啊,去和雲師妹做比喻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宮無涯從別人的目光中看到對他的憐愛,他臉色鐵青,本想破口大罵雲棠,但又覺有失宗師風範,恨恨拂袖而走。

雲棠悠哉悠哉地繼續站着,她故意這麼說的。她才不想和宮無涯認真說話,這種因為一個女孩子莫名其妙遷怒到天下人的人,都是智商感人。

她不要和這種人好好說話,會被傳染。

雲棠又站了好一會兒,玄容真君是最後一批次出來的峰主,他出來后,便有大鐘聲音響起,響徹雲霄。

“太虛劍府祖師今日回宗,祖師雅量高致、中興太虛……”一堆褒揚之語,幾乎已快說了小半柱香。

底下的弟子悄悄談論:“祖師爺,修為豈不是很高?”

“不知長什麼樣,我看我們門派的史冊時這位祖師爺最神秘,沒想到還活着。”

“自從天門斷了后除了楚月宗那位老祖,便無人飛升,修士壽元一盡,便化為塵土,祖師爺活到現在,想必他的修為一定早已能飛升,只是苦於天門已斷。”

“不知長什麼樣子?”

不過,老祖宗嘛,所有人心目中浮現的都是一個仙風道骨、白髮蒼蒼、精神矍鑠的和藹老頭。

忽而,天空中紅光大盛,藍天上的流雲似乎也已凝滯,整片天地間的風都靜止下來。

一個冷漠俊美的黑衣男子從半空中走來,比起太虛劍府眾人身上的仙氣,他眉目鋒銳冷艷,似冷刀一般,光是往那一站,就予人極大的壓力。

雲棠腳都軟了,燕霽來了?

他們不是說好了嗎?燕霽還讓他不要說出他的存在,結果現在他主動出來,難道今天他便要大開殺戒?

雲棠有些慌亂,站在高台上的太虛劍府宗主卻忽然聲音哽咽:“……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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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白月光界的恥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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