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霽七

燕霽七

房門被吱呀一聲關上,夜空中燕霽白色的衣衫如一道驚鴻銀龍,轉瞬就沒了蹤影。

徒留雲棠在房內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心想,他不對勁啊。

不是剛才還讓她不要覬覦他,現在又讓她去給他奉茶?所以,到底是想被覬覦還是不想被覬覦?

雲棠不再多想此事,燕霽一離開,她趕緊把榻上的被子抖落開,預備今夜睡在這裏。雲棠觀此房不過是個書房,居然書房內還有床榻,可想而知,燕霽平日的生活過得有多麼奢靡。

她先把自己的寶貝劍放到床上,再摸了摸自己后腰的傷勢……那裏的傷早已經好全,估計是燕霽看到殺錯人,順手給她治療了傷口。

這房裏只有燕霽剛才躺過的一張床,那麼雲棠剛才睡的地方是?

雲棠的眼神飄到自己剛才躺的地方,沉默一瞬,她剛才躺的地方只是一塊非常普普通通的地板,地板油光瓦亮,光可鑒人,也改變不了它是個地板的事實。所以,現在經過一番她覬覦燕霽的操作后,她還能睡床了?

雲棠心道滅世魔頭的思路就是和她不一樣,真正的魔君喜怒不形於色,性子上來了連自己也坑,而像她這樣虛假的魔君行事就差在太有章法。

古有君王言:為什麼寡人殺了這麼多臣子,他們(臣工)們為什麼還是不怕寡人?

這時候有謀士便說:因為陛下所殺的臣子都是該殺之臣,陛下如若想天威深重,不如不論好壞,殺幾個毫無罪名的臣子,這樣就可以樹立威嚴了。

那個君王聽完之後,十分感動,然後就把這個沒有任何錯處的謀士給殺了,用以樹立自己的威信。

雲棠:……

雲棠把被子抖開,被子中滿是異香,淡淡的蓮香如山中荷露般天然,又留香持久。雲棠忍不住心中一動,燕霽這樣一個人,身上居然有這麼旖旎的香味,他是因為常年熏香?還是別的什麼?

雲棠好奇地把被子給放到鼻下輕嗅,想要聞出此香由來。

“啪嘰”一聲,屋外忽而有風,風吹樹動,並將窗門拍得作響,雲棠忽然感到一股幾乎能令自己如芒在背的視線,她回過頭去——燕霽不知何時去而復返,正寒着臉在窗外站着,天上一道驚雷閃過,他臉色更蒼白,唇色更艷,幾乎有馥郁之澤,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雲棠嗅被子的手。

雲棠:……

他至於嗎?

她身上連魂記都打上了,和燕霽一比,修為還這麼低,值得燕霽去而復返?雲棠暗道燕霽疑心病是真的重,她默默地和燕霽對視,黑黝黝的眸子慢慢變得心虛,緊緊抓着被子的手也放開,有些羞赧道:“仙君回來了,要進來坐嗎?”

燕霽沒有理會雲棠的話,他的視線跟着落下的被子慢慢下降,定在一處,眸中驚心動魄的風暴彷彿被什麼遮掩了。

燕霽真想問雲棠一句,好聞嗎?

他不過是在那裏躺了一下,她何至於表現得如此失態?

燕霽本想問,但一想到雲棠的性格,愣生生沒問,手中忽生氣流刃,將他剛才用過的被子枕頭等物全部銷毀。

“你自己重新找一個地方休息。”說完,燕霽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雲棠輕嘆一口氣,拿上自己的十獄劍,去了別的地方。

她明日還要給燕霽奉茶。

雲棠還從來沒給人奉過茶,但她想想,總不會比殺人更難。

燕霽手中拿了一卷書,今日穿的是黑衣,正捧着書看得津津有味,雲棠給他的茶杯里倒了一杯茶,他一整個上午從來沒有動過,看他看書的專心模樣,也不會去動茶。

所以,雲棠根本沒有奉茶的必要。

雲棠這種人也沒有什麼自覺性,不用她奉茶她就真的不奉,當著燕霽的面輕輕擱下茶壺就出去了。

她當著燕霽的面放下茶壺,如果燕霽不樂意,自然會叫住她,這樣她就不算得罪燕霽。

而燕霽果然不是在乎那一口兩口茶的人,根本沒理會雲棠。

雲棠放下茶壺出去。室內的燕霽驀地放下手中的書,眼中冰寒一片。

雲棠剛走到花廳就被兩名女妖給攔住,這二名女妖都長得花容月貌,舉止得當,完全不像是山野之中長大的妖。

那名花妖道:“貂,你究竟怎麼攀附上燕仙君?”

雲棠歪頭:“走着去攀附的。”她朝那兩名妖指了指燕霽的書房,道:“他就在裏面,你們現在走過去也能攀附。”

“你……”那花妖咬牙,誰不知道燕仙君殺人如麻,她正要找雲棠的麻煩,另一名草木精怪之妖就拉住她,同時對雲棠道:“你怎麼攀附上燕仙君是你的事情,我們只是來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她似是怕被燕霽發現,一下以口型道:“注意,你的,任務。”

雲棠點頭“哦”了一聲,她能感受到這兩名女妖身上濃濃的敵意,繼而雙手放在嘴邊作喇叭狀:“什麼?你說讓我注意我的任務?”

她的聲音非常大,那兩名女妖一下便臉色蒼白起來。

花妖趕緊制止雲棠:“你住口!住口!”

萬一被燕仙君聽到了怎麼辦?

雲棠道:“不是你們先提醒我的嗎?我錯在哪裏了。”

那花妖氣得臉鐵青,草木精怪之妖道:“你不要以為現在有燕仙君替你撐腰,你就高枕無憂,你別忘了你身上的毒。”

雲棠道:“在我毒發身亡之前,一定先告訴燕仙君,讓他殺了你們。”

事實上,她現在就忍不住想殺妖。

草木精怪之妖臉色一變:“在我們死之前,棲霞姐姐絕對會先殺了你。”

棲霞姐姐……這個棲霞是一隻鹿妖,貌美單純,可是聽這草木之妖的話口,那個棲霞也有問題。

雲棠得到了自己差不多想得到的答案,左手按在十獄劍上邊,她現在要殺妖,可不需要拔出十獄劍,只要用十獄劍的煞氣就好。

雲棠記得自己來的目的,她來是和燕霽一起處理事情,這些人想要殺燕霽,那麼就是她的敵人。

她的手剛按到十獄劍身上,燕霽便面無表情走了過來。他容貌美至,滿室生光,眸子裏帶着冷戾,分明是俊秀至極的模樣,卻一把抓住雲棠的肩膀,把她一旋抱在懷中。

雲棠:???

燕霽周身靈氣往外一激蕩,那兩名花妖臉一白,登時被彈飛出去,大口吐血。

燕霽卻只顧得着溫柔地和雲棠說話:“你之前告訴我的那些事,等我查證后,她們……全都要死,一個都跑不了。”

雲棠不記得自己有和燕霽說過什麼,不過,她非常上道地順着燕霽的戲往下演:“嚶嚶嚶,仙君知道就好了,只要仙君知道妾的心,妾就是萬死也心甘情願了。”

燕霽的手,微微一抖。

不過他到底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神色如常地抱着雲棠離去。

而燕霽的那句話,則讓兩名女妖滿面蒼白,難道那隻貂承幸不過一日,就出賣了她們所有人?

不行,這裏不能再待下去了。

兩名女妖滿面倉皇、不顧周身劇痛爬起來,朝着來處跑去,她們當中有妖是來監督一切的,地位和那些送死的妖不一樣,現在如果說他們的計劃這麼早就泄露,她們最好是撤出去,否則白白丟了命在此地。

“棲霞姐姐,朝月姐姐,你們聽我說……那隻貂背叛了我們……現在仙君準備……”

“什麼?”另兩名各有美儀態的女妖也不由蹙眉,朝月果斷道:“這麼來看,我們得趕緊撤出去,同時向太虛劍府、靈一門等稟報。”

“嗯!”

其餘女妖也說是,一乾女妖之中,只有那棲霞面露猶豫,朝月道:“你難道不走?”

棲霞想到那人如天人一般的面龐,搖搖頭:“我不走,我留在這裏和你們裏應外合,給你們傳遞些消息也好。”

其餘三名女妖無法,只得自己先離去,回各自的家族復命。

她們分別是太虛劍府、靈一門、皇梵宗的世家養的女妖,修真界幾大宗門聯手想殺燕霽,所以,他們派出去了心腹。

這三名女妖跪在各自家族中復命:“那雪貂被燕仙君蠱惑,出賣了我們的所有計劃……嗯……”

她們剛說完話,就像是喉嚨被扼緊一樣,臉色頓時紫漲,七竅流血,抽搐在地上。

這變故令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與此同時,這可怕的病症就像是瘟疫一樣蔓延開來,在場所有世家高層,盡數染上此病。

“宗兒!”一名老者身上毒素催發,他卻顧不得許多,所有靈力都用去保自己的孫兒,那孫兒剛撿回一條命,老者便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他們全是中毒而死。

“是他……燕霽……燕仙君做的。”空氣中充滿恐怖的味道。

燕霽這個名字,是所有人的夢魘,他看似乖乖在湖心島嶼上,實則心機深沉,論武力他們鬥不過他,就連論手段卑鄙,智謀無雙,燕霽也無一處不精。

他特意讓雲棠替他奉茶,做出自己被雲棠勾走心神的模樣,那些世家大族埋在女妖群中的妖陡然見雲棠得手,必定來找她。

而他,只需要透露一個足以讓這些人回家族中復命的消息,再不着痕迹地在她們身上下毒,就能達到如今的結果。

燕霽只靠修為,同樣能殺了那些人,但僅僅是殺了,實在是太便宜他們。

他要他們經歷骨肉分離之痛,生死離別之情,每日,都懸於自己何日死亡的高壓狀態。

至於那毒,不過是他們之前抹在弟子身上,想要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讓燕霽聞了中毒,燕霽把那毒給提煉了出來,再微微加強,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當夜,太虛劍府等宗死了數十名長老,哀聲慟哭。

※※※※※※※※※※※※※※※※※※※※

不好意思,遲了一個多小時。

我下班就睡了,低燒會特別想睡覺。燕霽曾經被下毒的經歷之前提到過的,他會醫術從之前他給雲棠看病應該也能體現。感謝在2020-10-1017:43:57~2020-10-1201:05: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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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白月光界的恥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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