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聽線索
沒人知道,一言書生還藏了一個絕技,偷!
一言書生作為生徒,也是進了春闈的舉子。他家中貧寒,離王都太遠,每年春天來考一回,來去很費時間,便在王都住下來,當扒手維持生計。
別的扒手是為了吃飯,一言書生當扒手,有更高的目標:科舉。
他顧忌更多,小心謹慎,就怕留下案底,絕了仕途。
這樣一來,達官顯貴不敢偷,只摸尋常百姓的荷包,勉強維持生計,比街頭乞討的舉子好不了多少,就別妄想給錢走門路,混個名聲了。
沒走過後門,自然也不知道,給錢走了關係能不能中第。一言書生自覺才華橫溢,滿腹經綸,埋怨世道不公,漸漸心態崩了。後來,因為和王都貴公子吵架被打,徹底打消科舉念頭,又遇到人稱“金筷子”的江湖大盜,墮落成偷兒。
但他還有執念,認為那些官宦的身家,都是剝削考生來的,就專偷富貴人。為了達到目標,冬練三九,夏練三暑,一手開鎖解繩的功夫,練的爐火純青。
學了五六年功夫,又用去五六年去偷,到頭來還是個無名之輩,黑鍋都讓師父金筷子背了。
當舉子出不了名,當小偷也不出名。
後來,一言書生遇見科舉的考官家眷。
他怒氣難平,問:“我只問一句,狗官主考多年,究竟有無徇私?”
考官家眷自然答“沒有”,被一言書生一刀抹了脖子。
一言書生只認定他心中的真相,多半都給人冠上徇私枉法等罪名,不承認就是撒謊,認罪就是罪大惡極,左右都是死,手下從無活口。即便是賣身官家為奴的,他也認為,是享受了別人血汗錢的人,沒理由繼續活着。
一言書生因為嗜殺,出名了,卻沒人知道他還是個小偷,巫聖宮以為鎖了他的穴道,就萬事大吉。
張陽生被嚇暈了,噗通倒地,巫聖宮人回過頭來看。
一言書生說:“他經不起嚇,不關我的事。”
那人便又回過頭去。張陽生沒價值,他理都懶得理。
一言書生腰身一扭,到了窗邊,再貓身一滾出了屋。腳下兩點上樑,以倒掛金鉤之勢,快速割了一人脖子。下一瞬,從樑上落下,騎在另一人肩上,直刺頭蓋骨。
一言書生眨眼結果兩人性命,還把小刀在屍體衣服上擦了血跡,才轉身離開。路過童叟老怪屍身旁,脫了染血衣裳蓋上,揚長而去。心中還有幾分得意,不用武功,他也能成事。
一言書生剛進小樹林,就見一青衣女子躍到他跟前。他大驚之下,還沒動手,那青衣女子做了個鬼臉,立即跑開,在林中四處飄蕩,難以捕捉身影。
一言書生不知是敵是友,不敢輕舉妄動。
幾息之後,詭異的青色身影消失了,如同從未出現。一言書生被一顆小石子打了頭,穴道卻莫名其妙解了。
四周,傳來吱呀的響動……
這時候,二龍還在接受尋問。
頭目自我介紹:“我是巫聖宮江陽分壇的壇主,你喚我方壇主就行。你不用怕,我們追查靖王下落,找你打聽線索。”
二龍恭敬道:“方壇主,我真不知道靖王在哪,如果我知道肯定告訴你。”
方壇主嘴角笑意僵住,垂下眼瞼,去理衣袖上並不存在的褶皺:“你在卧龍村半年,可有回家看過?”
二龍面不改色道:“路引丟了,我又不想當山賊,只能在這裏落腳。期間也打聽過,想回去,但身上沒銀子,又不好得寸進尺問人要,所以只能在這裏等着了。”
方壇主自顧自說:“確實,路引很重要啊。走鏢沿路有路引記錄,不難追查。按理說,官府第三天便找到了遇害的三十一人,即便用一月時間向鏢局求證,也能找出那倖存者。”
言下之意,五個月前,官府就在找人了。
二龍臉色巨變:“方壇主什麼意思?”
“其實,你可以去鎮上報官,偏偏躲着不動。半年,能發生很多事,你怎麼逃過追查的?”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
卧龍村表面上周家最大,但起碼有兩方勢力。姦夫有巫字牌,是巫聖宮人。周婉和神秘女子似乎認識,應該又是一波人。
聽姦夫那口氣,才查到他的身份不久,已經恨不得立即將他交上去,絕不會幫他隱藏行蹤。
莫非,是平時對他不屑一顧的周婉,暗地裏幫他?
二龍面上茫然,心中已經翻江倒海。這方壇主看起來客氣,說話卻隱隱有官威壓人,對逃犯還以禮相待,更像是誆他說出金牌下落。
二龍說:“我曉得咋躲,也不會被你抓了。”
“你若不知卧龍村是巫聖宮的地盤,為何會躲在此處,是誰告訴你的?”就差說出,二龍受靖王指使。
二龍越發覺得這談話不對勁,接連搖頭:“我又冷又餓,只對着光走,後來才曉得是卧龍村。得人相救,肯定要留下報恩。況且,我還要等鏢局來找,於是就留在這裏了。說也慚愧,我沒啥本事,只有一把子力氣,劈柴挑糞,再容易不過。這兒有吃有喝的,比風吹雨打強。”
方壇主微愣:“鏢局人給你取外號,說你是條渾水龍,最會渾水摸魚,真是不假。你躲在這,還能讓人幫你照顧家人,也是本事。”
二龍汗毛倒豎,掙紮起來:“你把我家人怎麼樣了!你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定殺了你!”
“你只要告訴我,殿下在哪。我會送你一筆銀錢,夠你買個小莊子,一生衣食無憂,還能幫你洗脫罪名。”
二龍惡狠狠瞪着方壇主。
方壇主卻主動幫二龍解了繩子和穴道,又說:“烏衣兒禍亂天下,殿下身為長子,以身作則,身先士卒,令我欽佩。你維護殿下,便是維護了天下正道,朝廷不會虧待你,殿下也不會忘恩。每年,有武舉,也能入仕,若你有意,我能舉薦。”
先以家人和二龍面臨的困境相要挾,再以銀錢誘惑,最後又拿權利說事。二龍細細品味這作風,很像是江湖上那些買兇殺人的人。
二龍不由想,若是朝廷確定靖王就在此處,為什麼不派軍隊來接,讓江湖中人來插手,事情不單純。又想起神秘女子的身不由己和警告,結合那姦夫作為,無端覺得交出金牌,就是個死。
二龍摸着後腦勺,裝作憨憨,靦腆道:“嘿嘿,我大字不識,這輩子混個衣食無憂就是了。方壇主,運鏢的我都認識,死了三十一個,剩我一個,咋還莫名其妙多出個人來?靖王真在鏢隊裏么?長啥樣啊,萬一我遇着,也好分辨,找你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