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扶桃:“……”
天帝自是能看出扶桃的原身是朵靈花,但不免好奇這稱呼,於是勾頭問道扶桃,“頗兒為何這般稱呼你?”
扶桃清了清嗓子,她可以不解釋嗎?
“父君,她就是長在溷藩邊的,所以兒臣這麼喚她。”
天帝大致曉得自己的兒子被誆騙了,也不去揭穿,接着方才的話題,“那這小花精有新的說辭,頗兒你……”
天帝的聲音戛然而止,扶桃觀察了一下,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目光掠過她直直望向她身後的位置,眉頭一點一點皺起。
扶桃也跟着扭頭看過去,只不過她跪着需要仰視,再加上逆着光看不清人臉,所以只知道是個頎長的身影,淺藍色的衣袍,上面有着鏤空銀紋鑲邊。
方才祁瑾前往這泰頤殿的路上時,吩咐羽惹回去拿芸碎劍的劍套,然後剩下的路獨自一人過來。
羽惹拿完東西急匆匆追來時,祁瑾已經候在殿門口,便只得連忙跑到他身旁,扶着人進去。
殿內大多數人挺意外祁瑾這個小廢物會來這裏,因為很少見面,所以看見那張與先帝幾分相似的面孔,還有些恍惚。
祁瑾朝這邊過來的時候,扶桃知道他看不見,怕他踩着自己,於是跪着往旁邊挪挪給他留道。
她見祁瑾站到自己身旁,便再抬眼去看看天帝,以為這兩仇人見面,將有一場世紀大戰來臨,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祁瑾站着,很恭敬地行了禮。
天帝邵樊立即站起來,“好孩子,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哇哦,扶桃心裏嘖嘖嘖幾聲,她要不是提前知道真實情況,恐怕還以為天帝多疼這侄子呢。
“回天帝,侄兒確實有件事需要得到您的幫助。不過聽聞這裏正在審訊,侄兒便在此等結果出來再稟。”祁瑾說話語氣平穩,目視前方但似乎沒對準天帝。
天帝點點頭,“允了。”
然後招了候在身邊的仙侍,“給裕懷君搬個座椅。”
“不必勞煩了。”祁瑾淺淺一笑。
天帝沒強求,接着將目光落到扶桃身上。
而扶桃還在計較天帝的那句話,什麼嘛,還搬個座椅,人家祁瑾是眼瞎又不是腿殘。這話給別人聽了,表面是疼愛小輩,但實際呢?摸摸良心,上神來了都要站着,而祁瑾卻搞特殊化,不是想讓其他人覺得祁瑾身子廢嘛!
天帝覺得這小妖精表情怪有意思的,“小花精,你怎麼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扶桃心咯噔一下,立馬收斂神情,拍拍心口道:“回天帝,扶桃只是想到自己平白遭到邵頗君冤枉,很難過!”
“你!”邵頗沒想到扶桃臉皮這麼厚,“這髮帶明明是在本君的房間裏發現的,你還想栽贓本君不成?一定是你偷偷潛入本君房中偷東西落下的。”
“君上千萬別瞎說啊!”扶桃小嘴一撅,眼神十分無辜,“先不說我一個小妖精有沒有那般能耐,就君上說的時間點,我還在花花旁邊睡覺呢!你那髮帶是怎麼來的,我還有點害怕呢。”
總之三個字,不能認!
要栽贓回去!
邵頗一大男人是真沒跟女人起過爭執,這頭一次只覺得對方太胡攪蠻纏了,他鬱悶地拍了拍額角,指着扶桃額頭的兩個包,“這是不是你偷東西時做賊心虛撞的?”
扶桃:“君上,你真會臆想。”
“慢着。”俞仲水在天帝發問前先問了一下,“邵頗君,你還未說丟了什麼物件。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讓你如此興師動眾?”
扶桃跟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啊,有本事說出來啊。他偷人家母親的遺物也不是啥見得了光的事。
邵頗臉色難看,他這麼生氣,一是因為跟他最討厭的祁瑾掛鈎,他不想放過任何會幫祁瑾的人。二是想到昨晚他被故意絆倒,在美人面前摔了一跤十分難堪,有點惱羞成怒。更何況,他在九重天如此豪橫,豈容一個小花精戲弄自己。
偏生這花精還在上神殿中,沒天帝准許,他無資格派人去抓。
“是一把上好的劍,花了心血,前些日子才從鑄劍仙那裏拿來。”
邵頗隨便塞了一句。
扶桃秀眉微挑,回想設定,“聽聞劍都能聽懂主人的召喚,丟的既然是這個,君上大可召回來。哎,扶桃是真的沒有偷君上的東西,那髮帶也不知道是怎麼落到君上手裏的。還有扶桃只是一個小小的妖精,道行淺得很,在九重天犯不起這樣的大罪。望君上明鑒。”
“嗯。”俞仲水頷首,“邵頗君不如直接召回劍吧,何必把事情弄的這麼大,你偷偷裁了人家髮帶的事傳出去也不大好聽。”
邵頗瞪眼,“上神,本君何時承認裁她髮帶之事!”
大多數人露出不太信的表情,他們常年在九重天,知道邵頗是啥德行,做事也不帶什麼腦子,平時跟着邵痕才沒犯大錯吃大虧。
這次也不知道他為何整這一出,莫不是就單純想整這個花精?
簡允適時開口:“雖說這扶桃的品行一言難盡,但君上也確實不能因為一節髮帶斷定她偷了你的劍。”
邵頗被指責的耳根一紅,他恨恨地盯着那滿臉無辜的扶桃,芸碎劍連帶着劍鞘劍袋從他屋內消失,定是人拿走的。這花精撒謊,一定是把劍偷回去給了祁瑾。
可他沒有證據啊!
在所有人目光都落到邵頗身上時,祁瑾垂眸,壓低了嗓音對羽惹吩咐道:“你將劍袋交給我。”
羽惹也不明情況,點點頭,從袖子裏掏出芸碎劍的劍套,輕柔地放到祁瑾的手中。
兩人的動作幅度不大,但站對面的人還是很容易觀察到的。
邵頗看着那昨晚還放在桌上的劍套跑到了祁瑾的手裏,像是捕捉到希望,大笑了起來。
“你個小妖精還說沒偷!你沒偷的話,劍套怎麼會在祁瑾的手裏?他看不見跑不到我房間,便使喚你個小丫頭片子來偷!”
邵痕想按住邵頗,但已經晚了,他暗罵一句“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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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小指南:
對於祁瑾這個蟄伏起來等待時機的人來說,一切都需要他小心謹慎對待,包括突然冒出來不顧自身安危去關心他的扶桃。
祁瑾對待那些懷疑的人,都是選擇虛以為蛇,但對待扶桃,他選擇冒險檢驗,因為他開始在意這小姑娘對他是不是真情。而他知道這一次的檢驗也會顯露些鋒芒,至少天帝那一眾人會對他長久的逆來順受、軟包子、爛好人性子產生猜疑。他還需要想辦法消除這些猜疑,很麻煩,但他依舊很想知道小姑娘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他可不可以去接受那從未擁有過的熱情。
後面祁瑾小朋友還是會黑化,不過是因為對扶桃的感情隱忍到極限。(:3_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