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捉蟲)
一行人趕在東禹谷關閉之前離開,幾乎各城的勢力也在同一時間在東禹谷匯合。
各有傷亡,對於還沒有出來的人也沒有再多的精力去理會。
天水城目標在暮雲譜,沒有去爭奪奇珍異寶,既少了與妖獸對上的機會,也少了心懷鬼胎的同類。
無論再有秩序,終究還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雲溯受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李清見他們要離去,主動上前邀請他們前往天水城療傷。
沈聽嵐目光望向陸挽寧所在車駕的方向,眼神有幾分複雜,沒有開口答應或是拒絕,倒是雲溯的手下意外地應了下來。
往回趕修行者都是騎着馴化的妖獸,為了照顧陸挽寧特意準備了一輛車,由兩頭妖獸拉着,速度慢不上多少。
江容予被放在一邊的軟墊上,一顆腦袋大的內丹就被塞到了她的懷裏,她抱着踉蹌了幾步,實在抱不動丟在了軟墊上。
“別鬆開,對你有好處。”陸挽寧盯了她一眼。
剛要挪開的手又乖乖放了上去。
陸挽寧取出一塊玉符,玉符上白光一閃,眼前出現了一行小小的白字。
江容予推着內丹慢慢挪到了陸挽寧腿邊,想要看看寫的是什麼。
陸挽寧視線從文字下移,眼皮抽了抽,偶人推着內丹的姿勢看着是有幾分憨態可掬,只是讓他沒來由想到了推丸的蜣螂。
有點沒眼看。
江容予仰頭就看到陸挽寧收回視線的動作,隱隱感覺自己好像被嫌棄了。
她也不在意,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嫌棄了,找好了位置去看那排字,卻發現一個也不認識。
陸挽寧看着那排字,神色越發凝重。
玉符一暗,白字消失無蹤。
江容予不見了,他十指交握,越發覺得事情處處透着詭異。
從消失的靈力、莫名強大的魂力、突然消失無蹤的靈魂,再到現在陷入沉睡后還能眼睜睜從江岱眼皮底下消失。
要說沒人在背後搗鬼他不會信。
身邊妖獸氣息改變,他神色恢復之前的淡然。
正要去把偶人放回去,江容予已經推着內丹自覺躲到了他的衣服下。
讓他感覺是蜣螂把糞丸推到家了。
李清輕輕推開了門,手裏端着幾碟小菜。
“沈姑娘那邊做了些吃的,特意送過來了一些。”她將特意二字咬重。
陸挽寧只是客套地道謝,李清還想說什麼,被他一句想休息了阻了回去。
李清有點聰明,不過也只是小聰明,根本上不得檯面。
等人一走,江容予揭開頭頂的衣服鑽了出去,看着小桌子上的菜。
女主不愧是女主,連做點菜都比別人的看起來好吃。
感知到了她的視線,陸挽寧把她撈到了小桌上,塞了兩隻比她還高的筷子到她的懷裏。
她瞪着眼。
謝邀,她實心的,吃不了東西。
“拿去玩。”
陸挽寧揭開車簾,外面妖獸風馳電掣,速度比剛離開東禹谷時快了不少,看來天水城這邊也接到了消息。
回過頭,江容予已經放下了筷子,陸挽寧接了過來,將幾碟小菜依次撥出來一些,靈力灼燒下化作一陣輕煙。
給江容予上了一堂何為小心謹慎的課。
回去的時間直接被縮短了三分之一,到了天水城時已經有妖獸累的口吐白沫。
除了陸挽寧,其他人第一時間就去找了江岱復命。
該做的面子功夫還是得做,陸挽寧主動隨着他們去見了江岱。
江岱因為江容予失蹤的事急的團團轉,沒時間和陸挽寧周旋,只客氣地寒暄了幾句便讓他回去了。
暮雲譜取回來的又怎麼樣,他女兒還是現在出了事,那暮雲譜也是白取了。
他不說,陸挽寧也不會主動去提江容予的事。
江容予剛想要冒頭,就被陸挽寧給按了回去。
“小陸啊,你心口痛?”江岱隨口問了一句。
老爹是我!江容予心裏吶喊着。
奈何陸挽寧手捂得緊,“東禹谷內受了點傷,不過只是小問題。”
看來得抽時間好好和偶人談一談她隨時想要看熱鬧的問題。
陸挽寧回到住處,在門口張望許久的孟六迎了上來。
主僕二人隨即進了房間,如今沒有大宗師在外面寸步不離地守着,陸挽寧隨手布好了結界。
陸挽寧把偶人隨手放在木凳上,只有小小的一點空間,沒有再去理她,鎖了門朝着裏屋走去,必須讓她長點記性。
孟六眼中根本沒有偶人,隨着陸挽寧離開。
“確定是失蹤?”
孟六點頭,將江容予失蹤一事原封不動轉述給了陸挽寧。
“元翼島里那麼多守衛,竟然看不住一個普通人?”
“屬下也覺得蹊蹺,但人的確不見了,江岱這幾天已經快將天水城翻了個遍。”
江容予左右看着熟悉的屋子,隱隱覺得有點陰森,緊閉的門窗將陽光攔在了外面,現在這裏只有她一個人,變小以後看什麼都感覺對自己威脅巨大。
她站在邊緣望着地面,頭暈目眩,隱隱能聽到兩人交談中提到了老爹還是自己,自己不見了,老爹肯定得急壞了。
也不知道跳下去會不會摔出問題?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心一狠直接從凳子上蹦了下去。
利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沒事!還一點也不疼!第一次體會到沒有知覺也是好事。
跑到門邊,門被鎖上,望着對她來說高到沒有邊際的門,又開始絕望,給十個她也打不開啊。
“讓飛鳶跟着江岱,任何多餘的動作也不要有。”
天水城裏要說能讓陸挽寧真正忌憚的人也只有江岱一個,但元翼島他的人進不去,線索只能從江岱身上找。
江岱不是要用暮雲譜救江容予嗎?
苦肉計不夠,再來一出也不是不可能。
飛鳶實力雖然不算強,隱匿行蹤的本事卻無人能及。
他又從手中取出一個紅色信封,“剩下的你不要出面,去找這上面的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孟六應着,“屬下立即着手去辦。”
紅色信封被收好,孟六轉身離去。
陸挽寧將事安排好后,習慣性地去找偶人。
凳子上沒有。
環視一周,也沒見偶人的身影。
江容予牢牢抓着孟六的褲腳,隨着他的步伐在空中一盪一盪,讓她想起被陸挽寧塞到袖子裏的時光。
孟六走路極快,沒兩步就要走出院子,江容予的心也跟着雀躍了起來。
“自己回來還是我過去?”
陸挽寧清潤的聲音此時就像一道驚雷,江容予連忙撒手,在地上滾了兩圈,趕緊往回跑。
孟六疑惑:“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陸挽寧只是淡淡笑了笑,沒有說話。
被逮回去的江容予搭着腦袋,第一次慶幸自己不能說話是件好事,免得蹩腳的借口被人拆穿。
靈力將江容予圈在了一個小圈裏,直接關起了禁閉。
從偶人靈智誕生開始就喜歡朝外面跑,這習慣去了一趟東禹谷出來還是沒有任何改變,甚至還變本加厲。
江容予甚至很想直接告訴陸挽寧她現在就在泉眼裏泡着,求他去把她給撈出來。
餘光瞥見了角落已經落灰的筆墨,說不了話不是還可以寫?
陸挽寧正在調息,見偶人盯着角落發呆,根本不看自己。
做錯了事還要和他置氣,也沒有第二個人敢這樣了,將內丹丟進了圈內,便不再管她。
江容予將身子趴在內丹上,眼睜睜看着陸挽寧閉上了眼睛,她也感覺有點困了。
半夢半醒之間,一道刺痛讓她直接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靈魂被撕裂的疼痛緊隨而至,一瞬間湧進來差點讓她直接炸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一波又一波的刺激下,靈魂已經開始逐漸適應這種疼痛,漸漸眼前的事物也開始變得清晰。
她看清了自己已經沒有在陸挽寧圈的那個小圈裏,身邊也沒有內丹。
又回到了泉眼裏,她將手伸到眼前,在水的浸泡下,手臂的顏色微微泛着白,但不是死人那種毫無生氣的蒼白。
她不太明白為什麼她還能活着,她已經做好當一輩子偶人的打算了。
靈泉對她靈魂的撕裂一直沒有停下,但適應后對她的影響變小了不少。
四周的環境陌生,抬頭望了望,看不見水面,往下也看不到什麼,所在的周圍似乎都是一個模樣。
她四周動了動,相當奇怪的感覺。
不會往下沉,也不會往上浮,就像靜止在了某個空間,她試着換了個方向,頭朝下,腳朝上,再看周圍的環境和最開始睜眼時一模一樣。
這片水域似乎沒有上下之分?
那她要從哪裏出去?她心裏一梗。
怎麼一眨眼從陸挽寧的小禁閉直接升級成了可能是一輩子的大禁閉。
好歹還活着,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隨意選了個方向,漫無目的地游着。
沒有日月星辰,也沒有石沙海泥,更沒有植物魚群,乃至於她遊了多久也不知道。
突然間,視野中多了幾抹黑影。
一成不變的環境有了不一樣的東西就是希望,她也顧不得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朝着那邊就遊了過去。
懸浮在那群黑影上方,她看着下面一排站的十分筆直端正的人乾笑了一聲。
她收回剛才的想法,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天水城的泉眼裏會泡着一排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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