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林克不得已只得先跟着外國人去垃圾場勞動,一方面先賺點資金再說,另一方面他必須得對這個世界有點了解才行。

他在現世很多粗活臟活都干過,但是看到這個如山一般的垃圾場,內心還是忍不住開始罵罵咧咧。

“開始吧。分類整理,然後捆起來放到旁邊的集裝箱就行。”農場主簡單說了一句就離開了。

林克彎腰開始撿起來。

“哎喲!”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清冽的聲音。

林克猛地站起來,四下望去。這垃圾場除了如山的垃圾,還有誰會進來。但剛才那個聲音分明就在他耳邊。不,更確切地說,是在他的腦海里。

是幻覺?

還是說見鬼了?

“哎喲。”那個聲音又響起,果然是在他的腦海里。

“你是誰!”林克大喝一聲。

“噓。”那聲音說:“你大可不必這樣這樣大聲吼叫,你用想的就可以了。我能聽到的。”

“你他媽x是誰,傻XOXOX雞XXXXXOOOO”

“能不能不在心裏罵人?”

“。。。。。。”

“我是你的助考小秘書——小白。”

林克想起他死前的那個聲音,也是說他要到另外一個世界接受考試。

所以其實真的是一場考試?

“什麼考試?考不過可以補考么?”

小白:“不可以。”

林克:“考掛了會怎麼樣?”

小白:“那你就真的掛了。”

林克哆嗦了一下。又問“可以開卷嗎?”

小白:“開卷是不行的,但是你可以通過積分換取提示。但現在你積分還太少,我不能給你過多提示。你想要知道的問題可以自己一步一步通過積分解鎖。到時候小白會評估是否給你提示。到了成熟的時候,小白會問你考題,考題每答對一題得5分,答錯一題扣5分。如果最終考試成績及格的話,你就會在現世被人救起。否則——”

“好了我明白了,路數老套。”林克翻了個白眼打斷他。“能不能說一下考試背景?”

“當然。確實得讓你先了解這個世界才行。”小白隨後開始嘰嘰哇哇介紹起來,林克認真聽完,總算對這個世界有了幾分認知。

兩個月後。

林克身處一個巨大的垃圾場,將一堆堆垃圾小心地分類包裝。這份工作繁重而且環境惡劣。雖然有時候勞累讓他難以忍受,但勞累並不是最可怕的。此時此刻,他已經被這操蛋的重生世界觀打擊得快要窒息了。

現在除了老老實實撿垃圾,掙幾個突圖幣,然後去B街區買幾罐能量液維持生命之外,他實在想不出任何自己還能做的事情。

是的,現在,他百分之百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他確實穿越了,而且穿越到某個他完全不能接受的世界。也許不能稱之為‘世界’,這只是一個封閉的海島城市。但是這裏資源匱乏,等級森嚴。嗯...就像一個巨大的監獄。

林克已經第N次想跳進那條死氣沉沉的塞巴黑河,幻想能通過那條河穿越回屬於自己的世界。但是很明顯,一旦他跳下去,這場考試就會以零分結束。那他可能就真的沒有生還的機會,畢竟在那個世界,他已經苦逼地被人綁上石頭沉河了。

也不能怪他拚命想離開這裏。這個封閉城市資源極度匱乏,底層人民也只能購買廉價的能量液維持生命。一個重生的人沒有金手指沒有高貴的身份就算了,連口吃的都沒有就真的有點說不過去。

如果連口腹之慾都不能得到滿足,那還有什麼好值得探索的。林克只能對自己的遭遇表示“呵呵”。

一個裹滿塵土的大牛皮口袋被他從堆成山的垃圾中拖了出來,揚起的灰塵瞬間包圍了他,林克忍不住發出幾聲咳嗽。但他還是顯得興緻勃勃,每打開一個密封口袋,都有種窺視別人秘密的變態快感。

牛皮口袋裏是一些小玩意兒,拖鞋,手電,水壺,甚至有些已經腐朽的玩具。

雖然已經不能使用,但林克還是把那些小玩意兒一件一件拿出來,一邊整理一邊猜想它們的來歷。

牛皮口袋的底部有個上了鎖的小鐵盒子。會是什麼呢?林克在心裏不斷猜想着。這種被人丟棄的卻上着鎖的盒子無疑有股強大的力量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在兩個月的垃圾整理工作中,林克不是第一次遇到上着鎖的小箱子,上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林克用力擰斷鐵索之後發現是一個小女孩的‘寶藏’,五顏六色的玻璃珠和形態各異的小貝殼,也有髮夾和橡圈。

每一個寶藏都藏着一個可愛的小故事。

這次會是什麼呢?

鐵盒比鐵鎖薄弱太多,如果擰動鐵鎖的話,鎖還沒開鐵盒就會變形了,為了不損壞裏面的東西,林克使用了鉗子。在打開鐵盒那一瞬間,他的心跳陡然間慢了半拍。

裏面靜靜地躺着一雙手套。

小白:“叮咚,恭喜你獲得裝備——手套。積分+5”

林克好奇其拿在手裏看,這手套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的皮膚製成,但是隱隱泛着青藍色。如果真的是某種動物的皮膚製成,林克可以確定的是,那種動物劇毒無比,因為這樣的青藍色實在顯得詭異。要不是因為林克重生之前在手工皮製品工廠打過工,他幾乎要以為這是用精妙的染色工藝染上去的顏色了。

“嘿,小子!你給我老實點,休想帶走這裏的任何一個東西。”肥胖的垃圾場主拎着工業酒精兌制的劣質液體,打着酒嗝兒從他身邊踉蹌而過。場主每次經過他的身邊都會提出類似的警告,而這一次,他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這個守財奴時刻防備着有人偷竊他的財產,並聲稱如果有人膽敢偷拿他的東西,就算拿走一塊爛木頭,他也會立即通知監獄長詹姆士閣下,請求他將小偷關進監獄裏。

林克翻了個白眼。

這個男人雖然長得噁心了一點,但因為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當初還是對他心生信任。但林克現在才明白過來,在這個世界,幾乎每個人都熟悉三門以上的語言。

這並不是因為每一個人都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相反,大多數的底層人都沒有受到教育。他還不能完全明白是為什麼,但通過這兩個月的勾搭詢問觀察,幾乎可以確定這個海島是個多人種混居的城市。似乎每個人種都執拗地保護着自己的語言,所以這裏漸漸演化成了一個多語種城市。

中文也是其中之一。

場主的重心不穩,剛警告完,就一腳踢到了一堆廢罐子,規規矩矩碼着的罐子頓時四處滾散,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

酒鬼被這些聲音激怒,停在那裏,佝僂着背,臉上的肥肉跳了跳。對峙了半響,那些罐子並沒有認輸的意思,他才揮了揮酒瓶,悻悻然回了小屋。

已經過了七點了么?林克直起腰,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叫囂着發出抗議。連酗酒的垃圾場主都回來了,這就意味着他已經連續工作超過了十二個小時。他現在在塞巴黑河西岸一處廢棄的工地里找了個遮風避雨的角落。然而那隨時都有可能被其他更加強壯的流浪漢搶佔。

嗯...很好,他已經在某些方面承認自己是個流浪漢了。林克苦笑,為什麼自己穿越得如此苦逼。

林克一邊這樣自嘲着,一邊走進垃圾場主昏暗的小屋。

小屋中間昏黃的燈泡被蜘蛛網包圍,大大小小的蚊蟲循着燈光而來,一頭扎在蜘蛛網上,那隻蜘蛛在上面忙得不可開交。

垃圾場主沒有看他,一隻腿跪在沙發上,伸手去撈那隻蜘蛛。沙發隨着他的動作發出咯吱咯吱難以負重的聲音。那個沙發也是不久前從垃圾堆里發現的,當時場主一屁股坐下去,覺得柔軟又舒適,於是吩咐林克搬進了他的小屋裏。

場主的手揮舞了幾下,身體不穩,險些摔倒,在努力了幾次之後,終於將指甲殼大的蜘蛛籑在手裏,他得意地笑了,然後拿起一根鐵簽子將那可憐的小傢伙穿在簽子的一端。

他拿着鐵簽子將蜘蛛放進爐火。“一、二、三。”他數了三秒,將鐵簽拿了出來。

火候正好。

“場主,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明天我會儘早過來工作的。”林克冷漠地看着垃圾場主那一系列動作。如果他不主動提出來,就算他累到死,這個豬一樣的男人也不會叫他停下。肥胖男人重新陷回到沙發里,將那個黑色的小東西放在手心,一仰頭,那個小東西被他丟進了嘴裏,他一臉心滿意足,蜘蛛黑色的肢節在他的爛牙下折斷,然後碾壓成泥。

在將那團黑泥吞下肚后,他終於正眼看了看林克。

“場主?”林克催促道。

男人掙扎着從沙發窩裏爬出來。他走出小屋,在垃圾場裏巡視一周,細細清點了林克包裝好的垃圾箱。雖然滿臉醉意,但在這個過程中,男人腫脹的眼泡擠壓着的那條縫裏依然閃過一絲狡黠。

“二十七個。”男人數了一遍又一遍,終於下了結論。

“場主,是二十八個。”林克不快地糾正。場主是個氣量極小的人,這種試圖少算他工錢的戲碼幾乎天天上演。當然,林克也在心裏把這個噁心男人‘fuck’了七八百遍。

男人又從頭到尾仔細數了一遍“嗯,二十八個。剛才我一定是喝醉了。嗯,小子,二十八個裝箱,我該付你多少錢呢。”他掏出錢包,抖出一大把突圖幣,又仔細數了兩遍。“瞧,你一天就賺了八十四個突圖呢。嗯,你看,現在八點都不到,如果你能勤快一點工作到十點,肯定能掙到一百個。”

林克接過場主遞過來的錢。八十四個突圖幣,並不是垃圾場主口中所說的那麼多,這些錢能買到的能量液,也不過能維持他三天的劑量。

垃圾場主上下打量着林克,確定他單薄的衣服下面不可能藏匿任何東西之後,他才擺擺手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場主又拎着酒瓶巡視了一圈,這才醉眼迷濛地走回小屋。

林克走出了垃圾場,他得意洋洋地從□□抽出那雙手套,並戴到了手上。雖然不知道這個裝備有什麼用,但至少這雙手套會讓他之後的工作容易許多。沿着潑滿漆黑瀝青的街道回家,街道兩旁是如森林一般密集而高聳的大廈,低者數十層,高者幾百層。樓與樓之間,天橋縱橫交錯,汽車川流不息。抬頭看去,竟看不見上面天空的樣子。

上面每一層都恍若一個空間,熱鬧繁華,遮天蔽日。而恰恰因為如此,真正意義上的地面反而因為經年不見陽光而變得潮濕晦暗。

林克至今不能適應,睡覺的時候都能感覺到頭頂上巨大的建築黑壓壓壓將下來,壓得他筋骨寸斷,五臟崩裂。所以這兩個月,他夜夜從窒息中醒來,扯着領口拚命呼吸。他想,他現在或許還沒有那個膽量,但總有一天他會真的受不了跳進那條黑咕隆咚的河裏。

因為勞累,他走得很慢。街道突然嘈雜起來,一群士兵拖着一個幾乎癱軟的男人從他身邊走過。男人的雙腿已經無力行走,在士兵的拖拽下,腳尖在黑色的地面上劃出兩道淡淡的痕迹。

林克嚇了一跳。在兩個月前的文明世界裏,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即便是警察抓罪犯也還得考慮犯人的人權呢。

而眼前這個顯然沒有被當做一個人來對待。

旁邊有許多居民圍觀議論。林克湊上前聽了半天,那些人咿咿哇哇,彼此間也不是用中文對話,所以他有點吃虧一句也聽不懂,只得主動去問“這個人怎麼了?”

一個中年人撇撇嘴,用中文回答“你不知道嗎?他就是在突內斯管理倉庫的那個傢伙。多少人羨慕他的工作啊,而且是被允許在上層經濟區活動的人。誰知道他竟然偷了倉庫的麵粉試圖私藏起來。”

突內斯是這座壓抑的海島城市的名字,這個林克到來的第一天就從場主嘴裏知道了。

而上層經濟區,是那些身居高位身份體面的人所在的階層。

周圍的人都發出嘖嘖的聲音。有人接話道:“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盜竊的問題了。妄圖把有限的資源佔為己有,無論如何都逃不過最嚴厲的懲罰。”

林克的心咚地一跳,他自然知道什麼叫做‘最嚴厲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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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道送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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