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梨奈。”
與本阿彌沙耶解釋完她為什麼會在這裏后，雨宮梨奈就聽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回頭一看，她與來人打招呼，“柚羅，秀元先生。”
“沒事吧？”花開院柚羅眼中流露出幾分擔心。他們剛到時，就見到以往時常有着溫暖笑容的本阿彌沙耶第一次板起了臉，神情嚴肅地阻止別人參加滅除事宜。
“沒事。沙耶姐姐只是擔心我。”走向花開院的營地時，雨宮梨奈問起鵺的事情。上次花開院柚羅打電話給她，是因為鵺給花開院一族的挑戰書着重提到她了。
花開院柚羅搖了搖頭，“安倍晴明發挑戰書後，就毫無音訊了。”
“如果不是族人擔心有詐，先一步來察看橫濱海域，也不會見到這般景象。”她退後幾步，神色凝重地看着橫濱及其海域。
雨宮梨奈走到她身邊，“我春假在橫濱時，它並不是這個樣子。”
“可...”
話還未說完，花開院柚羅和雨宮梨奈一同看向花開院秀元，大有請教之意。
“有人在城市裏擺了大陣，有意喚回那些尚未徹底消散的怨念。”說完，花開院秀元在兩人介紹了大陣。
她們倒抽了一口冷氣。不僅因為橫濱在近十年裏恐怖的死亡人數，更是因為大陣佈置的意圖和代價：有人既想借用大陣聚起怨念來壯大鵺和他手下的實力，又打算將陣中的全部人類作為祭品，啟動大陣消滅某些東西。
可惜花開院秀元對陣法了解不多，並未猜出什麼是幕後之人執意要消滅的。
“不過不用擔心。龍二和魔魅流昨天帶人和神宮巫女們一同去破壞陣法，你們現在應該去想着如何徹底解決安倍晴明。”
明明花開院秀元語氣溫和，雨宮梨奈和花開院柚羅卻齊齊感到背後一涼。她們頓時精神一振，飛快應下。
之後，奴良陸生也來了。花開院秀元說起這次作戰的安排。
很快，各方勢力都做好準備，乘船進入迷霧裏。
雨宮梨奈踩了踩腳下，明顯感覺到不同。剛剛在船上時會傳來的些許晃動感已然不見了，她如今彷彿踩在土地上。
“主殿/大將。”以太郎太刀為首的十位刀劍男士正站在雨宮梨奈身邊。他們手持利刃，警惕着隨時可能從這濃厚得幾乎看不見身邊人的迷霧中竄出來的敵人。
“奴良君？梨奈？”
聽到花開院柚羅的聲音，雨宮梨奈道：“我在這。”
說完，他們往那邊走去，沒過一會就與其他人會面。不知是否是幕後之人有意安排，除了兩位陌生的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外，在這裏的全是參加了京都戰役的人和妖怪。
下一秒，濃霧就有了變化。有什麼以極快的速度穿過濃霧，沖向他們。奴良組的妖怪毫不猶豫地把較為瘦弱的審神者和陰陽師護在中間，其他人分佈在各處。
雨宮梨奈凌空一箭，衝破濃霧封鎖，讓他們看到了來者。
見泄露了痕迹，數百隻妖怪便不再顧忌，當下加快了速度，獰笑着向他們衝來。但比他們早一步的卻是時間溯行軍中的槍和苦無。只一下，他們就碎了刀劍男士們身上的一張防禦符咒。
等刀劍男士們反應過來后，他們早已退開，不知躲在何處。而在這時，妖怪們和敵刀都到了他們面前。
奴良組之前就從天照神宮處得知堪稱神出鬼沒的付喪神，因此與刀劍男士謹慎地站在原地，多守少攻。
待在中間的陰陽師和審神者們就沒了限制。花開院家的陰陽師或召喚式神幫忙攻擊，或構造結界進行防禦。
雨宮梨奈則與另外一位審神者紅櫻合作。一人射箭，驅走迷霧並消滅藏於霧中的小妖怪；一人跟着箭矢施展禁錮符，有時順手給傷重的敵方補上一道攻擊符咒。
名為宮朝的男子並不願意待在裏面，早就拿着太刀，和他的刀劍男士一同在前方拼殺。
然而在濃霧裏，時間流逝並不明顯，妖怪們和時間溯行軍又是一波波衝來，好像無窮無盡。
沒過多久，他們就如機械般攻擊着敵方，精神上難免有了懈怠。
敵槍與苦無在此時找到機會，趁機攻擊他們。片刻后，他們的隊伍被衝散了。
雨宮梨奈回神時，她正身處漆黑的霧中。帶着靈力的箭矢上的光漸漸黯淡，因為沒有靈力輸入而熄滅了。
慢慢地，她看不到手中的弓箭，眼前變得黑暗。而在她的耳邊，一直都不曾有聲音響過。
“你是迷路了嗎？小小姐。”驀地，一道沉着中帶着些許溫柔的聲音在雨宮梨奈面前響起。
雨宮梨奈眨了眨眼睛，抬頭便看到穿着沙色風衣的青年，“太宰...先生？”
過了一會，她才小聲道：“是的，我迷路了。”
太宰治忽地笑了，道：“那我帶你出去吧。”
雨宮梨奈看了一眼周圍，便應下了，“好的。謝謝你。”
“跟我來。”太宰治走在前面，領着雨宮梨奈走向一個方向。
“小小姐是跟誰一起進來的？”
“柚羅，還有...”誰呢？
雨宮梨奈模糊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正回想時就聽到了太宰治的話，“是花開院家的繼承人？”
“嗯。”
“她是小小姐的朋友嗎？”隨着太宰治的話，雨宮梨奈的思緒被帶着離開，忘了原先在想的事情。
這時，那自契約傳來的呼喚也被不知名的力量給壓了下去。
“到了。”
雨宮梨奈這才注意到她已經處於灰濛濛的霧氣中，不遠處便有光透進來。她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身看向站在原地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
太宰治往後退了幾步。他站在灰霧裏，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幻。
“小小姐自己過去吧。”隨後，他的聲音裏帶了幾分期待，“這片人世間並不存在的幻境，十分適合用來實現我內心期盼已久的事情。”
雨宮梨奈瞬間明白了他要做什麼，想起了泉鏡花的話：太宰先生大概是死神拒絕見到的人，每次自|殺都毫髮無傷。
但這並不能阻止雨宮梨奈的動作。可在她跑到太宰治身邊前，他的身影已消失在灰霧中。
雨宮梨奈在這裏等了許久，都沒有再見到太宰治。見那邊的光變暗了許多，她才往那邊走去。
“你真的要進去嗎？雨宮。”
即將踏入微光之下前，雨宮梨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轉頭，穿着黑色披風的青年站在灰霧裏。
他嘴角微勾，“那可是死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