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6 去南極
陶明章本人坐鎮曼谷,第一時間得到了敵人艦艇開始炮擊攤頭的情報。他顯示出了一名指揮員應該有的定力和沉穩,沒有立即將所有牌打出去,只是分派一部分機動兵力加強防禦。他還得觀察一下,也許敵人只是虛晃一槍?也許敵人的真正目標是曼谷?
美軍飛機的偵察表明,海上敵人船隊,遠沒有集結完成,能看到的運兵船還遠在幾百公裡外的,且很分散。看形勢,本次進攻發起很倉促,一周內,不大可能發動大規模登陸作戰。
陶明章小新派遣每一支兵力,他並不太擔心敵人會突然登陸,並在攤頭站穩,既然沒發現大批運兵船,那應該只是一般襲擾。真正讓他擔心的是敵人的原子彈。他本人已經知道,褚亭長沒事,正在裝死欺敵。秦小蘇與陶明章之間的通訊,使用頻率捷變,日本人別說破譯,連截獲都做不到,所以他比黃天仰或者周有福都要早知道情況。褚亭長提醒他,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小心敵人核攻擊,而對應措施,就是不要將部隊過度集結。某種程度上,核彈上升成了日本人最強大的手段,而對核彈的擔心,束縛住了中國軍隊的指揮。
日軍幾艘揚陸艦,在幾海裡外,對攤頭進行炮轟,這些船上的十式120毫米炮,完全壓制守軍的火力,守軍除了幾門迫擊炮並沒有重武器。不過守軍也並不着急,這一帶海岸水淺,不適合登陸,如果敵人船隻貿然靠近,很可能會擱淺。後方趕來的炮兵大約會在一天後到達,到時候敵人要是不跑,就該吃苦頭了。守軍現在的任務,就是不斷將觀察到的敵情,通過電話,報告給曼谷的上峰。
躲在隱蔽碉堡內的連長,看到敵人軍艦附近,又出現了幾艘小一些的船,外形更奇怪,船體很窄,船頭高高聳起,像是一條拖船,卻分明有動力。但是船上一樣有主炮,顯然不是運兵船。
他想着向上級報告,卻發現電話斷了。這倒是不奇怪,可能是破壞分子在行動。雖然泰皇站到了盟國這邊,但是南機關在泰國,仍然有一些能量,時不時要高些破壞。連部的電台功率太小,一時間,無法與上級取得聯繫。
守軍最新看到的那些,其實是飯田祥二郎的第二張王牌——二式輸送船,一種大型坦克登陸艦。日軍以往的笨拙登陸,成為了這些新式武器登場的絕好掩護。守軍以為日本步兵會在幾公裡外轉乘,然後划著小船,如同靶子一樣在海面上緩慢前行,但那已經是1943年上半年的情況。日軍在海上,除了龍城丸這樣的准兩棲攻擊艦,還有了大型登陸艦和坦克登陸艦。
二式輸送船,擁有類似潛艇的壓載水艙,可以在登陸前,調整吃水,所以並不懼淺灘。遲遲沒有進攻,是為了等待黃昏的漲潮,這樣就一次可以把9輛97式坦克,運到更靠近防線的地方。至於春武里的海灘,能不能承受坦克重量,飯田來不及調查了,不過97坦克的重量小,適合在水網地帶作戰,他感覺問題不大。
二式輸送艦,出人意料地繼續靠近,中國士兵有些傻眼,但是三艘登陸船隻始終沒有擱淺。海岸上開始射擊,使用美製水冷重機槍,但是登陸艦前方的跳板很厚,機槍無法射穿,倒是敵人船上反制火力對岸上簡單工事,有相當的破壞力。這種船裝備一門76毫米主炮與6門25毫米高射炮,其中5門,可以向前方射擊。三艘登陸艦的火力,足夠壓制兩個褚亭長的標準步兵營,而這裏只有一個加強連。
中國士兵從未見過這種攻擊方式,沒有辦法阻擋,此時,敵人旋翼機招來的後方巡洋艦火力,開始橫掃攤頭。用這樣的火力攻擊孱弱的防線,顯得完全多餘。
第一艘輸送艦在中國軍人驚愕的注視中,衝上攤頭,隨即前方鋼板落下,在海與岸之間形成了一道跳板。
一輛97坦克,隆隆駛過跳板,開上海灘。春武里的海岸以沙灘為主,並非稀爛的爛泥攤,完全可以支撐坦克。
97坦克迅速衝上斜坡,將鐵絲網衝破。由於沒有料到敵人坦克竟然能上岸,陶明章沒在攤頭佈置反坦克水泥墩或者地雷。
97式坦克,接二連三從輸送船上下來,雖然整個登陸與後方步兵輸送脫節,但是由於工事簡陋,敵人輕易突破了防禦,建立了1公里縱深的陣地。
一式揚陸艦,此時才開到岸邊。最後一名撤離陣地的中國士兵目擊了整個情況,他在後來的報告中寫道:本日,敵人參加登陸的所有船隻,都開到了岸邊。這些船隻,前方開啟跳板,人員車輛,迅速上岸。
大約2000名日軍,吶喊者衝上攤頭。奪取攤頭陣地,竟然如此簡單。
晚上,黃天仰的先頭部隊,已經打到西貢南郊。後方的消息變得詭異起來,陶明章通報他,有敵人在春武里登陸。這讓風頭正勁的黃師長趕到一絲隱憂。他的補給線,從曼谷經金邊,綿延到這裏,褚亭長很看重這條海岸公路,原本他的任務是守這條公路,而不是進攻。現在他感覺到哪裏不對勁。坂垣似乎沒太在意他,西貢幾乎就是一座空城,這讓他犯起嘀咕。
褚亭長指揮部的第六份命令,再次送到,這次電報上只有一行字:弟可要等十二道金牌才肯撤?如今情勢危急,吾弟須速回金邊,勿學魏文長獨斷。
黃天仰雙手顫抖起來,隔着電報紙,他也能感覺到褚亭長正冷冷看着他,他突然領悟到——褚亭長沒事,因為這是他說話的口氣。
坂垣正準備將指揮部搬到船上,避開黃天仰鋒芒,卻得到消息,黃天仰退了。他不由得嘆息一聲,黃天仰退的不是時候,如果能再拖住他一兩天就好了。看起來,馬來那裏的攻勢還得加快,那顆核彈省不下來了。
飯田在海上的龐大船隊開始慢慢集結,他的這一招蓄謀已久瞞天過海,終於起了預期作用。從策劃階段其,他就分考慮到了盟軍偵察在夜間的的盲點,這一次,船隊化整為零,最終趁着夜色在泰國灣集結。在完成龐大船隊集結前,他還有一個晚上。明天早上,盟軍一定會嚇一跳。
繞過越南金甌半島的419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信息,掌握到了敵人即將發起攻勢的規模。
遭受核彈攻擊后的10個小時,褚亭長故意停止了對前線的指揮,放手讓各級指揮員自己應對(除了給黃天仰的電報,因為黃天仰實在不讓他省心)。他必須利用這段時間,與419進行充分的交流,情況已經變得高度複雜起來,尋常手段很難挽救。
沒有人能想到,在這樣緊急的時刻,褚亭長選擇放任部隊,更沒人想到,這段時間他在開視頻會議。
參加會議的人分成三批,分別是老撾指揮部的褚亭長和秦小蘇。越南柬埔寨邊境地區的林秀軒小組(無法視頻,只能語音聯繫),以及在海上的419。
政委最先提出方案,他覺得可以一如以往,繼續利用419的偵察優勢,讓褚亭長通過一系列反擊,逐步瓦解敵人攻勢,然後聚而殲之。
但是褚亭長覺得不可行,一則此戰必深入內陸,而419的無人機無法深入中南半島太遠。二來,敵人掌握空投核彈能力后,地面部隊的行動自由實際上是大大受限了,最近他的指揮,處處要考慮部隊不能過度集中。而敵人的行動自由在增大,甚至有過,用不存在的核攻擊計劃,嚇退自己的戰例。他覺得不可繼續保守,進一步建議使用419的氫彈來解決問題。在日本人幾次三番使用了核彈以後,419若使用核武器,反而容易糊弄過去。
程大洋左右為難,他覺得政委與褚亭長的看法都有道理,使用419的氫彈,他心有抗拒,但早在得到延安的書面同意后,也已經不是大問題,難題在於419的導彈解鎖工作一直沒有徹底完成,目前導彈只能用舒平想到的,偷換坐標的辦法發射,而導彈預設的發射陣地與目標之間,隔着大約1萬公里,不可能在南海發射。
視頻會議陷入了僵局,技術上的問題似乎難以逾越。
林秀軒始終沒有參與討論,以至於程大洋疑心他是不是掉線了。
“處長,處長,你在聽嗎?”
“我在。
“副艇長和政委的意見都說了,你有什麼看法?”
“程大洋很少這有現在這樣,很想知道林秀軒看法的時候,但是現在手傷有一個燙手山芋,倒是不妨多問他幾句。”
“我覺得,褚艾雲副艇長的看法更接近現實,我和我的小組在一線看到的情況也如此,日本人正在變化,我們不能保守。”
“那你的想法?”
“419離開這裏,去南極附近,這樣就可以用既定的彈道,偷換坐標,攻擊這裏的目標。”
“處長,隔着一萬公里,無法展開有效通訊啊,沒有通訊,就無法掌握窗口。”政委說到。
“那就建立臨時衛星通訊。”
林秀軒說。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評估着林秀軒的方案。
“很冒險啊。必須考慮地球自轉,在極地附近產生的,更大的偏向力,即使彈道近似,對最終精度的影響也是存在的,到時候戰線犬牙交錯?稍有差池,可能會……”
“我看可以。”遠處舒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