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核潛艇穿越

1核潛艇穿越

程大洋死死地抱住潛望鏡,看着地板上的一灘自己的嘔吐物,仍然有些暈眩。

他在核潛艇上當差那麼多年,早就不記得暈船為何物了,但是今天,臉真的丟得大了。好在突如其來的海底地震已經過去,周圍其他人也都東倒西歪,差不多把苦膽都吐出來了。

一分鐘前,臨時艇長程大洋以為潛艇會在駭人的漩渦中解體,或者直接被海底的裂縫吞沒。現在潛艇的水平旋轉已經開始減緩,地板的斜度也漸漸恢復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似乎停止了?

指揮艙內一片狼藉,應急的紅色照明燈,在此起彼伏的咳嗽聲中有氣無力地閃爍着。艇長瞄了一眼指揮席前面的顯示器;導航、火控、聲納、輔機,以及那個讓他心驚肉跳的“反應堆控制”,都在故障警告之列,潛艇各處的水密門還行,內部氣壓和後部艙室的放射物指標均正常。

“各部門長報告當前損壞情況。”回過神來的艇長手握通話器,開始鑒定損失。

“機電部門情況嚴重,動力系統嚴重故障,汽輪機緊急停車。無人值守區管道壓力下降,可能有迴路蒸汽泄漏,正在進一步調查。”

“彈道導彈主控制室電氣故障,射控計算機正在重啟,1到10號導彈發射管保護性鎖死……11、12號發射管完好。”

“魚雷艙報告,暫無設備故障,但是有人頭部負傷。”

“信舵報告,操艇動力不足,速度下降到了6節,舵效正在消失,需要對壓載水艙再平衡。”

“機電補充報告,汽輪發電機已經停轉,全艇有斷電可能性,需要使用電池。”

艇長平靜地站在指揮艙的正中平台上,等着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從耳邊飄過,這樣的時刻,假裝鎮定就是他的職責,因為指揮艙里的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看着他。

他當然清楚所有這些問題的輕重緩急,動力部分的故障必然是最棘手的,相對而言那些戰略導彈的問題倒並不算是當務之急。雖然目前還只是蒸汽輪機以及汽輪發電機報警,但是他有跡象表明,冷卻迴路可能有重大隱患。即使按照最低的處置標準,他現在也應該立即將潛艇浮上水面,疏散大部分人員到甲板和附近海面上,只留下應急損管人員來處置故障;但是他權衡再三,覺得現在還不能這麼做,頭上這片任務海區的情況較為複雜,某國的P3C來往的異常頻繁,一旦上浮被他們拍到了照片,難免會開動宣傳機器,聒噪個沒完。

“航海長,航跡自繪不顯示了,你那裏怎麼搞的?”他通過通話器問海圖室。

“誤差超臨界水平了,慣性導航不起作用了,需要上浮利用衛星導航重新校驗位置。”通話器那頭,航海長陶建設輕巧地將一攤子問題又推了回來。

“哎,能不能測量一下海底重力分佈進行導航校驗?”

“試過了,干涉儀數據與數據庫數據嚴重不匹配,我懷疑剛才的地震除了破壞了海底地貌,連帶改變了本地區的重力分佈!”

潛艇差不多已經找不到自己位置了,雖然程大洋對上浮方案一萬個不情願,但是所有可以低調解決問題的辦法好像都行不通。常識上,潛望鏡或者其他天線伸出海面超過20秒鐘,就有相當的機會被周邊嚴密的空中搜索雷達發現,更別說整艘潛艇冒冒失失浮出水面了。

艇長還不想屈服,他又冒出了一個念頭,或許可以在附近找到一艘慢吞吞的商船來判斷主航道?到了溫州外海再浮出水面,至少不會被支隊長罵個狗血噴頭。

這次,其實是程大洋第一次以主官身份執行任務。他接收這條新潛艇時的阻力很大的,據說在競爭419號艇艇長的人選中,他的排名一度從第一,跌落到了第三。反對者的主要理由是他太過年輕,在副艇長崗位上多多少少有過幾次失誤。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些傳言,傳說司令部某高層認為他的名字不是很吉利。

無論傳言是否屬實,總之在正式任命悄悄遠離他而去的時候,總參情報局的緊急任務突然下達,一下子把程大洋從谷底撈了起來。

這次限定5天內必須出動的緊急任務,表面上很簡單,只是跟蹤一艘日本防衛省技術研究本部下轄的科考測繪船“春日丸”號,同時帶上情報局的一個特別分隊的人員和設備,由情報局的一名上校來收集春日丸的信息並進行分析。不知道為什麼,在總參情報局的名單上,程大洋倒是比其他競爭對手都要靠前。最後上級只能妥協,讓他擔任了419號核潛艇的“臨時艇長”,作為正式任命前的最後考察。

任務開始的前10天還算順利,直到20分鐘前,沒來由地遭遇了海底地質變化,一股強大的海底渦流差點把潛艇晃散架;現在419號表面上脫險了,而實際上卻陷入了更大的危機當中。

“報告艇長,二迴路管道檢測到蒸汽泄露,確認為保護性分離汽輪機的主因,目前堆芯熱度提升很快。”

“有多快?”

“……比你想像的快。”機電長舒平從容應對了一句廢話,他的資格比程大洋老,並不怎麼把代理艇長放在眼裏。

“有沒有檢出放射性……”

“暫時沒有,不過屏蔽層內循環減慢,不是好苗頭,另外還有冷卻不足的問題。”

“能不能維持最小功率,至少確保冷卻迴路?”

“不行,汽輪發電機主線路全部損毀;目前冷卻泵功率不足,冷卻迴路馬上就會處於自然循環狀態……十分鐘……至多十五分鐘內,必須緊急停堆,然後轉用輔助動力啟動冷卻泵工作。”

“也就是說必須進行‘緊急處置’?”

“是的,我明確建議按照‘緊急情況’處置。疏散艇內不必要人員,只留下我的部門和損管人員,可能的話,立即通知司令部,派出幾艘支援船來。”

“用拖船拖回去?”

“那倒也不一定,不過不要對修復報太大希望。”

419號正面臨著空前嚴重的反應堆欠冷故障,或者,已經可以稱之為嚴重事故了,這種事在中國海軍歷史上還是第一次,不過在外國同行中,倒是有不少死傷慘重的前車之鑒可以參考。

“這他媽的,到底算是什麼事?”程大洋轉過頭來,想找到總參派駐到艇上的情報頭子林秀軒上校,幾天前,就是他帶來的這項倒霉的任務。林秀軒剛才好像還在,不過轉眼間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

回想起來,整件事情確實太過蹊蹺,大約一個小時前,419正在慢車靠近主機停轉的“春日丸”號,對方一無察覺。誰也不知道這艘充滿陰謀的日本船為什麼會突然下錨,停在了民用船隻避之唯恐不及的“龍三角”地帶。

隨後那艘日本船悄悄投下了一個爆炸裝置。爆炸引發了一系列海底地殼的反應。躲在暗處監視的419號聲納聽到海底如同開鍋一般駭人的動靜,這艘近萬噸的彈道導彈潛艇倒車不及,被一個超級漩渦抓住,如同一葉紙片一樣,圍繞水流旋轉起來,無法擺脫。

在大自然狂暴的力量面前,一百六十兆瓦的強大動力顯得微不足道。程大洋轉的七葷八素的時候還在想:是不是真是自己的名字不吉利?

“對了,聲納室有誰聽了春日丸的動靜?”

“聲納記錄到她在急流中進水下沉了。可以用主動聲吶確認沉沒位置。”

“狗日的,真他媽的活該。”

程大洋狠狠罵了一句,他知道春日丸號是帶着重大陰謀來這裏的,現在這個陰謀只能永遠藏在海底了,當然不排除林秀軒知道一些情況。

“指揮艙,主迴路蒸汽壓力還在持續增加。”通話器那頭,機電長有些急躁起來,“不管你怎麼做決定,都必須快。”

程大洋無奈地轉向身後的政委尋求最後意見,只看到面色慘白的政委苦笑着點了點頭。

“全艇注意,實施緊急停堆處置,這不是演習,重複一遍,不是演習。”

隨着他的話音,核潛艇各甲板主要通道里的刺耳警報響了起來,這預示這潛艇將要緊急上浮。

“主壓載水艙進水,艇艏平衡舵15仰角。緊急上浮。”

“反應堆控制室,放下控制棒,實施停堆。”

隨着指揮艙的指令,艇上每個人都可以感覺到潛艇開始緩緩上升了。

幾分鐘后潛艇到達了通氣管深度,輔助柴油機立即開始運轉起來,電力得到了部分恢復,這意味着終於可以重新啟動冷卻泵了,事態好歹得到了第一步的控制。

潛望鏡上一個綠色的發光二級管亮起,艇長轉過作訓帽,提起潛望鏡,然後將頭頂到目鏡上的護額墊上。

程大洋迅速查看了從正北到西南的大約200的方位,搜索了海平面,再接着轉向西面,查看了大陸方向,看上去風浪不大,能見度很好,略微有些雨點打在物鏡上,只是看不到一艘船隻。緊接着他又進行了360的對空搜索,一樣沒有任何的發現。

“艇長,沒有接收到北斗導航衛星信號,一顆也沒有找到。”航海長平靜地報告了今天的第N件怪事。

“GPS行不行?”

“也不行,大概桅杆上接收裝置出了什麼毛病。”

程大洋也覺得奇怪,以往在這樣的區域升起潛望鏡,桅杆上的被動探測設備,很快就會記錄下各種無線電脈衝信號,包括通訊設備設備發出的信號,以及軍艦、民船導航雷達發出的,但是今天則不然,幾乎沒有接收到什麼信號。

“豁出去了,觀通長,打開對海/空搜索雷達,立即向司令部報告緊急狀況,要求派遣支援船隻。同時收聽一下周圍有沒有在海事頻道上呼叫的船隻?讓司令部一併處理。”

他倒是宅心仁厚,這個關頭還能想到地震區域附近是否有其他的遇難船隻,需要一併搭救。

“找不到通訊衛星……求救電報已經由電台發出,司令部暫無回應。”

419號如同進入了一個被屏蔽的世界中。

“今天的洋相算出大了。有誰看到總參的林秀軒了,看到了叫他到圍殼上找我。”

丟下最後一句話,艇長套上一件雨衣,走出指揮艙,隨着擁擠的人群,從主升降通道爬到了圍殼上,他將在這裏繼續指揮潛艇。

此時潛艇已經完全浮出了海面,並且失去了主要動力,作為一艘核潛艇,這顯然是最失敗、最難堪的一刻,按照慣例,各懷鬼胎的周邊國家飛機,馬上會飛過來拍照取證,或許到了明天,他們的報紙上,就會充斥着嘲笑中國潛艇部隊發生嚴重故障的文章了。

按照既定的程序,所有緊急處置部門以外的人員,全部穿上橘紅色的救生衣,從前升降口聚集到前甲板上。水手長領着大伙兒給同樣色調的救生閥充氣,然後推入海中。

雖然已經實施了緊急停堆,但是反應堆的衰變餘熱仍有可能導致巨大的危險,按照標準程序,最初的幾個鐘頭只能如此狼狽,泡在海水裏,總好過泡在可能帶有放射性物質的冷凝積水裏。

圍殼上的士官,已經升起了一面獵獵的紅色國旗,另有一名水兵在前甲板上升起了帶有藍色條紋的海軍旗。目測當下浪高不足1米,海況至多3級,晴空萬里,風景宜人,不過剛才,海面上恐怕是惡浪滔天才對。

“報告艇長,搜索雷達發現東北方向有一支船隊通過,距離36公里,規模很大。”

站在他身旁的值班人員作了例行報告。

程大洋正在關注下面甲板上人員的緊急疏散,沒怎麼在意值班長的報告,這一帶有通向台灣海峽的主航道,有一些船倒是不稀奇。

“什麼情況?”

“船隊由16艘大型船隻組成,隊形很密集,均速17.5節,自北向南前進。”

“隊形很密集?什麼船?”

“雷達無法識別船型,只能從尺寸判定為遠洋散貨輪,其中有3艘長度超過200米,研判為巴拿馬型油輪?”

“巴拿馬型油輪的航速怎麼可能超過15節?”程大洋這才抬起頭來,略趕到一些奇怪。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到過民用船以這麼規整的縱隊航行的。”圍殼上的值班長說道,常識告訴他,其中一些船甚至比美國海軍的提康德羅加級巡洋艦還要大出很多,但是比尼米茲級航母和兩棲攻擊艦小,所以不大可能是一支艦隊。

艇長不說話,舉起望遠鏡朝大致正東的方向查看。看到了淡淡的黑色雲霧正在海平線上慢慢的移動着,他搖了搖頭以示不解,要麼船隊裏有幾艘船隻的鍋爐有毛病,要麼就是其中有一些船在燒煤或者重油。

“聲吶室里還有人嗎?能不能用窄帶分析一下他們的主機類型?”

“次要部門都撤上來了,這是你的命令。”

“今天的怪事兒還真他媽多。”

圍殼指揮台上的自動報警開始嘀嘀作響,這次是對空警戒雷達發現了低速目標,正在從東北方向接近;速度很低,像是一架無人機,雷達系統仍然無法識別出機型。

“簡直出鬼了。”艇長恨恨地砸了一下身後的潛望鏡。到目前為止,所有的觀測設備里只有光學潛望鏡是可靠的。

“報告艇長,譯電室截獲一封日語假名電文,在4430千赫。”

“拿到艦橋上。”

不一會有人爬上圍殼,將一張紙塞到他手上,他心不在焉地展開看了看。

“鎮守府至急電第六十七番。第12根據地通訊部發出,駐久米島無線電通訊導航分隊,於明日,12時05分進行導航信號測試。16年7月1日,大湊要港部通訊室,吉田。”

“這都是什麼亂起八糟的玩意兒?”艇長把電報紙揉巴揉巴,扔到到了海里,他不記得自衛隊有這樣的單位,通訊格式和使用的頻段都很不規範,很明顯那台電報機既沒有跳頻設置,也沒有連接到任何的加密機上,這顯然不是自衛隊的風格。

“艇長,收聽到微弱的中波電台廣播,基隆港方向,好像是日語廣告。”

“知道了,回到原崗位繼續監聽。”

“是。”

就在距離一團糟的419號彈道導彈核潛艇大約20公裡外的天空中,一架慢慢飛行的95式水上偵察機,正在做圍繞第7戰隊後衛部隊的防禦性偵察,它偵察的主要範圍包是古島以西海域,確認沒有從菲律賓出發的美國海軍潛水艦,停在在這一帶海面上充電。

早上長時間的飛行,讓飛行兵曹長大田望有些睏倦,他希望儘快找到自己的巡洋艦——“最上”號,然後可以好好誰上一覺。

艦隊的無線電靜默令,讓導航工作變得極為困難。軍令部嚴令艦隊必須“靜默進行”,以避開菲律賓巴布延海峽內的美軍監聽單位,除此之外,附近島嶼上的無線電導航設施都根據鎮守府命令,在測試中,也帶來了間歇性的航向測量問題。兵曹長只能通過測量120公裡外,功率只有區區1.5千瓦的台北放送局的播音,來判斷自己的位置。電台里一個九州口音的女聲,一直在推銷中島佐一藥房的征露丸。長達45分鐘的廣告結束后,緊接着是工間廣播體操播放時間,簡直沒有半點可以聽的東西。

以大田這十來年當兵的經驗看,最近的種種反常跡象,都意味着帝國海軍馬上就會有大動作了,他聽說政府正在給法國維希政府施壓,迫使其放棄中南半島的一些港口和基地,這次艦隊的突然南下集結三亞,恐怕是與配合陸軍佔領這些港口的准軍事行動有關。

他身後的觀察員高山,突然狠狠地拍了大田的肩膀,然後指着太陽下面隱隱可見的海岸。

“瞧,海岸。”

“啊,是基隆港,終於看到了。”大田使勁地點了點頭,“看來航向沒有問題。”

觀察員高山和夫的大腿上鋪着地圖和六分儀,手裏拿着望遠鏡不時四處觀察,看上去比大田認真得多。他的兩樣主要工作就是領航以及偵察,當然如果有敵機靠近,他還必須操作一挺可以360迴旋的機槍進行反擊,不過,現在是昭和16年,國民政府早就丟失了整個沿海地帶逃到內陸去了,所以東海海面上應該不可能有什麼敵機竄到眼前了,這種過分安逸的局面,讓急於表現的高山有些着急。米內內閣一直在向美國退讓,似乎外務省正急於修復兩國關係。

一縷陽光透過雨雲,照耀下刺眼的海面上,有一樣黑色的漂浮物引起了高山的警覺。他使勁調節望遠鏡,不禁喜出望外,那是一艘停止不動的潛艇,旁邊還有一些黃色的救生艇。

一等飛行兵高山和夫拿起通話器:“曹長,2點鐘方向,好像是美國人的潛水艦?”

“應該是我們的潛水艦吧?”

“是不是過去看看?”

“我說高山,如果我們多繞一圈,可能就趕不上集合時間了,田中大佐是不會停下來等我們太久的。”

“兵曹長,看上去真的很可疑啊,我是說……他們的旗子,是紅色的。”

“多半是第19潛水隊的那幫傢伙在充電吧?聽說他們也要去三亞。”

大田覺得高山未免有些大驚小怪,帝國海軍旗不也是紅色的嗎?

“但是那艘潛艇的后甲板拱起了一大塊,可能藏着特攻裝備,完全不像是我們的潛艇。”

觀察員的這句話最終還是引起了大田的警惕心,於是他權衡了一下,決定浪費一點時間轉向西面去看看。不過大田並不確定能有什麼收穫,高山眼力固然很好,但是新兵畢竟沒什麼經驗,經常會犯下一些草木皆兵的低級錯誤。

程大洋緊鎖愁眉站在圍殼上,一直等着雷達探測到的那架,剛從東北方向原航線上掉頭飛向自己的飛機現身,但是那架飛機實在太慢了,左等右等還沒有出現在視線內。倒是之前一直蹤跡不見的林秀軒突然從他眼前冒了出來。

“林處長,你還知道出來?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程,咱們必須最好作最壞的打算。”林秀軒說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

“呵呵,還能有什麼更壞的情況?你還嫌我們不夠狼狽?”艇長氣呼呼說道。

“我是說……”林處長突然停了下來,他聽到了天邊的嗡嗡聲,看來不需多言,程大洋很快就會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看,東北面有一架飛機。”

甲板上有人喊了一嗓子。於是圍殼上,前甲板上,以及海面救生艇上的人都向那裏望去。程大洋有望遠鏡,此時稍微占些便宜。

那是一架程大洋一時不能夠識別的灰色雙翼飛機,機體下面有長長的浮筒,機翼下還有2根小型浮筒,顯然具備在海面上起降的能力。飛機轉彎時可以看到紅色的日本國旗,但是旁邊沒有白色的“海上自衛隊”字樣。

程大洋張大嘴看了一會兒,發現後座上的傢伙也拿着望遠鏡與自己對視,這個傻逼倒是不怕捂出痱子,頭上戴了里翻毛的皮革帽子,上面套着護目鏡,麂皮毛翻領夾克里緊束着白色圍巾,上唇留着仁丹鬍子;更有意思的是,在這個衣着不倫不類的傢伙背後,還豎著一挺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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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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