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的不靈壞的靈
祖祠平時都是關着的，並不允許族中子弟隨意的進出祖祠。
李修遠從祖祠的門前經過，這祖祠修建的非常的高大，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大院子，門臉也是古樸大氣，有着威嚴。
祖祠旁邊不遠處，就是李氏族人的族老的家，普通的院子，普通的土屋，院子也是一道有着兩人高的土牆。
李修遠走到族老家的門前。
柴門！
噹噹當！
李修遠用手不慌不忙的敲着，節奏很慢。
在當地人看來，敲門是有規矩的，普通的人敲門不能太快，如此是一種禮貌；唯有報喪的人，才會把門敲的又快又急。
要是不懂規矩，會招來別人的嫌棄。
尤其是族中的老人，對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更是重視。
李修遠對此心知肚明，此時前來求人，自然守着規矩，不希望自己因為逾規而惹來族老的怒氣。
在原身不多的記憶中，就有着一些年輕人，因為不守規矩而被族老拿着拐杖敲打的滿頭是包。
“誰啊？”
院子裏傳來一道蒼老而洪亮的聲音。
“三太爺，是我，李修遠，我有事找你老人家。”
“哦，是修遠啊，你等等，我這就過去給你開門。”
李修遠靜靜的站在門前，負手而立，打量着四周的院落，都是普通的土屋，沒有什麼紅磚綠瓦，沒有什麼庭院深深深幾許。
吱呀呀...
柴門打開的時候，傳來摩擦石頭柱墩的聲音。
一隻瘦骨嶙峋的粗糙手掌，抓着一扇門，緩緩的打開。
手很瘦！
五指細長，皮包骨頭，上面已經長了不少的老人斑。
門打開之後，出現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老人的背已經駝了，身子近乎九十度的彎了下來，但並沒有拿他平時用的木頭拐杖。
“是你啊，修遠，快進來吧。”
“三太爺，我扶你！”
李修遠緊走幾步，上前扶住了老人，老人的身子很單薄，似乎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一樣。
扶着老人，向著院子裏的一棵梧桐樹下走去，這梧桐樹已經有些年頭，主幹粗壯，枝繁葉茂，綠油油的葉子迎風招展，也擋住了天上燦爛的陽光，使得樹下陰影斑駁，有些涼爽。
梧桐樹下有着一個磨盤大的石桌，石桌的四周，有着四個石墩，石墩上面墊着一個草墊子，李修遠扶着老人到了石桌前，彎着身，讓老人坐在石墩上。
“修遠，快坐下吧，屋子裏有茶水，我腿腳不方便，你要是口渴，自己去拿。”
老人坐下來之後，靜靜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明眸皓齒，英俊瀟洒，縱使穿的樸素，也難掩那眉宇間的帥氣。
“三太爺，我不渴，不用這麼麻煩了，這一次我來找你老人家，是有事情相求。”
李修遠並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口相求。
老人微微一愣，再次重新的打量着李修遠，許久才說了一句，“修遠，你變了，放在以前，你可說不出來這樣的話，以前你靦腆的很，說一句話，都會臉紅，更不敢抬頭看人，現在洒脫，大方，這是長大了。”
“說吧，有什麼事情，能幫的，我一定會幫的。”
李修遠聽了老人的話，面現感激之情，“三太爺，我父母生前欠了村子裏王家的錢，足足十兩銀子，我想求族中借我十兩銀子。
請你老人家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儘快把借的銀子還上的。”
“十兩銀子啊，這可是一筆巨款。”
老人沉默了許久，才斟酌着詞句說著，“想要十兩銀子，需要大傢伙來湊，可是族中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他們對你是有意見的，而且大家都不寬裕，想要湊齊這麼多銀錢並不容易。
這樣吧，我讓華子把族裏的人喊過來，看一看大家的意見？
你覺得，這樣做，合不合適？”
李修遠是族中唯一的讀書人，也是廣陰鄉中唯一的秀才，將來是有可能高中舉人的，對於這樣一個有着前途的年輕人，老人輕易的也不願意得罪。
莫欺少年窮，何況是一個有着功名的年輕人。
雖然時下窮困潦倒，可是未來會如何，誰又能夠說得清楚？說不準那一天時來運轉，就能夠一飛衝天，得享榮華富貴了呢。
作為族裏的長者，他比很多人，想的更為長遠。
“行，多謝太爺！”
能夠有着這樣一個結果，已經讓李修遠非常的高興，畢竟他也是沒有辦法之下才來這裏求助的。
“華子，華子，華子...”
老人大聲的喊着，“你修遠哥哥來了，都不知道過來拜見，真是不成體統。”
“太爺爺，我來了！”
一個八九歲的小娃子，穿着一件打着補丁的粗布衣衫從土屋裏面跑了出來，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咕嚕嚕的打轉，到了老人的身後，不時的拿眼偷瞄着李修遠。
“你這個小沒出息的，還不去見過你修遠哥哥，你修遠哥哥可是個有學問的人，你將來要是有着你修遠哥哥的一半學問，我就燒高香嘍。”
李華！
老人的曾孫！
“見過哥哥!”
李華走上前，給李修遠行禮。
“弟弟不用多禮。”
李修遠有些不習慣，他有着一個自由的靈魂，沒有多少禮教的約束，看一個小孩對自己行禮，總覺得特別的彆扭。
忙站起來伸手扶住小孩，不讓小孩行禮。
“華子，去把你幾個叔叔還有伯伯，都叫過來，就說我有事情找他們商量。”
老人發話，語氣平淡，但是李修遠卻是從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這是長期的發號施令養成的威嚴。
“是，太爺爺，我這就去。”
小娃子轉身向著院子外跑去，這個時候，族中人都已經下地幹活，需要從地里叫回來。
老人有一句每一句和李修遠閑聊着，越是聊天，越是發覺李修遠的才華、見識不像是一個年輕人所能擁有的。
“你真是我李家的麒麟兒，是個有造化的，將來會出人頭地。”
李修遠的談吐舉止，根本不像現在的人，他有着超越這個時代的知識，就算是不經意的流露出來的見解，都超越常人。
“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幫你辦成的，若是辦不成，還請你不要忌恨族中的人，畢竟，都是苦哈哈，見識短。”
李修遠聽了心中咯噔一聲。
“根據墨菲定律，好的不靈壞的靈，這事兒，不會辦不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