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同樣的選擇
“青鸞姐姐，你沒事吧。”封靈兒上前攙扶住孟靜姝的手。
孟靜姝的目光則追隨着鳳尾，說實話，自那日事情發生之後，她便再也沒見過穹蒼。
對穹蒼，她仍有許多問題想要問。
“我們也去。”孟靜姝一手按壓着傷口，一邊邁步向前走。
“可是……”封靈兒擔憂地看着她的傷口。
終究是拗不過孟靜姝，一眾人跟隨着鳳尾向天牢走去。
距離天牢越近，鳳尾心中的膽怯越深。心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叫囂着不讓她靠近天牢，她渴望知道真相，卻又害怕知道真相。
當天大戰在即，鳳尾卻不在場，待她出現時正看到母后和哥哥的身亡。
於鳳尾，實在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
被囚禁的這幾天，寢宮之中什麼樣的流言蜚語都有。
其里出現最多地便是父帝的名字，可鳳尾不相信，眾人口中所說得為了權勢不顧性命的人會是他高高在上的父帝。
待真得走到天牢前，鳳尾不禁站住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鵬博開口詢問。
鳳尾略微停滯，很快跟隨着獄卒向天牢中走去。
天牢陰冷潮濕，到處充斥着死亡的氣息。
一直到最深處，鳳尾才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快速奔到牢房前緊緊抓着欄杆，“父帝！”
這一聲呼喚讓穹蒼的身體不覺晃動，卻始終沒有轉身。
“父帝！我是鳳尾！”見穹蒼沒有反應，鳳尾再次大聲呼喊。
她不斷敲打欄杆，企圖吸引穹蒼的注意。
在她以為穹蒼不會回頭的時候，他竟轉身看向鳳尾。
“父帝，你終於”
“誰准你來得？”穹蒼很快打斷鳳尾的話，厲聲開口。
被這樣訓斥，鳳尾有些錯愕，但很快回應道，“他們都說是您下了命令屠殺妖界族人！”
鳳尾的言辭之中充滿了太多怨懟和不滿。
只是這些情緒都沒有持續很久，就被穹蒼的聲音給打斷了，“他們說得沒錯。”
聽到這話，鳳尾一直緊抓着欄杆的手緩緩鬆開。
“你為何要殺死妖界眾生？”孟靜姝的聲音自一旁傳來，她目光炯炯地看向穹蒼。
這個昔日她當作父帝一樣愛戴的男人，竟親自手刃了她的外公和族人，竟還一味地欺騙她，將她蒙在鼓裏。
恐怕在穹蒼的眼中，她是天底下最傻的人。
穹蒼在看到孟靜姝之後，不禁瞭然。只是她身上的傷口過分刺目，讓他有些挪不開眼睛。
“穹蒼，為什麼不回答？”孟靜姝直呼他的名字，竟覺得拗口極了。
“沒什麼可辯解的，誠如你所看到地那樣，屠殺妖界的命令是我下的。”
這話一出令站在一旁的鳳尾不禁呆住了，被囚禁的這幾天鳳尾想了無數種可能。或許妖界真得有了逆反之心，又或者是母后想要除掉青鸞，卻單單無法相信這道旨意是父帝親自下的。
孟靜姝瞋目瞪着穹蒼，若此刻目光是一把劍的話，穹蒼已經被孟靜姝殺死千萬回。
“當年若我不能盜取制勝秘籍，奪下天帝之位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都怪尤太那個傢伙多管閑事，竟無意得知我盜取了制勝秘籍，為保一切，我只能將一切罪名都扣在他的頭上。”
“那你便置仙劍山百十號人的性命於不顧？！”
“若我能做天帝，造福地又起止是百十號人？！我在位期間一直都是風調雨順，恩澤萬民，那百十號人又算得了什麼？”說這話時穹蒼眼中散發出精明。
孟靜姝徹底被這說法震住了，那個一直高高在上，和藹眾生的天帝，原心中竟是這樣的想法！
“這不是真得！”一旁的鳳尾也難以接受，她不斷搖着頭。
父帝和母后的關係雖然向來不太和睦，鳳尾也只覺得是相處地太久喪失了新鮮感。如今看起來，這場婚姻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陰謀，那她和韶華的出生又算什麼？
鳳尾再次看向穹蒼的目光，不再有期許，甚至略有恨意。
“你是何時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說到這裏，穹蒼似乎陷入了對過往的回憶之中，好半天才開了口。
“當日.你母親身亡時，便是把你交到我的手中。你是半妖的身份，我從一開始便知曉。”
孟靜姝不覺一怔，既然天帝自始至終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卻又為什麼從不戳穿。
“顏芷對此很是不滿，曾吵着鬧着要將你送走，彼時你還在襁褓之中。我一直未曾撫育過孩子，又恐在天界之中顏芷會對你不利，只好將你送還給妖界。那時韶華與你年齡相仿……”
說到這裏穹蒼不禁怔了怔，就算他對顏芷有千般萬般不滿，但韶華和鳳尾是無辜的。
那日，韶華竟為了他這個做父帝的，寧願自毀元神。
每每想到這裏，穹蒼都無法合眼，他腦中，心中皆是韶華的模樣，揮之不去。
“顏芷自覺沒有了靠山，便在天界之中認了她父親生前好友風神作為義父，由此來擴大她在天界之中的權勢。”說到這裏穹蒼有些無奈，顏芷在天界的勢力便是從這裏開始積攢起來的。
作為風神，他自是樂意，白白撿了這麼一個做天後的閨女。
若穹蒼一早能窺探出個中原委，從顏芷尋風神開始，他便出手制止一切就沒那麼容易了。
可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顏芷已經不再人世。
此時的他，竟然有些想念顏芷，想念他們曾經對峙的生活。那些吵吵鬧鬧，真實不做作的日子。
所有該知道的，想知道的，孟靜姝已經全然知道。
她對穹蒼的幻想，盡數被打破，只流一地的難以理解。
她難以理解，穹蒼分明知道她不是親生的，更是半妖體制，竟還將她留存在天界。也不明白，他為母親做的那一切，又到底是為了心中所愛，還只是為了留下一件得不到的東西。
孟靜姝不想在這裏耗費時間，轉身欲離開，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穹蒼的聲音。
“這一生，愛你娘親，我不悔。”
只是若能早些知道自己的愛只是一份苦果，穹蒼還會做同樣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