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零工
周五下課後，周全帶着蘇易安去了他表哥工作的地方。
周全的表哥叫李五金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被周全父親託人在昆明的朋友幫忙介紹下出來工作到現在，十多年一直跟着他的老闆。
二人來到李五金的辦公室，周全向李五金介紹着蘇易安。
“還行，看起來比周全精神，怎麼想到邊上學邊打工的？”
“大哥也知道咱們傈州的情況，我老家在農村，父親雖然在外打工，但他們的開銷也大，沒辦法只能自己出來找活路，能找一分是一分。”
“這個年齡出來打工的都差不多，有條件的在學校里享受着，誰願意出來，什麼社會實踐都是瞎扯，還不是拉不下面子。如果不是周全，我這裏真不缺人，就是缺人也不會用大學生。我們這個行業最怕的就是大學生，沒事的時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出事我們受到的風險你們這個年齡想像不到。我想問問如果有客人在你負責的房間鬧事你怎麼處理？”
“謝謝大哥看在周全的面子上給個機會，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我第一時間告訴領班，然後儘力勸說客人，在領班到來前爭取把損失降到最小。”
“以前干過這行？”
“沒有，但跟同學去過，也見到過鬧事的。”
“行，你是周全的同學，我就不多問了，一會馬上要開業，也沒時間多說什麼，我讓小孫先帶帶你，以後跟着小孫多看多學，有什麼事交給他處理，你就負責給客人開門就行，千萬別給我惹事，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記好了？”
“記好了，一定不會給大哥添麻煩。”
“沒麻煩是不可能的，娛樂這行是最大的酒場，但凡有酒的地方，江湖的險惡也非常直白。擺在檯面，特別是人性惡的一面會被無限放大，我在這行幹了這麼幾年，親眼見到幾條鮮活的生命在我面前突然終結，你能扛得住這樣的惡嗎？”
“扛不了，我還要給我爺爺奶奶養老送終，所以我會很小心，出來做事也是迫於無奈。我想大哥如果你曾經像我一樣靠一個拳頭大的饅頭過一天，這樣的惡在真正的飢餓面前不值一提。所以我很珍惜這個機會，我知道大哥是看在周全的面子上，我絕對不會給周全惹麻煩。”
“嗯，你也是明白人。我這麼說是因為我希望你能睜大眼睛，其實對於擺在枱面上的惡，看緊點就能發現苗頭。從咱們幾句簡單的交談里我覺得你比周全要懂事，周全幫你這個忙我想他是想在老鄉前表現一下，只是我只希望你能明白這行風險大，怕周全幫倒忙，你們兩個書讀的比我多，今後的路比我寬，不要因為一時的困難把大好的前程葬送了，在我這裏上班的期間平平安安就好，雖然沒有深交，但能感覺到你人不錯，希望今後周全你們兩個能成為好朋友，不僅僅是同學。”
“周全熱心腸幫我，我銘記在心，至於朋友就看以後周全怎麼看待我，我的性格有點不合群，這幾年就只有一個兄弟。”
“說什麼呢，咱們是同學，我可不求回報什麼。就覺得你比較實在，不然我也不會胡亂給我哥找麻煩，今天是周末，我也懶得回學校了，就在這裏陪你上班。在師哥師姐前我沒說，我哥是這個店股東之一，就當是自家的店。”
“周全，你不想回學校那就一起去找小孫吧，別給我惹事。”
“惹誰也不敢惹你，你可是我的金主大哥。”
說著周全帶着蘇易安去找李五金口中的小孫。
“小孫假期帶我，別看他瘦瘦小小的，嘴巴子特厲害，臉皮也厚，跟着他吃不了虧。”
“那就好，我就口才不行，怎麼學都學不了。”
“剛才你跟我哥說話的時候可利索了，怎麼可能口才不好。”
“那是真心話，不用什麼口才。”
一號公館有六十六間包房共三層，有大中小三類可供客人選擇，裝修風格每個包間不同，小孫負責小包間，周全把蘇易安帶到小孫負責的房間前，給兩人相互介紹。
“周全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面帶微笑躬身說一句歡迎光臨，然後給客人開門，注意別讓門碰到客人就行，沒什麼難度，今晚咱們的房間已經預訂了，一會看着點就好，房間裏的事不用我們去，有包房客服經理在，除非她的幾個房間都有人的時候才需要我們偶爾進去給客人開酒，除此之外沒別的了。來消費的都是大爺，咱們裝孫子就行。”小孫樂呵呵的說道。
蘇易安的第一次上班在周全的陪伴下沒出紕漏的結束，凌晨三點半，周全不想走回宿舍，在他表哥的辦公室里熟門熟路的拿出摺疊床給蘇易安鋪上，他自己睡沙發，躺下后給蘇易安聊着他暑假打工的經驗。
“這活就煙癮上來的時候有點難受，除非隔壁有認識的幫你看一會。”
“我不抽煙，偶爾心情不好或高興的時候點一隻。”
“我從初中到現在，戒了幾次沒成功。”周全有點喪氣的說道。
“沒錢買煙自然不會有煙癮。”
“哈哈哈……這倒是。對了易安，我在這裏呆了兩個月，也見到一些鬧事的，只要不在你的房間鬧事千萬別過去，咱們跟小孫他們不一樣，他們是主角，咱們是跑龍套的。不要講什麼江湖義氣，這是我哥跟我說的，我轉送給你。”
“好，記下了。”
“你以前高中時也去過，也知道一些，我就不多說了。”
“嗯，誰喝了酒都是大爺，咱們也一樣。”
“我就喜歡你脾氣，不藏着掖着，說話不費勁。小孫他們雖然不敢帶私貨，不過他們都跟干這行的有聯繫，自己小心點，不用跟他們深交，畢竟咱們是跑龍套的。”
“知道，我們那裏也有玩四號的，我打工的可不想搞什麼違法犯罪的事，以後的路還長。”
“以後你晚上不用回去，就在這裏睡，中午起來后收拾好就行，我哥偶爾下午才來。”
“這不好吧？”
“沒什麼，我跟我哥說一下，剛來的時候樓下有空套房他讓我住着，可隔壁老傳來亂七八糟的聲音影響我睡覺，我就到這裏睡了。”
“就不說謝謝了，等發工資請你吃飯。”
“請什麼請，咱們這個年紀除非是錯過飯點或者應酬，不然真沒必要誰請誰。”
“一碼歸一碼，反正就咱們倆，花不了多少錢，賺錢地目的就是拿來花的，只是看花的值不值、開心不開心，我覺得請你吃飯這錢花的值。”
“行，那就等你發工資后一起吃頓飯，對了，樓下有賣盒飯的店，醒來后自己去買，我可能要睡到自然醒別叫我，睡了，熬不住了。”
沒一會，周全奏起呼嚕曲，蘇易安有了事做也沒了焦慮，踏踏實實的睡下去。早上蘇易安第一次睡到十點，起床后在樓下活動慢跑一會後自己打盒飯，也沒給周全帶，誰知道他什麼時候醒來。下午兩點，周全總算回陽，起來吃過午飯後給蘇易安弄了一套工作服，人靠衣裝，雖然沒帥多少可也更顯精神，周全對一號公館有點抗拒心理，下午就一個人回學校了，蘇易安直到星期天凌晨三點，在李五金的辦公室小睡到七點后跑回宿舍，幾公里對於經常跑步的他來說不是事，何況他小時候每天都走三公里去上學。到教室的時候宿舍里的幾個人才慢吞吞的走了進來，劉大川、張傑輝、李文濤都頂着黑眼圈，比蘇易安更慘，四個人坐在教室最後一排，三人剛入座就齊刷刷的爬在課桌上睡覺，老師點名的時候都舉手示意，然後在老師講解基礎課程里安然入睡，北緯25度東經102度的位置適合回籠覺。
每個愛在課堂小睡的人都有獨特的特異功能，就是會在最後一節課下課時準時醒來，腸胃消化系統是他們最準時的鬧鐘，三個人伸懶腰打哈欠神同步，默契的如同一母同胞。
“易安，上課好好記筆記，我們三個的考試能不能過就看你的了。”劉大川打着哈欠叮囑蘇易安，然後四個人勾肩搭背的朝食堂走去。
“易安，工作咋樣？”張傑輝邊吃邊問。
“還行，給客人開門，沒什麼技術含量，就是假笑笑的久了臉發麻還酸，賣笑的職業全靠臉，我要不是周全的介紹，就這張臉第一天就得下崗。”
“現在的科學還不太發達啊，不然讓易安用機械人臨摹一下我這臉，僅收小費就可以登上福布斯排行榜。”李文濤一臉可惜的感嘆道。
“噗……”
“學弟，在公共場合請注意一下言辭好嗎？容易讓人有想揍你的衝動。”李文濤旁邊坐着一個陌生的男生說道，他的臉被對面的女孩噴了一臉的米飯，那個女孩把頭底低下藏在左手手拐里強忍着不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想笑就笑吧，反正我這個學長已經被噴了一臉米飯，不介意再多幾粒。”那個學長一臉無奈的說。
“哈哈哈……對不起……學長……我不是故意的……”坐在李文濤斜對面的女孩邊笑邊抹着眼淚跟坐在對面的學長道歉。
“學長，天賜良緣啊！二位慢吃，我們先走了。”說著給三個人使眼色走開。
“幹嘛要走？我還沒吃飽呢。”劉大川說道。
“那是咱們班的班委，具體負責什麼當時沒記住，你們幾個以後想逃課就學着點，血色修道院不知道要什麼時候通關，能不得罪盡量不得罪班委。”李文濤說。
“是咱們班的？”蘇易安沒怎麼關注班裏的情況。
“廢話，咱們班的幾顆小白菜你都沒記清楚！”
“我記她們幹嘛，要是他們來我上班的地方消費，我肯定笑臉相迎，保證90度鞠躬。”
“話說易安要是我們幾個去你上班的皇朝娛樂消費能不能打折？”
“不知道，我就一個開門的，有機會我問問我的領班。”
“易安，有漂亮的妹子么？”
“你說呢輝輝，不然老闆怎麼賺錢？”
“懂了！”
“明白！”
“板扎！”
三個人邊走邊聊，回到宿舍，蘇易安要午睡一會，劉張李三人飯飽神足，一掃課堂的萎靡繼續着被血色修道院虐待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