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第 98 章

再不喜歡程老爺子,但得知他有可能被暗害,祈年和荀瀾也沒法就這麼看着。

車子已經開出很遠,他們花了點時間又重新回到程家大宅。

這次他們沒在樓下看到程知蕙和費德銘,包括程泰他媽媽賴麗珊也不在。程泰倒是還在,正陪着幾位賓客說話,看到祈年和荀瀾去而復返,臉上的笑容頃刻便不見了,對身邊的賓客說了句什麼,便帶着一臉沒怎麼遮掩的怒氣向他們走來。

“你們還有膽子回來!”程泰低聲質問他們,“你們到底對小姑姑說了什麼!”

看來程知蕙因為費德銘頭上那根頭髮生了點事,就是不知道她做了什麼讓程泰這麼生氣

荀瀾有點好奇,不過也沒指望程泰給他們回答。他和祈年都像沒看到程泰一樣直接與他擦肩而過,隨意問了個程家傭人,得知程老爺子還在書房,兩人就熟門熟路地找過去。

程泰都顧不上生氣,想跟上去弄清楚祈年為了什麼事返回來,難不成他反悔要答應老爺子回程家了?

可看看周圍的賓客,今天來的這些人不乏有他想費心拉攏的,所以程泰到底還是克制住了心底的巨大煩躁,選擇留在了樓下。

樓上的書房裏傳來爭吵,只有程知蕙一個人的罵聲:“……我就說她是個下賤的狐媚子,現在連你女兒的男人都要勾引,爸,你就不應該讓她住進來!”

祈年當沒聽見似的,自顧地敲響門,“我是祈年。”

裏面的聲音一停,過了幾秒門后被打開。開門的費德銘,臉上比先前多了兩條抓傷。看到他們,尤其是荀瀾,費德銘眼神很是陰鬱了一下。

荀瀾不着痕迹地往裏面掃了一眼,賴麗珊站在書桌旁邊,頭髮有點亂,臉上也有一個清晰地巴掌印,雙眼微紅,正在輕輕啜泣。程知蕙負手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即便是看到祈年和荀瀾進來了,臉上怒氣依舊。

“行了。”程老爺子一副頭痛不耐的樣子,“有什麼都忍一忍,非要在今天讓人看了笑話不成。”

揮揮手讓程知蕙他們都出去。

賴麗珊和費德銘開始往外走,程知蕙沒動,她看着祈年,說:“程年你剛不是走了么,怎麼又回來了?”

祈年看着對程老爺子說:“我有事要和你單獨說。”

荀瀾注意到賴麗珊和費德銘兩個的腳步愈發磨蹭。

程知蕙不滿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聽的。”

“出去!”程老爺子嚴聲道。

程知蕙面色一僵,有些難堪。她起身瞪了祈年一眼,負氣地往外走,一雙高跟鞋恨不得在地板上踩幾個窟窿。

其他人一出去,老爺子緩了緩情緒,看着祈年說:“你回來,是想通了,願意回程家了?”

祈年不置可否,只是拿出一張紙展開遞過去。

祈年將程老爺子被程泰監聽、被下毒,以及費德銘和程泰是父子一事都寫在了上面。至於老爺子信不信,那是他的事。反正不管這件事的結果如何,都和他們是否要對程氏下手沒有關係。

程老爺子拿起來,只是很隨意地一掃,但第一眼動作就頓住了。眼睛睜大,似是不敢相信,他抬頭剛想開口問祈年什麼,但下一秒又及時住口,只是捏着紙的手微微顫抖。

祈年看着他,淡淡的,又十分肯定道:“我不會回程家。”

聽到這句回答,看着祈年的表情,程老爺子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手抖得愈發厲害,“不年年,我是你爺爺,你是我程家的孫子……”

然而祈年和之前一樣,毫無留戀地和荀瀾離開書房,離開程家。

留下的宋蘭英看着程老爺子有些踉蹌地追出來,並不憐憫,只是有些感慨地搖搖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程老爺子看起來再硬朗,也是九十高壽,等他追到樓梯口旁,祈年和荀瀾早不見了身影。

程泰見狀上去扶着他,擔憂道:“爺爺您怎麼了,是不是大哥又惹您生氣了?”

程老爺子慢慢轉頭看他,是程泰記憶里從來見過的打量眼神,這讓程泰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爺爺,怎麼這麼看我?”

“阿泰。”程老爺子看着他,“你幫幫爺爺,勸你大哥回來吧。”

程泰為難道:“爺爺,大哥對家裏是什麼態度,這幾年您又不是不清楚——”

“阿泰!”程老爺子不悅地打斷他,“你大哥是我程家的人,早晚都要回來的。”

程泰的嘴角抿直,沉默了一下,說:“我知道了,爺爺。”

程老爺子冷着臉回了書房。

“程家這麼大產業,我這個註定外嫁的女人撈不着,你以為你這個私生子就一定撈得着?”程知蕙從旁邊走出來,幸災樂禍道,“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想着,程年越不想回來,老爺子就越想求着他回來,到時候你這個私生子還不是要和我一樣,統統靠邊站。”

看着程泰變臉變色,程知蕙高興地笑了兩聲,愉快下樓,和幾位嘉賓說笑起來。

程泰沉着臉去自己的書房,推開門,費德銘已經坐在裏面了,正拿着一個設備不停回放細聽。

“他們這次說了什麼?”程泰問。

“沒說什麼。”費德銘感到很奇怪,他讓程泰自己也聽聽。

祈年在書房裏待的時間只有兩分鐘,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自己不會回來的話,好像他這一趟就是專程來回答程老爺子先前那個問題。

程泰聽了兩遍,發現果然是這樣。雖然不是他以為的祈年反悔要回程家,但程泰臉色並沒有好轉,因為從老爺子對祈年的態度上來看,事情已經朝着程知蕙說的那樣開始發展了。

常年周旋在女人之間,將欲擒故縱這一套運用得爐火純青的費德銘肯定地說:“這很有可能是祈年的欲擒故縱。”

程泰也覺得是這樣,冷笑道:“程氏和一份演員的職業,誰輕誰重傻子都知道。”

費德銘拍拍程泰的肩,很是同仇敵愾道:“我真是想不通這個老爺子,你對他還不夠孝順嗎,祈年這麼多年都沒主動回來看過他一眼吧,現在還和一個男人搞在一起,他居然還念着祈年,真是把個垃圾當成寶!”

這番話說得程泰心中怒火高漲,雙眼陰森,他冷冷道:“只可惜現在不好動祈年了。”

現在老爺子太偏心祈年,他如果動祈年,祈年很大可能會藉機向老爺子求助,而老爺子一定會幫忙。

到時候祈年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老爺子再提出讓他回程家,他還不是只能“勉強”答應。

呵,程泰心想,他絕對不能如了祈年的意。

但祈年今天的出現,帶給他的那種必須退讓一步的感覺,真是太讓人憋屈了。

程泰覺得他雖然不能動祈年,但他可以動荀瀾。祈年和荀瀾是一對兒,為難荀瀾,就是給祈年找不痛快。

只是荀瀾現在名聲很好,身價上漲,在國內娛樂圈的地位顯然已經達到了一線演員的水準。而且他現在很少接作品,代言也無一不是頂奢精品,不好搶。

到現在,程泰都還記得那天差點讓他慪吐血的經歷。

上次,程泰因為程老爺子讓他打電話聯繫祈年來參加壽宴而心生不快,所以他故意包了個和荀瀾有過節的程旻去刁難荀瀾。

他以為帶着程旻去搶荀瀾的代言,會對荀瀾造成雙倍的憋屈,卻沒想到最後反過來給自己來了個雙連擊。

不止程旻燙手山芋一樣拒絕代言,和他有些交情的品牌方負責人居然也拒絕了他的請求。

避免再次出現這種情況,這次程泰不打算再從娛樂資源這裏入手了。

那天過去后,程泰仔細查過荀瀾。外界都說荀瀾身邊能陪伴他的親人都不在了,他現在是孤身一人活在這個世上。但程泰查到,荀瀾其實還有個父親在世。

“我父親?”聽着宋蘭英帶回來的消息,荀瀾有一點意料之外,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荀瀾就一直記得原主還有個拋棄妻子的渣男父親不知所蹤。

原主的父親叫荀志,當年在原主媽媽懷孕期間出軌,原主出生沒多久后就拋棄他們母子,跑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荀志現在的兒子正是和原主模樣十分相似的荀唯。

之前看到荀唯,荀瀾其實就已經往這方面想過了,只是他懶得去查證。

荀志之前經營着一家公司,發展還算可以,資產也是過千萬的。但在去年的一項影視投資上出現巨大虧損,資金流傳接不上,如今公司已經搖搖欲墜,瀕臨破產。

那影視投資就是抄襲電影《一路盛放》。

外行人涉及新行業,最開始要麼謹小慎微,要麼步子跨得太大扯到蛋,荀唯家是後者。

本來就算虧本了,他們家也還有個荀唯,只要荀唯還在娛樂圈裏繼續混着,公司也還能救一救。誰知荀唯私生活混亂,酒吧廝混被人撞見,偏他又極其喜歡模仿荀瀾,於是讓人把他當成荀瀾拍下,抱着弄個大新聞的心態曝光出來。

荀唯徹底糊鍋。

沒了經濟支援,補不上口子,就算荀志苦苦支撐,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程泰這次就直接找到荀志,讓他以原主父親的身份去聯繫荀瀾,約荀瀾出去吃個飯,中途趁機下點葯,給祈年戴一戴綠帽子。

這事如果辦得好了,程泰會幫荀父把公司救回來,並且他還先給了荀父兩百萬穩住公司。

宋蘭英在程泰和荀志聯繫的時候,站在旁邊把兩人的計劃聽了個一清二楚,就趕忙跑來通知荀瀾。

宋蘭英發表自己的看法,“我覺得荀志不一定會按程泰說的去做。”

程泰只給了荀志兩百萬而已,於他的公司來說只是杯水車薪,而荀瀾這麼大一兒子擺在這裏,當紅明星,資產上億。如果他是荀志,不如把力使在荀瀾身上,賣賣慘、打打苦情牌,萬一荀瀾心軟,讓他掏個幾千萬甚至上億,都不是什麼難事。

“他最後只能照程泰說的做。”荀瀾淡淡笑道。

他不是原主,完全不存在心軟這個問題。當荀志發現哪怕自己把眼睛哭瞎而他依舊心硬如鐵時,那就只有走程泰那條路了。

說完荀志的事,荀瀾問道:“程老爺子那邊情況如何?”

“他沒再吃賴麗珊端給他的養生湯。”宋蘭英說。

程老爺子很注意自己的身體,每晚都會喝一碗營養師搭配的養生湯。賴麗珊以前因為情人身份,程老爺子看不上,後來“母憑子貴”得以被認可,這才搬進了程家大宅。她進來后,為了討程老爺子歡心,就把熬湯的活兒攬到了自己身上,現在每天晚上的那碗養生湯都是她負責。

那毒素,自然也是她負責加入其中。

祈年那張紙上的東西雖還未經過驗證,但還是讓程老爺子警惕起來。當天晚上的那碗湯,程老爺子用擺件花瓶存了一點用,其餘的都倒進了書房裏的植物盆里。然後在第二天,連同他從程泰房間裏找到的頭髮一起帶了出去,交給可信任的人拿去檢驗。

程老爺子那邊還沒拿到檢驗結果,荀瀾這邊就已經接到公司那邊的電話,說有個男人找到公司來,一直說是他父親,要求見他一面。

荀瀾讓公司把自己對外合作的電話交給荀志。掛了公司電話沒多久,荀瀾就接到了荀志的電話。

荀志在電話里表現得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動的語無倫次,說話時嗓音還伴着那麼一點點哽咽,把一個上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找到兒子的父親角色通過聲音表演得十分到位。

荀瀾配合了他的演出,先震驚一番,然後怒聲質問他為何拋棄妻子,等荀志說出早就想好的借口后,就沉默一陣,一副似乎被說服的樣子。

然後當荀志提出見面時,荀瀾先做出猶豫掙扎的遲疑樣子,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簡直完美。

荀瀾接這通電話時,人癱在沙發上,腿擱在祈年大腿上,穿着襪子的腳丫子隨着表演動來動去,最後被小花當成獵物撲上去啃了一口。

看得祈年默默翹起了嘴角。

荀志約的地方在某個私人菜館,定的是包間,荀瀾答應過去見面后,祈年也在那家訂了個包間,就在荀瀾隔壁。

約見時間在第二天,祈年開車和荀瀾一起過去,一前一後進入了私人菜館。

荀瀾找到荀父提供的包間號推門進去,就見一個面容哪怕有些憔悴,但依舊遮不住英俊的中年男人坐在裏面,對方的眼睛、嘴角和原主都有些相似。

荀瀾道:“荀志?”

男人急忙起身,本來一臉殷切,但注意到荀瀾對他的稱呼,嘴角的笑容頓了頓才恢復如初,激動地點頭:“我,我是荀志,瀾瀾,我是你爸爸。”

荀瀾:“……”

真想反手甩出一句我才是你爸爸。

荀瀾在他對面坐下,荀志把菜單遞給他,“瀾瀾,你點菜。我知道你是大明星,行蹤要保密,你放心,這家菜館是我一個朋友開的,私密性很好。”

全然一副為荀瀾考慮的語氣,但算計起人時,也很好的減少了被發現的幾率。

荀瀾隨手點了幾個菜。

等菜期間,荀志開始實施他的第一個策略:賣慘。

拋妻棄子不是故意的,這麼多年不找你也是有原因的,反正渣男總是有萬般借口,每一個借口他都能給你找出合理性。

荀瀾坐在那裏懶懶地支着額頭,聽了一會兒打了個哈欠,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荀志也發現了,他慢慢住了嘴,道出他賣慘的目的:“瀾瀾,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爸爸才不原諒你,荀瀾心道。

見荀瀾不說話,荀志的眼眶裏浮了一點淚,模樣愧疚又後悔,“爸爸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陪過你,但從現在起,爸爸會努力做個好父親,瀾瀾,讓爸爸補償你,可以嗎?”

荀瀾這才開口:“真的嗎?”

荀志以為自己終於打動了荀瀾,頓時十分激動地抹去眼角好不容易憋出來的眼淚,急忙點頭:“真的真的!”

荀瀾就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一張折起來的白紙,從光滑的桌面向荀志遞過去,說:“既然這樣,這個你先看看吧。”

荀志把那張紙拿起來看,見面上寫着什麼學費、置裝費、營養費……雜七雜八好多,每一項後面都跟着一串數字,到最後形成一個十萬多一點的數字總和。

荀志看不懂,疑惑抬頭,“瀾瀾,這是什麼?”

“撫養費。”荀瀾說,“從我出生到成年,都是我媽和我外公外婆在養我,你既然說要補償,就把那十八年裏該你出的撫養費補上吧。我給你一年算的六千,不多。”

荀志瞪了瞪眼,麵皮漸漸漲紅。

荀瀾見他沉默,嗤笑道:“不是說要補償嗎?怎麼,沒錢?”

“有,有……”荀志訕訕道。

“那就好。”荀瀾說,“銀行卡賬號紙上也寫着有,賬戶名就是我的名字,這兩天就打給我吧。”

捐出去,好歹還能給貧窮的小朋友們添塊大肥肉。

荀志眼眶又紅了,“瀾瀾,你果然還是恨爸爸吧,你說,要怎麼補償你,你才願意原諒爸爸?”

荀瀾漠然道:“永遠都不可能。你孕期出軌,持續的背叛拋棄讓媽媽承受不了這個重擊,抑鬱自殺,我若原諒你,置她於何地。你缺席父親這個位置二十餘年,期間可有想過補償一絲一毫?受苦受難的時候不見你,日子才好轉一點,你倒是巴巴出來嚷着要補償?”

荀志垂着頭,彷彿不堪面對荀瀾。

荀瀾略帶深意地掃他一眼,起身道:“這飯你自己吃吧。”

說著要走。

“瀾瀾!”荀志忙起身攔住他,面帶苦澀,“那你陪爸爸吃完這頓飯好嗎?你不喜歡爸爸,爸爸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

荀瀾看了荀志兩秒,坐回去,“好。”

荀志神色一松。

這時候,點好的菜也送上來了。

荀志要了一瓶飲料,給荀瀾倒上一杯,說:“這是這家店的招牌酒釀,每天限量,你嘗嘗。”

荀瀾只動了兩筷子荀志也吃的菜,這酒釀他沒看荀志喝過,道:“不喜歡,你自己喝。”

荀志笑道:“味道很不錯的,你嘗一點,說不定就喜歡了。等會兒你走的時候,爸爸讓老闆拿兩瓶讓你帶走。”

“不喝。”荀瀾還是那句話。

荀志短暫地蹙了一下眉頭,說:“那你喜歡喝什麼?爸爸讓服務員準備。”

荀瀾正眼看他,“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喝東西?”

荀志撐在腿上的手一抖,因為心虛導致他的笑容比剛才誇張了一點,他道:“沒有一定要你喝,只是爸爸覺得你會喜歡,所以想讓你嘗嘗。”

荀瀾拿起瓶子將荀志的空杯倒滿,用手指抵着杯子推過去,“要我喝可以,但得你先喝。”

荀志身體微微往後讓了一下,說:“我,我酒精過敏。”

“我看你不是酒精過敏。”

荀瀾端起自己那杯慢慢站起來,往荀志身邊走了兩步,然後在荀志沒反應過來時,鉗住荀志的下巴,用了一個巧勁,輕鬆讓荀志的嘴張開,將那杯酒釀全部灌進了荀志的嘴裏。再用手一合,荀志順着那力道,頓時將酒釀咽進去大半。

“咳咳咳……”荀志抵着胸口拚命地咳,一邊將手指伸進嘴裏催吐,一邊罵,“荀瀾,你他媽幹什麼!”

“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身。”荀瀾用紙巾擦擦手,還沒有誰能在算計過他后平安無事的。

但這時,門被猛然闖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衝進來撞上荀瀾,荀瀾側身讓開這一下,但那人的目標不是他,而是他旁邊的酒釀。

啪——

酒釀瓶子掉在地上,摔個稀碎。

摔完瓶子,闖進來的那個人才看着荀瀾,憤怒道:“荀瀾,他怎麼說都是你爸,你怎麼敢這麼對他!”

來人是荀唯,想來是躲在旁邊隨時注意着這邊的。但是他怎麼會來得這麼及時?

荀瀾看看四周,將心理那點懷疑按下未表。

荀志還在角落催吐,倒是讓他吐了不少,荀唯則一邊拿紙巾給他擦嘴,一邊拍他的背。

荀瀾嫌惡地擰了下眉頭,知道今天這事只能這麼算了。

不說酒釀瓶子被打碎,這家店的店主就算不知道這個包間裏發生過什麼,但了解了來龍去脈后,也會將今天這事瞞下。

荀瀾覺得店主大概率知道今天這事,甚至對方可能和程泰認識,以朋友的身份給程泰和荀志提供方便的作案地點。

事實也證明荀瀾猜得八.九不離十,當他準備從這個房間出去時,有兩個服務員拿着濕掉的拖把匆匆走了進來,這是迫不及待地就要消滅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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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陰陽兩界反覆橫跳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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