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時翼把錢存入那個塵封多年的賬號后，給邱黎川發去一條消息：“欠款已還，所有恩怨一筆勾銷。”
本以為以他會甩一句：“想得美。”卻石沉大海，沒有得到迴音。
“哼，不理就不理，拽什麼拽。”時翼嘟着嘴，坐到窗邊看風景，回到公寓洗了澡準備早些睡覺，明天一定要以最飽滿的熱情參加這個期待已久的啟動會。
“絲絲，還沒睡吧？”聶思陳敲了兩下。
“沒呢，才9點多，怎麼睡得着。”
聶思陳推開門，手裏端着一碗東西。
“晚上你沒吃飽啊？弄的什麼好吃的？”時翼問。
“給你的，你不是嚷嚷總失眠嗎，喝了這個，保准一覺到天亮。”
時翼皺着眉頭，問他：“你啥時候懂這些了？拿來我瞧瞧，給我煮了什麼黑暗料理。”當他望着碗裏奇形怪狀的各種中藥時，不自在的咽了一下口水。
“喝吧，喝不死人的，反正死馬當活馬醫。”聶思陳嘟囔道，放下碗轉身欲走，心想我才不樂意伺候你呢，愛喝不喝。
“這個是核桃的夾層吧，天啦，老聶，你不會煮飯也別瞎配啊，這種東西能喝嗎？”時翼望着分心木露出嫌惡的眼神，他寧願啃核桃核都不想喝這個。
聶思陳掉頭，飛快的拍了一張時翼正端着碗的照片。
“嘿，你幹嘛啊？不許亂髮我照片。”
“沒亂髮，你喝吧，喝了我好交差。”
時翼挑着眉：“什麼意思？”
“你不是天天失眠么，這分心木陪百合加枸杞，是某人給的配方，讓我監督你喝，喝的時候拍照，喝光了再拍一張。”聶思陳雙眼朝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邱黎川？他幹嘛要這樣做？有毒吧？”時翼用指尖去扒拉水裏的東西，不願配合。“肯定是有什麼陰謀，你現在成了他狗腿子了么？他讓幹啥就幹啥。”
“我不欠他的嗎？誰讓我為了3萬塊錢出賣了肖菱呢？我活該！！！”聶思陳幽怨的看着時翼，指着碗，“喝吧，我親自去藥房買的，沒毒，但是能不能讓你睡得着，我可不敢保證。”
時翼冷笑了一下，端着那碗東西進了廚房，然後又端回來，舉着個空碗，比了一根中指。
“拍，趕緊拍了發給他。”
聶思陳一臉驚悚，絲絲可是個明星耶，這樣一張照片傳到網上，不“紅“十天十夜都對不住那根中指。
他到底是氣他，愛他，還是不愛他？
“拍啊，愣着幹啥，趕緊交差趕緊去睡，明天還有大事呢。”時翼不耐煩的翻着白眼。
“絲絲……哎……幹嘛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我都辛辛苦苦給你熬了，你好歹給我個面子呀，真是的。”聶思陳奪下空碗。“我覺得，你根本沒有辦法釋懷。真正無所謂的人，怎麼可能還做這麼幼稚的舉動。”
“你還答應他什麼啦？你給我過來。”時翼一把拽住他，把他拖到窗戶邊，“下午我問你，你就支支吾吾，你們串通好了要一起對付我了？”
“想什麼呢你，我怎麼可能夥同他對付你？只不過……我覺得，他對你……還有愛，要不然就不會大老遠跟我回江源了。”
“什麼意思？”時翼虛着眼問。
“直覺！！！作為一個已婚男人的直覺。”
時翼敲了他兩下：“是離婚男人。”
“你丫的！你不戳我心窩子會死啊？”聶思陳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其實我沒有證據，不過憑我多年的泡妞經驗，那個人對你，就是余情未了。”
“你是太不了解他了。假如他不愛肖菱，這些年的報復算什麼？假如他愛肖菱，那我又算什麼？很矛盾是不是？所以，我已經下定決心走出這個怪圈了。老聶，我不願去回想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這裏會很難受。”他指着自己的心臟，艱難的嘆了口氣。“他愛的不是我，我也不想繼續被他折磨了。”
成年人，很簡單，相處得容易才可能長此以往，一旦備受阻礙，感覺疼痛，就沒有傻下去的可能。
“誒，他回復我了。”聶思陳盯着手機屏幕，略微蹙眉。
“又幹嘛啊？”
“他讓我去檢查你的胃藥有沒有減少，之前給你寄了3瓶，假如你有按時吃，現在應該還剩半瓶。他還說林浩最近忙着跑工作室的事情，讓我多照顧你。”聶思陳抬起頭，吐了口氣。“你確定他對你死心了？”
時翼嗤了一聲：“他特別喜歡玩這種遊戲。行了，隨便你怎麼回復他，大爺我打算睡覺了。你出去吧。”
聶思陳聳聳肩，拿着空碗出去了。
時翼從床邊拿起自己的手機，沒有任何動靜。咬着唇，無聊的點進了微博。
好久沒上小號去看肖菱了，最近忙，我可沒把你當情敵。
時翼自我解嘲着，切換小號去了肖菱的微博。假如是愛着邱黎川，自己不可能這麼平靜的看着這個女人，所以，那並不是愛，只是……特殊時期，遇到的剋星罷了。
“明天，我會告訴所有媒體，《逐月》進入準備階段，會用高科技手段，把你的音容笑貌重新展示在觀眾面前。你相信么？這個世上一定還有很多很多懷念你的人。”時翼輕輕撫摸着那個頭像，像是對待自己的親人，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像是對待自己的朋友……唯獨不是愛人。
“對不起……假如當初……真的是因為我無心之失，把你逼到了絕境……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原諒我，才能贖罪？”
他抬起陰鬱的眼眸，卻在肖菱的微博頭像邊發現了一句提示：微博在線了。
手一抖，心臟猛顫，這破軟件是傻了嗎？怎麼會有這種詭異的提示？
他把頭撇開到另一邊，心想可能是自己經常失眠，出現了幻覺。再把頭轉會來，卻還是如此。
他不信。
退出了小號，刷新了瀏覽器，再次用自己的大號登錄微博，搜出肖菱的微博，點擊進去。
依然是：微博在線了。
時翼呆了幾秒，又忍不住笑了，自己這是發哪門子神經呢，邱黎川是她男朋友，他登錄她的賬號也不奇怪啊，這就叫睹物思人，這就叫情深意切。
酸溜溜的關掉微博，把手機砸到一邊。
這手機質量太好了，又摔又踩依然信號滿滿，充一次電能待機一周，簡直不要太好用。
也就沒有換新的。
而某人承諾的再買一個新的送來，也做到了，被林浩撿進來放到鞋櫃旁。他肯定知道是誰買的，所以他什麼也沒問，也沒提，理所當然的放到那裏。
時翼搞不懂，為什麼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助理，會聽候邱黎川的擺佈；為什麼一個恨他入骨，險些被他害死的鐵哥們兒突然就跟他站到了一條戰線，聯合起來，把自己當傻子一般戲弄。
沒來由的氣讓時翼跳下床，衝進了客房。
“哎呀呀呀呀，你幹嘛？”聶思陳正在洗澡，看到磨砂玻璃門外站着個黑影，嚇得叫起來。
“吼個屁。我問你，從北京到江源，坐飛機當天去可當天回，坐高鐵，當天去頂多第二天回，坐長途汽車，當天去第3天回。你們足足在江源待了5天半，幹什麼去了？”時翼抱着手臂，音量提得很高，完全蓋過了嘩啦啦的流水。
聶思陳哭笑不得：“絲絲，你福爾摩斯啊？都給你說了一直在家裏，哪兒都沒去。”
“放屁。研究一台破相機，能用這麼多天嗎？再說了，那相機到底有什麼問題，問你你又顧左右而言他。”
聶思陳快速的擦乾水漬，警告時翼：“你先出去，我洗好啦，我要出來穿衣服。”
“你光腚的樣子我看少了？裝什麼純情啊，出來穿啊。”
聶思陳不敢。“你先迴避一下啊，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讓他知道你看我裸.體，他不會挖你眼睛，但是會把我閹割了。”
時翼噗一下笑起來。“滾你的。”然後退到了卧室外邊。
待聶思陳穿好睡衣褲，搓着濕發走近他，才發現那人臉上噙着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喲，按捺不住了吧，剛才誰振振有詞說什麼不想繼續了，別人又不愛你。現在怎麼不睡覺跑到我這兒來尋求答案了。”
時翼瞪着他，一副你不說我就把你攆出去的架勢。
“行行行，我說，我說。”
聶思陳去冰箱裏開了一罐啤酒。“絲絲你胃不好，就別……誒誒誒，我的。”手裏的啤酒被搶走了，他只能再開一罐。
“我是覺得，其中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發現，要不然拿到相機就該各奔東西，你早該回來跟我匯合了。然後你這次回來又很是不同，你竟然放下對邱黎川的成見，幫他給我買葯，監督我。這一點我實在想不通，因為，你不像被脅迫的。”
聶思陳聳聳肩。“去美國的這兩年半，除了學習，空閑的時候我都有捫心自問，當初的確太不厚道了，為了解決自己的大麻煩，就不顧別人的名譽，干這種缺德的事情。而且……絲絲，我明明知道那是你的偶像，也預料過，一經發佈，對她、對你，是多麼大的打擊，可我還是喪心病狂的做了。”他坐到沙發上，垂着頭。
“當初邱黎川和肖逸飛找我報復，我已經坦然接受了，出來混就是要還的，我做了對不起他們的事情，而且肖菱真的死了，儘管我不承認是我間接害死的她，可……但凡有點良知、有點常識的人都明白，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且，我把最好的朋友拖下了水。”他猛灌了自己一口，然後陷入沙發中，有點兒手足無措起來。
時翼慢慢的走近他，沒有坐下，而是靠在沙發邊上，彎曲着一條腿，靠在另一條腿上，歪斜着站着。
“所以，你低三下四的，委曲求全的，就是想得到他的寬恕？”
“不是。絲絲，你覺得他費力的尋找我，是為了再報復么？”
“不然呢？他愛上你了？”時翼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