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風波
王五妮和任瑩瑩的事很快就傳到劉庄王家的耳朵里。王大妮氣的讓人給王五妮捎去口信:“趕緊回家!”
王五妮接到口信后就騎車回家了。
一進家門,他就感覺到有一種不和諧的氣氛。父親一句話也不說,使勁地抽着煙。王大妮只顧做着飯,不正眼看他。
母親給他端過水來的時候無話找話地問:“石鋪頭那兒的營生怎麼樣啊?”
“挺好的!”王五妮趕緊回答。
“累嗎?他們給吃得好嗎?”王母繼續問。
“不累!吃得挺好的,還有專人給做飯呢!”
“那做飯的是個女娃子吧?”王大妮不陰不陽地乘機切入主題問。
“是!”王五妮一聽這口吻,便小心翼翼地回答。
“聽說你很關心那個女娃子,幫了她很大的忙,是吧?”王大妮冷笑了一聲說。
“她也是外鄉人,無依無靠的,父母先後兩天去世,挺可憐的!關心關心也是應該的吧!”王五妮說:“咱們家剛來時,有福奶奶不是也老幫助咱們嘛!幫助別人是行善積德的事。”
“說的倒好聽!你這樣關心和幫助人家,就不怕別人說呀?”王大妮繼續問道。
“說什麼呀?”王五妮看了王大妮一眼說。
“說你要和一個**分子的女兒搞對象呀!”王大妮愈說愈生氣。
“你怎麼知道我和她要搞對象啦?”王五妮有點生氣地說:“你看見了?”
“這還用我看見呀!娃子!紙里包不住火,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媽臨死時,你都答應人家,今後照顧她女兒了!這還不是同意和她搞對象嘛!”王大妮更生氣地說。
“和她搞對象又怎麼樣,她人好!又無依無靠的,我願意照顧她!”王五妮毫不隱晦地說。
“他爸是**分子!這你應該知道吧?”王大妮質問道。
“知道呀!怎麼了!”
“那你還摻和他們家的事?而且還要和她搞對象?”
“她爸是**,她又不是!難道因為她爸是**,她就不應該被幫助?她這輩子就不能嫁人?”王五妮說:“再說她父親已經死了!”
“她是可以嫁人!但非得嫁給你呀!她畢竟是**分子的女兒呀!你娶了她,對你以後就會有影響的!知道嗎?”王大妮使勁吸了一口煙,提醒他說。
“我不怕!總不能因為我受此影響,以後讓我從這窮山溝里搬到城裏去吧!總不能因為我受此影響,而給我這沒有工作的人找個工作吧!”王五妮抬杠說。
“你胡說八道什麼呀!我在和你說正經話呢!”王大妮生氣地說。
“我說的都是正經話呀!意思就是說咱窮小子一個,不怕這些!這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王五妮理直氣壯地說。
“退一步,就說你不怕受這些影響!但她的腳……。”
“她的腳還有毛病,對吧!”還沒有等她說完,王五妮就接過話來說。
“是呀,我以為你娃子瞎了眼呢!”王大妮狠狠地把煙頭扔在地上,使勁踩了踩,不客氣地說:“難道世上就數她最好啦?五尺多高的一個大小夥子難道就搞逑不到對象了,非要找個瘸子不可呀?”
“我不在乎她的腳有毛病!我在乎的是她這個人好。”
“我就納悶!她人到底是哪裏好了?讓你娃子像吃了迷魂藥似的,對她這樣着迷!”王大妮奇怪地問。
“她不抽煙、不喝酒、不打人、不罵人、不說髒話,不像女流氓!”王五妮由於心理逆反,不想正面回答她的問話,而是鬥氣地從側面把王大妮愛抽煙、愛喝酒、說髒話,從小動輒就打罵自己的行為比作女流氓。
王大妮本來就一肚子火,一聽王五妮把自己說成女流氓,頓時就火氣上升,習慣性地舉起拳頭,朝王五妮使勁地打去。
過去,“假小子”這一拳頭打在王五妮身上,他是受不了的。可如今打在他身上,一點也沒有起到作用。也許是她老了,勁頭小了;也許是他長大了,承受力強了。
這一拳雖然打得不是很疼,但卻激怒了王五妮,激起了他對童年的回憶。從記事以來,他就經常挨王大妮的打罵。他曾發誓“長大以後,非打她稀爛不可”。想到這裏他就順勢推了她一把,開始兌現自己的“誓言”。
這一推不要緊,王大妮就“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王五妮覺得自己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就把她推倒了,頓時感覺自己長大了,受她“欺負”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但當他看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王大妮時,突然後悔起來。
“父親常年不在家,四姐有病,母親生自己時又晚,大姐為了照顧這個家,不願意遠嫁,只找了本村她自己並不喜歡的丈夫,平時在母親這邊的時間要比在她自己家那邊要多的多。大姐雖然脾氣不好,說話粗魯,小時侯老打罵自己,但她還是很呵護自己的,雖然自己後來已長到1.78米,成了大小夥子,但家裏有什麼重活、累活她還是都搶在前頭,當自己要干時,她總是攔着說‘你還小,你不行,別累着了,我來吧!’”想到這裏,王五妮的眼圈濕潤了。感到自己是那樣的“小人”,那樣的“小肚雞腸”。一個大小夥子竟有能耐推打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他後悔了,趕緊把王大妮扶了起來,抱着她哭了起來。
從此以後,王五妮也再沒有了“打她稀爛”的念頭。
一看姐弟倆沒有打起來,放下心的王母對王五妮說:“兒子,你大姐是為了你好啊!”
“娘,瑩瑩真的很好的,如果將來真能到了咱們家,肯定對你們都會好的!”王五妮說。
“你大,你看該怎麼辦呢?”王母沒有了主意。對一直抽着煙不吭氣的王老四說。
“你真喜歡那女娃子?”王老四把煙袋放下,慢騰騰地問。
“是的。人真的很好!”
老木匠想了想說:“這樣吧,你暫時不要去石鋪頭了,讓你大姐去看看,如果人真的如你說的那樣好,我們也就不反對了。你也大了,應該自己做主了!”
“大姐見了她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王五妮自信地說。
王五妮此時正處於青春逆反時期。他本來是因為心裏有劉杏花而不想和任何人談對象的。但想到劉杏花音訊全無,他便開始重新審視他倆的關係發展。他覺得兩小無猜的單純情誼不一定代表着愛情,愛情也不一定代表着婚姻,而且他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就是能在一起,自己也不會給她帶來幸福的。
本來,王五妮不認為自己是在和任瑩瑩談對象,只是出於對她的同情,才想幫助她的。當時他之所以答應任母照顧她的請求,只是想用緩兵之計,讓任母能從喊話台上下來。另外,他本來也十分喜歡任瑩瑩,給家裏人這麼一攪和,反而倒把他推到了她的身邊。況且,劉杏花無疑是在雲裏霧裏,而任瑩瑩確實就在眼前。這擺在面前的現實問題,倒激發了他和這個小姐姐談一場戀愛的想法。
“愛情是理想的,婚姻是現實的!”王五妮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