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達尼號（十）

1912年4月14日

……

還來！還來！

露絲在心底吶喊着。

剛剛，剛剛，她不過是無意識地逗了下，……該死，她暗自後悔。不該在這種時候浪費自己的體力，不值得。

時間不夠了，時間不多了，還得起床沖個澡，還得換上最厚實的衣物。

還得，兌換掉一些大件的帶不走的行李物品，沒有時間了，真的沒有時間了。

露絲只得低聲哀求着：“卡爾，好了嗎？我累了！”

卡爾很忙很忙，嘴沒空，手也沒空，自然不會搭腔。

露絲只得啞啞細細抽泣着道：“親愛的，饒了我吧。”

可，露絲一時之間，忘記了男人的劣根|性。

越是示弱，越是激發男人的屬性。

而卡爾也只是個普通的男人，也不例外。

在他心頭憐愛之心泛濫之時，心底的火燒的更旺更燎原，將他的理智統統，拉入深淵之底。

他安撫着她，親吻着她，愛憐着她，輕哄着她……卻不會放開她。

……滿意了，卡爾才意猶未盡地罷手。

此時，露絲已暈睡過去。

露絲再次醒來，已是夜深人靜時。

不知是幾點？

但四下靜悄悄地，露絲見自己窩在卡爾的肩窩，趕緊起身就着室內昏暗的光線奔向浴室，不到五分鐘就洗下各處不可說的痕迹，出來在枕頭底下摸出一塊瑞士女士名表，一瞧時間，大吃一驚，已經過了零辰三點鐘，她不信。

跳下床抓起丟在地毯上的睡袍披上身飛奔向卡爾的書房，沒有看到卡爾瑞士懷錶，露絲在忙亂之下將卡爾的書房擾亂得像被人打劫了般，可露絲接下去的動作比打劫還要徹底幾分。

露絲在幹嘛？

她又開始兌換物品了，上癮了般。從發報機到保險箱，從辦公桌到老闆椅，從鋼筆到書籍，等等，所有的物品都沒有了，那懷錶還沒有出現。

露絲丟下空空蕩蕩的書房，又急急忙忙地飛奔向卡爾的卧室，豪華大床上沒有，枕頭下沒有，浴室里沒有，梳妝枱上沒有，衣櫃抽屜內沒有，想對一對錶，為什麼這樣難呢？

露絲只餘下氣憤，那幹嘛？

又一一兌換，幾分鐘后，卡爾卧室內變和如同書房一般無二，空空蕩蕩。

露絲又飛奔出卡爾的艙房，到了甲板上，風平浪靜，沒有，都沒有，沒有冰山，沒有凍死人的冷，都沒有，露絲亂得很，不知是喜還是驚？！

或者是又喜又驚！

[滴，積分超負荷]

[系統可否升級]

[系統默認升級]

[系統升級中]

[1%，2%，3%……98%，99%，100%]

[系統升級完畢]

[系統新添功能——位置功能]

……

露絲不是沒有聽見系統的提示音，只不過窩在甲板的躺椅上懶得動彈。

系統走向不是以她的愛好所能轉移的，她冷眼旁觀着，心底發顫，剛剛的行為如同被人操縱的木偶。

她累了，闔上星眸睡了過去，不管自己赤着雙足，不管甲板上還在值夜班的警衛以及海員水手們。

“小姐，小姐。”有個男聲在耳邊不停的叫喚着。

露絲撩了撩眼皮，天還沒有大亮，周圍很靜，只聽見鐵達尼號機器的發動聲。

那又長又密又翹的如同小扇子般的睫毛忽上忽下，正在努力叫醒她的美國帥小伙看直了眼。

天空一片淺藍，很淺很淺的，可轉眼間，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紅，紅的範圍漸漸擴大，越來越大，露絲知道這是‘海上日出’！

在鐵達尼號這麼多日，從來沒有早起過，幾乎夜夜與卡爾私混一塊兒，真是墮落！

她捂臉，不過片刻又急急的鬆開，嘴上喃喃着：“真美！”

“是的，真美！”那位年輕海員對着露絲的臉喃喃道。

漸漸的，天水相接的那處出現了太陽的小半邊臉，紅彤彤的，卻不刺目！

慢慢地，悄悄地，一點點的向上使勁兒，彷彿很沉很笨拙！

終於衝破了海平線，跳出了海面，瞬間，大大圓圓的傢伙射出令人躲躲閃閃的光，身邊的雲也突然穿上了綵衣，光彩照人！

該回去了，露絲起身攏了攏身上大的出奇的睡袍，低頭一瞧，原來是卡爾的，零辰那會兒如同瘋魔了般撿錯了。

不過，露絲無所謂地沖眼前的帥警衛笑了笑便朝卡爾的艙房走去。回去好好睡個回籠覺，腦子漲得很。

露絲一回艙房就推開自己的房門，房內依舊如同她離開時那般，卡爾依舊在沉睡。

室內依舊是昏暗，露絲脫下卡爾的睡袍丟回之前撿起之地，赤着身子進了浴室簡單沖了下身子，這時才察覺凹凸有致的身子有些僵硬，用熱水沖了很久才漸漸緩過來。

擦乾瑩白如玉的身子，上了床，依入卡爾的懷裏，聞着熟悉的體味沉沉入睡。

“醒醒，親愛的。”卡爾搖擺着因睡覺而錯過早餐，眼瞧着又將要錯過午餐的露絲。

“嗯，困，真困。”露絲將頭埋的更深。

卡爾的神態顯得焦躁和神經質，不時地抬頭望向窗前，窗外還有幾縷陽光透進來，這樣無風無浪的好天氣卻見鬼的遇到了冰山，而鐵達尼號又見鬼的沒能完全躲避開，艙底與冰山底部擦肩而過時被拉了一個大口子，平日溫馴的海水如同猛獸般洶湧而入。

“卡爾，露絲髮燒了！？”魯芙一摸上露絲的額頭就發現很燙。

“什麼？見鬼的，那咋辦？沒有多少時間了，咱們得去排隊上救生艇。”卡爾有些吃驚，昨晚明明好的，怎麼一下子就病了呢？沒有時間了，他下了決定：“特蕾西給小姐穿上騎馬裝，喝點葯。”等下，他可以抱着露絲上救生艇。

“是，先生。”特蕾西恭敬的應着，手下動作不慢，從衣帽間取出一套紫色騎馬裝，托起露絲的上身，臉不紅心不跳的給露絲直接套上雪白襯衫，紫色外套以及同色系的馬褲，沒有穿上束緊衣，露絲這樣半清醒半昏迷狀態是穿不上束緊衣。

“夫人，您與勒傑一起將珠寶首飾裝進外套口袋，別的不能帶上救生艇。”之前，他讓勒傑去問過，行李包與狗不能上救生艇。

“好的，好的。”此刻，魯芙已顧不上貴族禮儀，提着長裙，奔回自己的卧室，她所有的家當都在這裏，只是可惜了那些當季的裙子，不知道卡爾會不會補償她的損失。

卡爾見特蕾西臉色蒼白但依然鎮定地給露絲喂水喂葯，滿意地點點頭：“特蕾西，你也去準備吧。”

特蕾西恭敬地道聲是，躊躇了下又開口道：“卡爾先生，我可以再伺候露絲小姐嗎？我是說，回紐約后。”

卡爾喝了口已經冷掉的巴西黑咖啡，抬頭盯着特蕾西好一會兒，才傲慢的點了點頭。

特蕾西躬身行了一禮，才退了門，一離開卡爾的視線範圍才快速奔起來，她還有一些錢放在床鋪上，戒指以及幾對耳環，都是貴族夫人隨手賞下來的。

鐵達尼號出了這樣大的事故，她的工作是丟了，短期內是找不到好工作，因而她才開口求卡爾先生要一份工作，只伺候露絲小姐一個人挺輕鬆，事情不少但露絲從來沒有對着女僕發脾氣，這就夠了。

“先生，可以走了。”勒傑收集好露絲小姐的珍寶首飾道。

“你穿上救生衣，去扶着點魯芙夫人吧。”卡爾自己也穿好救生衣，想給露絲也穿上，可試了試沒有成功就放棄了，最後連人帶被的抱起迷糊中的露絲，此時他已冷靜下來，之前因書房與卧室那空蕩蕩的情景影響了他的心情。丟了別的什麼都沒有關係，只是丟了那海洋之心使他發火，不光光是錢的問題，還是他對露絲的承諾。可，回頭一想，連鐵達尼號這‘永不沉沒’的傳說也被打破，那別的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嗎？

卡爾抱着露絲出了艙房，上了甲板，這一片甲板上人已很少了，船側的救生艇也只有兩三隻，兩名穿着海員大衣的工作人員不停地喊着快快快，卡爾排到了最後面，見前頭只有十來個貴族男人，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插了隊，插到了最前頭，嘴上急道：“不好意思，我未婚妻病了。”見狀，貴族男人們嘴上沒有說什麼不體面的話，可心裏已開罵，好在救生艇的位置夠夠的。

兩名海員幫着卡爾將露絲先舉起來放到救生艇內，裏面的紳士起身接了下用被子包裹着的露絲，卡爾邊道謝邊邁進救生艇，然後將露絲緊緊抱入懷裏。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救生艇已滿員。

救生艇開始慢慢向下放，可卡爾沒有見着勒傑與魯芙上來，想着還有兩個救生艇，卡爾放下心來。

救生艇落到海里時有瞬間的不穩，為數不多的幾位貴族女士紛紛驚呼出聲，救生艇上的幾個船員抓起划槳，努力將救生艇划離巨大的使人產生壓迫感的鐵達尼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