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出息
謝文景預判出聲，略微有些氣急敗壞起來，“計劃怎變得如此突然，按原計劃，不該在除夕宮宴上的。”
“汐貴妃叛反，湛王想同汐貴妃來個裏應外合，除夕宮宴是最好的時機，一則把持命婦，威脅朝廷命官，二則剷除異己，暗衛來報，秦家也參與其中，秦勝懷暗自和別國細作牽扯，運送大燕朝的疆土地圖，若非截下，後果不堪設想。”祝宵說到此，瞥向了謝文景。
“此事屆時陛下有所定奪。”謝文景冷聲回應，“爹娘和哥兒們可有安置好？”
“事發后便送往了莊子上，有暗衛保護，萬無一失。”沈貴面色冷靜，不知想到什麼，臉色倏地變了變，“文初，你出任務當日，念姐兒前來沈府，說了許多似是而非的言語，除夕更甚，好似...”
沈貴有所保留，熟知內情的兩人都知曉，徒留祝宵聽得一臉懵，瞧瞧沈貴，又瞅瞅謝文景。
“當真出息了。”謝文景的后槽牙磨的嘎吱作響，沈貴的臉色也不好看，沈念念這般定是又夢見了什麼，只是，誰都瞞着，自己一個字都沒說。
經過一夜的折騰，天際微微泛白，夜裏下了雨夾雪，偏殿內愈發寒冷起來，即使燒了炭火，一個個的也凍的烏青。
倏地，西殿門被推開，一夜未睡的臣婦們一個個烏青着臉，朝着殿門望去。
來人是水榭宮裏的太監，手裏拿着拂塵，拂塵隨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汐貴妃娘娘口諭，陛下昨夜中毒昏迷，至今未醒，太醫不久后便會前來排查，若是無誤，自是會放你們出宮。”
“還請公公美言幾句。”有心思的連凍的發麻的腿都來不及顧及，一個勁的往太監手裏遞玉鐲金釵，只求能度過這一劫。
“夫人們厚愛，雜家定然做到。”至於是否有效果，那就不關雜家的事了。
金銀首飾被塞進懷裏，那拂塵一晃一晃的出了偏殿，同殿外的白雪融為一體。
與此同時，東偏殿也來了人。
沈念念這一夜過的並不舒坦，全身酸疼，頭暈腦脹，胸口隱隱有些喘不過氣來，天剛一亮，殿門被推開，宮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她帶了出去，何蕊想上去阻攔，反被推倒在地，手滑過劍尖，手心劃了一條長長的血口子。
東華郡主幸災樂禍的笑了，“報應，都是報應，謝文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這一去，只怕是就要沒了。”
“謝文景跟他爹一樣，都是痴情種，知道痴情種最大的弱點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一旦沈念念出了事，謝文景只怕是也完了。”東華郡主笑聲尖銳刺耳，一字一句都如刀刃般插在何蕊心臟，“這些年來，為了謝文景，你們溫家不遺餘力的和我作對，不管我做什麼，都要橫插一腳，做到了又如何，現在你們也該嘗嘗苦果了。”
“知道汐貴妃為什麼要帶走沈念念？她救了寧桑，你覺得汐貴妃會放過她？”東華郡主幾乎是貼着何蕊說著，何蕊瞳孔緊縮，猛地推開東華郡主，“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比起殺了謝文景，我更喜歡看謝文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一生的模樣，這般，我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東華郡主，就是因為如此，你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挽兒。”何蕊說的每一個字都戳在東華郡主的心窩子上，“那就看誰能笑到最後。”
乾清宮
崇元帝躺在床上，指尖微動間，崇元帝睜開了眼，然而，身體無力，臉色也有些慘白，寧汐坐在床沿，瞧見醒了的崇元帝面色不變，伸手輕輕擦拭起崇元帝的臉頰，凝香端着太醫院呈上來的葯候在一旁。
“陛下，你可算是醒了，昨夜陛下昏迷，皇宮內可是忙的焦頭爛額，太醫院熬了一夜，才找到陛下中的毒，且一大早就呈上了熬好的湯藥。”寧汐勾了勾手，凝香將湯藥送了上來，湯碗不似先前那般滾燙了，溫熱溫熱的，手心逐漸暖和起來。
寧汐拿着湯勺，攪和着湯藥，隨即舀出一勺遞到崇元帝嘴邊，崇元帝眨了眨眸子，寧汐似是故意般，湯勺剛遞到崇元帝嘴邊，便順着唇角滑落到下巴上，弄得崇元帝的衣襟都濕了大半，本就是寒冬，寧汐更是摒退了所有宮人，瞧見這般狼狽的崇元帝，寧汐不由得捂唇嗤笑起來。
“陛下，是臣妾動作慢了，還望陛下恕罪。”寧汐慢悠悠的擦着崇元帝的下巴，倏地湊近，寧汐壓低了聲音，“陛下，對姐姐，你當真是不遺餘力，一步步為她鋪路，陛下您就這麼確定那孽種是你的種，因為一個野種便要我皇兒三振出局，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
“這麼多年來，我寧汐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當了寧桑十幾年的替身，怎就撈不到一點好處，世人都知我肚得陛下恩寵，誰人知我心中苦楚，陛下夜裏喚着姐姐的名字，可有想過我？就因為這張臉，我這輩子就活該活在姐姐的陰影之下？”
“你...放...肆！”崇元帝的手顫顫巍巍的，額頭青筋迸起，短短一夜之間，崇元帝好似蒼老了十幾歲，鬢角的銀髮不知何時多了些，有了老態龍鍾之感。
“都到了如今這地步，陛下的腦子怎還不清醒呢。”寧汐溫柔的抹掉崇元帝下巴上的葯漬，貼心到極致，“陛下想要的，想要護住的，我都會一一摧毀掉。”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畏畏縮縮的靠着陛下活了大半輩子，結果不還是要為他人做嫁衣，我若不反抗，等陛下迎姐姐回宮，我只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當年...當年是不是...你。”崇元帝呼吸急促，喘的厲害，怒目圓睜間，往日裏頗有威嚴的雙眸此時卻如苟延殘喘的老狗般毫無威懾，寧汐摸了摸髒了的指尖，給崇元帝掖了掖被子。
“陛下，你怎這般後知後覺，我以為，當年之事，我和陛下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