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明茗的國標是阿裴教的，當初教的認真之極，明茗來袁家后，被家裏安排到和阿裴一樣的學校就讀，這種很典型的國際學校規矩很多，很是筆挺的校服，還有每年畢業的晚禮服和舞會。

明茗剛來的第一年就遇到這樣的事情，明茗一個毫無基礎的中途插班生，對這種事情顯得無措，班級里大部分學生都需要參加培訓班，而明茗即不願意參加，也不想跳舞，阿裴那時候正好有時間，對明茗這樣的情緒很快就捕捉到了，小孩兒哪兒是不想參加，是青春期心理作祟，渴望融入群體又怕做不好的恐懼罷了。

阿裴好幾次看到明茗小心翼翼的複習舞蹈動作，踮起腳尖的樣子很認真，本就是一場不太正規，只是孩子之間成長的儀式感而已，阿裴決定不能看小孩子為難。

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明茗：“和我一起跳一跳怎麼樣？我會慢慢的。”

其實那時候在袁裴的世界裏她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是那麼普通的一個動作但是在明茗的世界裏掀起了巨浪：她可以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阿裴嗎？手牽手嗎？

青春期的小孩子總是因為一點小事搞得自己興奮的睡不着，難怪說，孩子的世界簡單的不得了。

因為袁裴難得的幾次和明茗兩個人的單獨時光幾乎滋潤了那一整年初到學校的不適應，讓她每天都不知道因為什麼會這麼興奮。

而且，明茗發現，自己可以在學習這件事情上很快領悟，讀書做題好像都是很簡單的事情。

她到期中考試，竟然是袁裴來給她開家長會。

這讓明茗心裏既興奮又懊悔，雖然她成績很好的，但是人際關係處理上她真的很差勁。

她現在都搞不清楚她們的班長是哪個，更別提其他同學的名字了。

袁裴很早就來了，對她笑笑：“爸爸媽媽今天有一個應酬，所以只能我來了，不會讓你為難吧”

明茗趕緊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袁裴的氣質太好，一瞥一笑，就是撩一下頭髮，都讓人心馳神往，明茗是這樣，在一群青春期小孩的世界裏，也同樣看得出，這是一個漂亮姐姐。

每個人的座位都是分開的，沒有同桌，家長會要開始了，袁裴讓明茗出去。

等會家長會結束了，袁裴笑意盈盈的出來：“老師說你的成績非常好啊，我好為你驕傲”

聽完袁裴這麼說，明茗笑的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

很高興的樣子。

明茗的成績好是好，但是，同學之間的關係她處理的真是太冷漠了，老師反映，明茗總是一個人坐着，不愛和人說話，體育課也不喜歡參加團體活動。

回去的時候，阿裴問她想不想吃雪糕，明茗點點頭。

阿裴下車，很平常的問了一句：“到新學校還習慣嗎？”

明茗點點頭。

“那就好”阿裴笑笑，幫她擦掉嘴邊的雪糕。

袁裴回家的時候，和爸媽說了這件事情，說完大家都面面相覷，憑他們的實力養多少個小孩都沒問題，可是孩子的心理卻很難把握，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因為爸媽飛機墜亡這件事情有沒有給明茗留下陰影，還有換了陌生環境會不會讓明茗拘謹，甚至，這個家會不會讓明茗覺得不舒服他們都很擔心。

袁裴的年紀和明茗又差的太多，袁裴又太忙，不能時時感受到明茗的情緒變化。

只好大家更加小心翼翼呵護這顆小幼苗。

不知道，明茗其實成長的挺歡快的，每天看到阿裴她就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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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茗被阿裴擁着，阿裴身上好香，手好軟，放在她腰間的手讓她覺得好癢，明茗很害羞，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阿裴：“睡不着嗎？”

“我還在倒時差，一點睡意都沒有”

“這樣不好，白天不要總是睡覺，出去走走”

“好的”

阿裴放了一首當初教明茗跳舞的舞曲，很經典，很拉風，阿裴和她慢舞：“還記得嗎？和我跳是不是不太有感覺？”

明茗哪裏是沒感覺啊，她是太有感覺了，阿裴這麼近距離的和她站在一起，她都要呼吸停滯了，鼻尖都是阿裴特殊的味道，她不知道阿裴的味道是哪一款香水，她真的太沉迷了，明茗只想慢慢享受5分鐘，不，是最好這5分鐘永遠都不要過去，阿裴永遠都擁着她。

阿裴邊和她跳舞邊問：“舞伴找好了嗎”

“大概是學院上的同學吧，哪位有興趣都可以參加”

“是嗎，年輕男孩和女孩一起跳一定很好看，我會去看的”

“啊？”明茗不喜歡阿裴看着她和別人跳舞，她只喜歡阿裴牽着她。

“不想我去？”

“不是，我怕我會很緊張”

“沒關係，不管跳成什麼樣在我心裏你都是最好的”

隨着阿裴說完這句話，音樂結束了最後一個尾調，阿裴放開她的手，對她笑笑：“和你跳舞讓我很放鬆，不過很晚了，你要去休息了”

阿裴揉揉她的頭髮。

明茗好想再跳一次，她平時從不忤逆阿裴的意思，這次阿裴的這句“和你跳舞我很放鬆”讓明茗很受用，她希望阿裴好，不管是出於自己對阿裴的迷戀還是阿裴的感覺，她都想要再來一次。

難得的，她提出：“我們可以再練習一次嗎？就算休息也不差這會兒時間”

“那明天起不來可不要哭鼻子”阿裴笑着說明茗。

明茗可是從來都不哭鼻子的，這點阿裴很清楚，就算在外人眼裏可以哭泣的時刻，明茗不是不想哭泣，而是她覺得沒什麼好哭的。

阿裴再次擁着她，阿裴的味道讓明茗好迷戀，阿裴說：“你都長這麼高了，竟然比我還高了”

明茗點了點頭，她一直都想要比阿裴還高，這樣，她才有資格站在阿裴身邊，好好保護她。

時間總會過的，阿裴真的要讓她去休息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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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裴卻不上樓，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

客廳開了大燈，卻顯得阿裴很寂寞。

這個時刻，明茗多想陪陪阿裴，明茗一點都不知道阿裴的心情，阿裴在為什麼難過。

明茗腳步停滯，不想上樓去，阿裴對她笑笑：“我喝完這杯水，你先上去，好嗎？”

明茗總是容易因為阿裴流淚，這種流淚不是大開大合的悲傷難過，僅僅是阿裴在她世界裏留下的痕迹就夠讓她回味好久。

明茗突然問：“有什麼讓你難過嗎？”

阿裴站起來，喝完水，聲音很平靜，很溫柔：“我沒有為什麼而難過，只是，有時候情緒沒地方排解，要有自己的空間來慢慢消化”

明茗想說，可以找她，雖然她幫不上什麼，但是她是個很好的情緒垃圾桶。

阿裴也不待在下面了，和明茗一起上樓去，在自己房門前，和明茗說晚安。

明茗睡得不多，中學的時候還好，對她來說壓力不太大，上了大學以後反而更累，很多實驗要做，很多書要看，經常忙到半夜。

這種狀態恐怕要持續上好幾年，實習后依舊還會這麼忙碌。

阿裴的房間安靜的不得了，明茗在想，阿裴是不是在她房間一個人慢慢消化自己的情緒，阿裴說她沒有什麼難過，明茗卻覺得，她就是在難過什麼。這樣讓明茗好心疼。

困擾着明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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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裴確實有些難過，不過，不是因為什麼具體的事情，只是，偶爾深夜時候她情緒上來。

她快要30歲了，30歲明顯是個大關，心思都細膩起來，這些年她覺得自己看着很美好，內心很空虛，和嚴恆在新西蘭這麼多年，他們之間沒有問題，又好像有問題，總的來說，像是家人不是戀人。

外界傳言他身體不好，卻也沒那麼差，大概，她不久後會和嚴恆完婚，家裏的事業正式交到她手上，她會陪着嚴恆，嚴恆也能給她安全感，這就是她的一生，很安穩，已經是很多人眼裏的上乘生活了。

只是，她心裏清楚，她對嚴恆，始終都缺了點什麼，這種東西，卻很重要。

阿裴幾乎整晚都沒有睡，大早，明茗起來的時候，阿裴竟然在準備早餐，明茗很驚訝：“阿裴，難道你整晚都沒睡？”

“有啊，睡了一會兒，實在睡不着，還是起來給你做早餐吧，等會兒我開車送你”

一瞬間，一股心疼鑽進了明茗的心。

“這樣可不行，你休息不夠的”

“沒關係，我不累，等會兒我會去找湯里，白天我會好好控制自己，不睡太多的”

阿裴遞給明茗早餐，兩個人相對而坐，阿裴吃的特別少，幾乎只喝了幾口水。

停下來問明茗：“沒車可不太方便，雖然你現在還用不太上，還是要去考駕照的”

明茗點點頭：“我會去的，過段時間”

明茗是想考駕照了，她想要載着阿裴，阿裴現在回國發展了，以後兩個人相處的時間會很多了。高考後明茗什麼都不想動，就是因為阿裴去新西蘭，讓她心灰意冷的對什麼都沒興趣，甚至覺得每天的太陽都好冷。

阿裴走的時候，明茗在房間裏幾乎整整哭了一天，那種眼淚怎麼都流不幹，覺得自己再沒有快樂，世界末日一般的感覺。

所以，別人全都是高高興興去考駕照去旅遊的時候，明茗全都在傷心。

明茗成績出來后，阿裴很高興，讓明茗來新西蘭玩一段時間，感受一下異域風情。

雖然知道那裏還有阿裴的男朋友，明茗為了能見一見阿裴，她還是去了新西蘭。

那段時間，怎麼說呢，很快樂，因為嚴恆的身體不好，長途遊玩他就不參加了，只有附近的散步聽音樂會宴會之類的嚴恆才會和阿裴一起出現，其他時間，更多的是，阿裴帶着她開着車到處走。

阿裴還遺憾的說：“可惜你放暑假的這段時間這裏天氣變冷了，要不然可以帶你去更多的戶外活動，你是不是更喜歡戶外活動？”

明茗點點頭，阿裴不喜歡穿太多，帽子都不肯戴，笑起來的樣子特別有中國風，特別明媚，她對着明茗笑：“好好努力吧，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阿裴摸摸她的頭髮。讓明茗的心裏都柔軟了一大片

阿裴在明茗的生命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痕迹，同時，嚴恆在她的世界裏的分量也不少，幾乎從她到阿裴身邊的第一天開始，直到有好幾年時間阿裴都被他徹底的奪走，明茗心裏是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