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十周年慶平行番外

完結十周年慶平行番外

還是平行番外,大家看着樂呵樂呵。是夜的意思是“這一夜”

第一章

城門返回后,蕭定把陳則銘安排在一個小院子裏,派暗衛日夜看守,有消息隨時來報。

暗衛們恪盡職守,傳回來的都是“陳無反抗意圖,從不跨出院門”、“陳吃喝正常,今天無異動”之類毫無價值的信息。

蕭定看着紙條上“陳”字直發愣。

只看到這個字他就有種安心的感覺。這麼多年,他的心一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孤懸浮寄的,如今終於是踏實了。

他從一個灰濛濛沒有色彩的世界重新返回了人間。他突然意識到枝頭的點點桃苞里原來也含了暗香,雨後的絲絲柳條綠意深重。朝上那些白髮蒼蒼的老頭們,本來形同朽木的頓然顯出了生機。經過後宮,宮女妃嬪們的花枝招展居然也有些搔首弄姿的可愛。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又出現了。

蕭定的病都像有了好轉,咳得少多了,咳完之後胸口也不再那麼疼。帶有“陳”字的字條一日復一日地飛傳入宮,送到他手中,他從中獲得巨大的力量,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回到那段跟陳則銘斗得死去活來的日子。

那時候的他像個戰士,每天醒來都鬥志昂揚,跟陳則銘明裡暗裏地較勁,陳則銘貴為魏王,卻拿這個階下囚半點辦法也沒有。多年輕、多美好、多有趣!後來他失去他了,他的健康和意氣也跟着消失殆盡。他恐懼這個毫無生機的軀體,他怎麼能這麼老去。

然而老天聽到他的祈求,讓他再度出現了。一方面,蕭定因為失去而黯淡的感官重新聰敏起來,另一方面,他卻因為陳則銘的歸來開始擔心其他方面的得失。他這輩子,患得患失之心從來沒有這麼重過——他既渴望見他,又懼怕見他。

在城門前見面的時候,他們彼此一個字也沒說。

蕭定只是遠遠看着陳則銘。

在人群的襯托下,做商旅打扮、戴着斗笠的陳則銘格外的秀拔出眾。是的,無論是誰,都會第一眼看到他,這些形同虛設的裝扮有什麼用呢。

蕭定有立刻伸手擁住他的慾望。但卻什麼也沒做,只是讓暗衛用不驚動路人的方式把陳則銘帶走,關在了一個院子裏。

而在心底,他想做的實在太多。他要緊緊地把他鎖起來,再不許他動彈,更別提死亡。他卻步,是因為他知道陳則銘的生命已經在自己管轄範圍之外。這麼值得警惕的事情,他只能慢慢地盤算,精細地佈局。

他不能再失敗了。

他因此不敢逼他。

然而縱有再多的猶豫懼怕,終究還是得破局。

蕭定選擇了一個深夜去探訪陳則銘。人在夜晚總是更不理智些,最適合攻心。

院子在宮殿兩坊地外。此時宵禁時刻已到,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偶然有巡夜的更夫前來檢查,也被隨行人員用腰牌打發了。到了地方,侍從拎着燈籠引他入院。

此處大門老舊,門頁被打開的瞬間,旋轉的門軸發出刺耳的尖叫。

蕭定突然想起之前被幽閉在靜華宮時,曾看着陳則銘在類似的情境下被人引入宮門。靜華宮的宮門同樣發出了這樣讓人生厭的摩擦聲。宦官把燈籠往陳則銘的跟前湊過去,幽黃的火光照在那張端正的臉上,陳則銘就着燈光跨過門檻的時候,略低了低頭。

入屋的時候,陳則銘正好撩袍下跪,時間卡得極准。

蕭定身為階下囚的時候總是大大咧咧坐着等魏王,總在等機會後發制人。顯然陳則銘不是這樣,循規蹈矩才是他的一貫作風。

一聲“恭迎萬歲”過後,陳則銘那邊就沒了下文。

蕭定無聲地笑了,還是這樣的消極抵抗。鬥志在蕭定的身體中蠢蠢欲動,這感覺真是久違了。

他頷首:“起來吧!”

陳則銘起身,低頭拍了拍膝上的灰塵。之前他跪得及時,溯不了錯,可這會的言行舉止間卻還是帶出了掩飾不住的敷衍。

蕭定目不轉睛盯着他。

陳則銘站穩了,才抬眼。

蕭定適時避開了視線對接。他走到屋內主座坐下,略斜靠在椅背上,擺出一切盡在把握的鬆弛態度來。陳則銘伺在原地,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並沒什麼表情。

就這麼一站一坐,蕭定覺得又可以輪到自己掌控節奏了。他沉吟片刻,隨意撿了個話題開場:“陳將軍的死訊當年是用公文傳回京城的……朕得想想,這糊弄滿朝的欺君大案還得累及多少人……要多少人才能造實了這個謊言……”

陳則銘驟然抬頭,蕭定含笑看着他的動容。陳則銘也意識到他存有貓抓老鼠的心思,又單膝跪下。

蕭定笑吟吟的:“將軍怎麼又跪下了?”

陳則銘咬牙道:“求萬歲開恩。此事我一人承擔即是!”

蕭定像被抽到一樣,笑容立刻僵了,原本勾起的背脊瞬間挺直。

陳則銘也在此刻抬頭,毫不退讓,逼視蕭定。兩人視線膠着,誰也不先開口。

在這樣的對峙中,蕭定的臉色漸漸鐵青。

他並不是為了跟陳則銘撕破臉才過來的。追責之說當然也只是虛張聲勢,他又何必為一個故去,且無多少餘蔭在朝的將軍擾得波瀾紛起,這樣得不償失的事情有什麼必要做。這種邏輯陳則銘當然也是很快就想到了。他料定自己並不會輕易把這事拿到枱面上追究,所以寸步不讓。

沉重的氣息一直在耳邊響着,蕭定最終發現那是自己的呼吸。他心中一驚,嘗試從突然到來的亢奮中抽離。陳則銘明知道自己最討厭“一人承擔”這話,當年還曾因為這句話挨過鞭子,卻偏挑在此刻說出來。顯然他是不肯再忍了。

蕭定只得呵呵笑了一聲,調開視線,但到底怒意難息,又瞥了陳則銘一眼。

“你一人承擔?”蕭定重複了一遍,忍不住反覆咀嚼,體味陳則銘回這句話時的刻意和惡意,終於還是剋制不住激憤,冷笑了幾聲。

陳則銘也笑:“萬歲無非是覺得該死的人還沒死,要解這局也不算難。萬歲今天過來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蕭定剛剛平息了一點的心緒再度震怒,他猛地拍桌:“陳則銘!”

屋外的衛士聞訊而動,撞開門沖了進來。

冷風嘩地湧入,春寒料峭,夜間顯得異常分明。蕭定被那冷風一吹,面上略涼。他起身踱步,幾步之後略平靜了心情,剋制住怒意揮揮手。兵士們相互看看,知趣地退出去。陳則銘跪在原地不動,衛士們沖入退出鬧出這偌大動靜,他的表情卻顯示出他無動於衷。

蕭定心道,他這是要激怒我,寧可一人攬事啊,是了,死過的人還會怕死嗎。可再怎麼想着不能逼他不必逼他,到底本性難改,忍不住譏道:“朕今天才知道,你想氣人的時候本事也不低啊。”

陳則銘低頭,應答得超快:“因為萬歲多年栽培!”

※※※※※※※※※※※※※※※※※※※※

本番外廣播劇已出,微博找“某偷”或者“將軍令廣播劇”均可找到。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將軍令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將軍令
上一章下一章

完結十周年慶平行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