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時豫看看時間,9點多了,這個時間時儼應該已經上完晚自習了——如果他去上了的話。
撥通時儼的手機后,時豫告訴他那幾個小混混很可能變成了貓,並且還有更多其他人身上也發生了同樣的事。
時儼非常震驚,上次看到流浪漢變貓就夠驚奇了,沒想還有更多人有這種遭遇。
時豫:“那幾人找你茬時,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們身上是否有異常之處?”
時儼認真回想了一下,道:“沒有。他們看起來就是正常的人,沒有任何貓的特徵。”
旁邊的若朴看向他,他便打開了手機外音。
“為什麼變成貓而不是其他動物呢?”時儼看着若朴,“難道兇手和你一樣,都喜歡貓?”
時豫:“兇手?”
時儼:“不是一個異能者將他們變成貓的嗎?”
時豫沉吟:“這也是一個思路。”
若朴:“把人變成貓的異能,這個異能是不是太厲害了一點?”
“是嗎?”時儼舉起自己的透明左手,“把我的手變成這樣的那棵樹算厲害嗎?”
若朴:“……也是,把人變成貓只能算是特殊異能,倒也不一定就很厲害。”
討論到快九點半時,時豫叫了停:“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
是不早了,學校宿舍是十點熄燈。
時儼先去洗澡,由於身體素質增強,他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還沒好的也結了痂,洗澡沒有妨礙。
他動作很快,十分鐘便出來了。
一出來,他便叫若朴:“你來看看我的手。”
他捋起左手衣袖,讓若朴看他的手臂:“透明線是不是降了一點?”
他把手臂上的正常區域和透明迷彩區域之間的那條界限稱為透明線。
若朴比劃了一下距離,高興地道:“是的,降了大約兩厘米。”
之前透明線在手肘上方五厘米處,現在降到了手肘上方三厘米處。
若朴:“你能控制你的‘透明度’了?”
“不能,我也不知道它怎麼降下來的。”時儼放下手臂,說,“你快去洗澡吧,快熄燈了。”
“才四十分,足夠了。”
進入衛生間后,若朴打開手機上的音樂,邊聽歌邊洗澡。
突然,他耳邊變得吵鬧了起來,音樂聲被淹沒在噪音洪流中。
若朴不解,時儼怎麼突然把他的“靜音耳塞”收起來了,是想用這種辦法催他洗快點嗎?
他看向手機,才五十分,還可以再洗一會兒嘛,因為噪音的干擾,他關掉了音樂,又沖了兩分鐘才關掉淋浴。
他擦乾身上的水,穿上用來當睡衣的短袖和薄運動褲,走出衛生間,正要說話,卻發現時儼不在房間裏,床下沒人,床上也沒人,只有胡亂堆疊成丘陵地貌的被子。
出去了嗎?若朴走到門外往走廊兩端張望,沒人。
是去走廊盡頭的公共陽台上了嗎?若朴走過去查看,還是沒人。
若朴轉身返回寢室,打算打電話給時儼,剛走到寢室門前,他耳邊便重新安靜下來了,時儼回來了?
推開寢室門,時儼是回來了,正躺在床上,但他看起來有點奇怪。
——時儼靜靜地平躺在床上,只看臉,很正常,往下看,就不對了。
他現在是裸着的,身上的被子蓋得不整齊,一條腿和一隻胳膊露在了外面,那條腿都快露出大腿根了——重點不是露多少,而是若朴沒能在上面找到布料,並且胳膊上、脖子上、胸膛上也不見布料。
目光往下,嗯,找到了,時儼今晚穿的那套睡衣現在被他壓在了自己身下。
大概是有點冷,時儼伸手扯動被子蓋住了他那條雪白的長腿,同時翻了個身,這個動作讓他短暫地掙脫了深沉的睡眠,他迷濛地半睜開眼睛,望向對面的若朴,嘴裏呢喃:“我睡著了?肯定是腦力勞動消耗太大了——”
今晚他看了一整晚的書呢,不是閑書,是學校的課本,而且中途他沒有睡着。
突然,時儼失神地瞪大眼睛,臉色變得怪異,他徹底醒了,被身體與被子之間的觸感給驚醒了,他摸了摸自己,沒錯,他的感覺沒錯,他現在是光着的,沒穿衣服。
“我,”時儼眨了眨眼,重新看向若朴,目光既清醒又迷惑,“你——”
若朴趕緊道:“我沒脫你的衣服,我一回來你就這樣!”
時儼:“……”
兩人無言相對,關鍵時刻,燈滅了。
十點到了。
黑暗讓人覺得安全。
是心理上的安全。
讓人擺脫尷尬,讓人有喘息之機。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片刻后,若朴清清嗓子,從自己洗澡時突然失去“靜音耳塞”說起,把事情過程詳細地敘述了一遍。
時儼:“你從衛生間裏出來時我不在房間裏?”
“是的。”
時儼:“但我沒有出去過。”
“是嗎?但我確實沒看到你,所以我才出去找你啊。”
時儼想了想,說:“難道我的透明化問題加重了,現在能全身透明了?”
“但你變透明后,身體依然是固體,衣服不應該從身上掉下來。”
“……嗯。”
說到衣服,氣氛又變得詭異了。
朦朧的夜光中,時儼坐起身,掀開了被子——
若朴連忙把目光移開。其實這麼低的能見度,他什麼也看不到。
時儼只是起來穿睡衣,套上衣服后,他邊扣扣子邊說:“總不會是我自己脫掉衣服的吧?我沒有這個習慣。”
“哦。”若朴道,“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你哥?可能他知道怎麼回事?”
“嗯,好。”
穿好睡衣后,時儼立刻打電話給時豫。
時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他提供了一個解決方案:“你們要不要在寢室里裝個攝像頭?這樣下次再發生這種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時儼道,“我會考慮的。”
-
“時小儼打來的?”說話的人是個頭髮花白的瘦削老人,他是時豫的老師王文融。
時豫讀大學時,時儼才六七歲,時豫曾帶他去大學玩過,王文融看見了,便叫他時小儼,然後便一直叫到了現在。
“是。”時豫收起手機,把時儼剛剛和他說的事講了一下。
“這事是很奇怪……”王文融道,“是不是他的基因不穩定造成的?”
“我覺得應該是。”
王文融嘆道:“基因問題啊,難哪。不過以後我們肯定能突破目前基因研究上遇到的各種難關……”
時豫打斷他:“老師,我們先解決現在的問題吧,剛才我跟你說的‘最近雲城有27個人因為異能事件失蹤’這事,你有沒有什麼指示?”
“這個問題么——”王文融像行駛在軌道上的列車,時豫給他換了條軌道,他便毫無不滿地沿着新軌道繼續走下去。“向總部彙報一下吧,這事可能比較嚴重,後繼可能還會有其他受害者。”
王文融的本職是搞研究的科學家,研究方向是生物物理,直到去年政府組建異能事務部與研究所,把他任命為副部長,並讓他暫管雲城異能局和第三研究所,他這才半隻腳跨入了政界。
但他痴迷於科學研究,長期駐紮在實驗室里,不問俗事,幸好他的得意弟子——也就是時豫一直在幫他處理各種雜務,並且做得很好,否則他現在應該已經被撤職了。
“27個人可能都變成了貓,”王文融道,“這些人有什麼共同特徵嗎?”
時豫:“他們要麼是東升區居民,要麼失蹤前去過東升區。”
“東升區?”王文融的思路和時儼不同,他說,“難道這個區裏有一種未被發現的傳染病毒,人感染後會變成貓?”
時豫:“已經讓趙俊達去追蹤那些異化貓了,只要能找到一隻,我們就能查清是怎麼回事。”
王文融贊同:“就這麼辦。”
-
次日早上,時儼比較早就醒了,不過只是短暫的清醒,他摸了摸身上,發現衣服還在,便又放心地繼續睡了。
若朴也醒了,他看到了時儼的動作,搖了搖頭,他沒再繼續睡,而是起床去洗漱。
洗漱回來后,若朴才叫時儼:“時儼,起床了。”
“嗯。”時儼翻了個身,然後又沒動靜了。
若朴去換衣服,換好后,再叫一聲:“時儼,起床。”
“嗯。”這次時儼睜開了眼睛,他失神般地躺在那兒不動,慢慢的,他的眼皮又緩緩垂下——
“時儼!”
“我沒睡着。”時儼攸地睜大眼睛,假裝自己一直很清醒。
若朴:“起來了,你昨天不是說今天要去上早自習嗎?”
“嗯。”時儼終於坐起了身。
下床,洗漱,換衣服,然後是疊被子。
時儼抓住被子的邊沿,提起來抖動了一下,被子揚起時,他看到床單上有一根黑色毛髮,大約七八厘米長,這是他的頭髮?
他拈起來看了看,纖細柔軟有光澤,不是他的頭髮,他的頭髮更粗更硬。
難道是若朴的頭髮?他看了眼若朴,若朴的頭髮也不細不軟。
大概是他從外面哪裏粘回來的什麼毛髮吧。
時儼把那根軟毛丟進垃圾筒里,繼續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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