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北居然是閨中的傳說
看來宮裏頭皇帝的其他嬪妃,位份都沒有到貴妃的。所以都要給蓮意見禮。
下面陳輿一起身,先把帶着紅血絲的眼睛,看向了蓮意。
皇后開了口,依次向蓮意介紹,那位果然是陳征,另外是幾皇子幾公主,還有兩個駙馬,另外就是惠妃、平妃、許昭儀、韓夫人、譚美人,等等。
唯一併不需要介紹的就是陳輿和隨他而來的兩個女人。
陳確還是不需要說話,皇后自然是一番“大家彼此和睦相處”的訓話,然後話鋒一轉,又聊開了端午節的話題,這個話題看來人人都愛,一時間碩王妃等等紛紛回應,熱鬧非凡。
陳輿就只是看着蓮意。
陳確又不是瞎子,當然看見兒子的表現。他沉着一張臉也不能說什麼,等到妻妾與女兒兒媳婦們聊完了,抬了抬手,“皇子和駙馬,今兒都有差事嗎?先到朕的書房裏去。”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兒子怕父親,女婿怕岳父,頓時凜然生畏,答應了“遵旨”,一個挨着一個,比要被先生檢查背書的頑童還不心甘情願,跟着陳確走了。
男人們一走,女人們高興了,皇后都好像鬆快了些,邀請眾人去她屋子裏說話兒吃點心,她可能怕蓮意尷尬,特意伸出手腕子,意思是蓮意依舊憑藉貴妃的高貴身份,近身伺候她,不必與眾人為伍。
其他人哪能看不出來這些小細節,自然把中心和前頭的位置讓給皇后和蓮意,誰也不必湊上前去找不痛快。於是女人們挪到了皇後日常起居的屋子裏頭,下人們獻茶奉果,大家依着地位尊卑坐下的坐下,站着的站着。
這裏頭大部分是沒見過蓮意的,好容易隔着近了,都瞅着她看使勁看。目光里無非一個意思:這就是先被抬進東宮,又被趕出來,接着伺候皇帝的女人啊。
碩王妃是第一個引起話題的,她自然是好心,想了個大家都不尷尬的事兒:“母后,媳婦兒聽見往北回來的人說,那個伊璧娜朵公主再有十天半個月就到了。長得那叫一個好看,高高的個子,雪白的皮膚,通紅的嘴巴,那頭髮,就像黃金一個顏色。高高的鼻子,大大的眼睛,眼珠子還是綠色的。”
葉千波笑了一聲,“聽起來,倒有些嚇人。”
只有15歲的明陽公主把頭一歪,“不過像西洋畫上的美人一般,怎麼會嚇人呢,好看着呢!”
皇后看起來很喜歡明陽公主,“喲,你不害怕,把你讓她帶回去,嫁給羅剎國皇子。”
“那有什麼不好,就怕母后您不捨得。”
話雖這麼說,明陽公主害了秀,把臉往身邊兒惠妃肩頭上一埋。皇后笑着把話收回去,“這倒是不用怕,羅剎國算什麼,自來沒有大平朝公主去和親的理兒。你父皇寵你寵得要命,當然是在大桐給你找婆家。”
碩王妃接著說道,“都說伊璧娜朵看上禁軍的那個金北了。可是真的?”
沒想到薔韻這時候笑了一聲,“我們也聽說了。金將軍風流得很,說是騎馬過街,都有女兒家往手裏遞羅帕。”
蓮意臉一熱,心一燙,一聽到金北就喜怒併發。沒想到薔韻耳目這麼靈,自己在閨中就沒聽過金北的“風流名聲”。
嬪妃公主們都高興起來,紛紛說出自己聽到的金北的故事,還有些是蓮意聞所未聞的。女人嘛,大多數都是如此,不管嫁沒嫁人,生活里的不如意總是要寄托在一個哪怕沒親眼見過的俊俏男人身上——什麼水西橋畔青樓上的女人為他編了歌子了,韓普將軍的內侄女為他惹了一身病了,連城外明月庵里的尼姑好像都與他有了些牽連。
平妃聽了半天,也似乎長了見識,“既然如此,派他去給羅剎國和親又有何不好?這邊斷了風波,那邊得了駙馬爺。”
這個話題聊了半天,最終居然還有個結論,要皇后在皇上面前促成這件事。
到如今,眾人才晃過神來,今天的主角是徐蓮意,而這位新貴妃,一句話都沒說。
碩王側妃道:“金北不是做過貴妃娘娘的貼身侍衛?那時候,滿京城都叫他們妃侍來着!”
包括薔韻在內,甚至包括皇后在內,所有人,都望着蓮意。
說實話,她真是招人恨啊。連妃嬪們都要議論的一個金光閃閃的男人,曾經近身伺候她。
“金侍衛,很盡責。”蓮意無力地說。
碩王妃脫口而出,“怎麼個盡責法兒,據說太子爺命令一堆男人日夜盯着你?連沐浴的時候都不能離開?”
這話說完她自己也愣了愣,真是的,當眾揭穿新貴妃與皇帝親兒子的往事,何苦呢。
葉千波冷冷地說,“怎麼會呢,我們爺哪裏有這樣的荒唐。外頭說爺不好了,王妃不幫着維護,還要親自來傳謠嘛。”
碩王妃也不好惹,“那可不敢。太子妃何必敏感,太子爺行得正坐得正,誰敢亂說呢。”
皇后露出了懶懶的意思,眾人知趣,也就一起退下了,幾個算是平輩兒的妃嬪,免不得約着蓮意“常常見面說話兒”。
只有薔韻,一直跟着葉千波,彷彿和蓮意沒什麼特別一層的關係。眾人也不知道是為何,都忽略了。
可見都覺得蓮意身份尷尬。
顯榮宮也不是家,眾人退下,蓮意也退下。一出大殿,各人的下人們都走過來,其中也有白曼珠。
而殿外所有人,論起身份,就屬蓮意和葉千波最高貴,再加上輩分高了一個,蓮意成了最尊貴的那個了,眾人紛紛向她行禮告退。其中幾個住在宮外的就問,“咱們得等着爺們聽完皇上教訓,不如去貴妃娘娘屋子裏坐坐吧。”
這時候,葉千波都走出去十幾丈遠了,卻回頭招呼,“到東宮吧,貴妃娘娘那兒還沒收拾好。她住在東華殿。”
一聽蓮意竟然住在皇上那裏,眾人又平添了一份敬畏和疏離,客套了幾句,跟着太子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