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四章 決裂

在善光寺城北邊外的山頭上，幕府聯軍已經設下本陣，上杉輝虎看着善光寺城的小笠原家紋，眼神中有着痛苦的神情。

一旁的北條高廣笑道：“嘿，主公，臣早就說了，這小笠原輝長就不是個好東西。”

這一句話讓上杉輝虎的心情更加糟糕，一旁的幕府奉公眾紛紛說著輝長的壞話。

上杉輝虎直接起身離開，隨後他騎上自己的戰馬，直接衝出本陣，單騎跑到善光寺城下。

此時，寒風呼嘯，上杉輝虎身上暗紅色的華麗僧袍獵獵作響，他胯下的白馬樣貌神駿，城上的守軍被上杉輝虎的舉動嚇到了，等到上杉輝虎靠近城池的時候就開搶了。

可奇怪的是，這些人都打空了，上杉輝虎在城門外安然無恙。

上杉輝虎大喝道：“吾乃毗沙門天神化身，關東管領上杉輝虎，去請你們主公前來一見！”

城樓上的武士高喊道：“請殿下稍等，在下這就去請大殿様！”

沒過多久，輝長匆忙趕到櫓門前，一看是上杉輝虎單騎前來，他直接讓人打開城門，自己也是單騎走了出來。

上杉輝虎雙眼含淚看向輝長道：“輝長様，難道我們就一定要刀劍相向嗎？在下可以在殿下面前保護你的！”

輝長看着上杉輝虎，心中五味雜陳，他嘆了口氣，說道：“輝虎様，足利義昭此人德不配位，不足以擔任幕府將軍。

若是大御所還在，在下必不會像現在這樣，你我此刻也是一東一西一起討滅天下不臣之人。

可惜，事已至此，在下將繼續完成安定亂世的大業，讓這亂世終結…”

上杉輝虎喝道：“輝長様，這就是你的大義嗎？”

輝長點頭道：“對，這便是在下的大義，終結這亂世！但是大將軍之位並不一定是足利家的人，在下也是清和源氏後裔！”

上杉輝虎頓時氣的渾身顫抖，指着輝長道：“難道他們說的是真的，你一直想謀奪這天下嗎？”

輝長沉默了一會，說道：“抱歉，一直以來，在下都在欺騙輝虎様，在下要終結這亂是我，創造更加穩定的國家。”

上杉輝虎拂袖道：“夠了！原來你才是大奸大惡之人！吾不會再相信你了！”說罷，上杉輝虎調轉馬頭就離開了。

輝長看着遠去的上杉輝虎，搖頭道：“對不起，我是個野心家。”說罷，他也進入了善光寺城內。

返回本陣的上杉輝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帷幕內，他對左右大喝道：“拿酒來！”

侍衛被上杉輝虎的樣子嚇了一跳，他們連忙端來了酒水。

上杉輝虎直接拿起一瓶抬頭就喝。

“汩汩汩……”

宇佐美定滿正好前來，看見失態的上杉輝虎，他默默的走到上杉輝虎面前，盤坐着，等着上杉輝虎喝完。

上杉輝虎喝完一壺酒，隨手就把酒瓶丟到了一邊，因為喝的急促，兩邊都出現了腮紅。

他看着宇佐美定滿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笠原輝長是個貪婪的惡人！”

宇佐美定滿俯身道：“主公，這世上的惡人還少嗎？至少在在下看來，信濃守是一個中規中矩的人。

他雖然侵攻別人的領國，但是他能讓這個領國安定下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提心弔膽。

而且，信濃守的政策不好嗎？在在下看來，他的政策十分精妙，或許只要學習信濃守的政策，這天下就少有戰爭了。”

上杉輝虎搖頭道：“他沒有堅持大義！”

“不，他堅持了他的大義。”宇佐美定滿搖頭道，“難道主公堅守大義是讓戰爭一直持續下去嗎？”

上杉輝虎喝道：“吾會自己親手結束天下的戰爭，送公方殿下回京，主持大局！明日，全軍出擊，吾要和他一決雌雄！”

宇佐美定滿低頭道：“哈！主公，最懂您大義的人就只有信濃守了。”

上杉輝虎愣了一下，隨即繼續喝酒，當天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一早，上杉輝虎就穿上甲胄，僧袍也換成了白色。

四萬幕府聯軍出動，將善光寺城包圍了起來。

輝長沒有出城列陣，他覺得自己打不贏上杉輝虎，上杉輝虎這個人野戰超強，幾無對手，但是攻城的話，那就是坑了。

果不其然，聯軍猛攻善光寺城，並沒有多少作用，反倒是損兵折將。

打了一天，毫無進度，最終被迫撤軍。

之後幾日往複如此，聯軍死傷慘重，士氣有些低迷。

這時候輝長覺得反攻的時機已經到了，於是在第二天一早，他立刻督促部下出城列陣。

這時候，聯軍內部，北條高廣急道：“主公，小笠原軍出城了，這是看到本家軍隊疲憊，找准了時機啊。”

宇佐美定滿也皺眉道：“這確實麻煩，此時決戰對本家絕對不利。”

上杉輝虎點頭道：“吾知道了，你們放心，吾有毗沙門天神保佑，自然戰無不勝。

吾親自斷後，你們領率領這幾日攻城的士卒後撤吧。”

他說完就起身離開了，隨後率領自己的旗本隊以及數千越后兵馬出陣。

其餘人也不做停留，聽從上杉輝虎的安排，領兵後撤。

輝長看見竹雀紋移動，同時看到一位白色僧袍的武將，大感頭疼，這是上杉輝虎親自出陣了。

同時有物見番頭來報，說是大部分幕府聯軍在後撤。

小笠原家的家臣們紛紛請纓去追逐那些後撤的兵馬，不過輝長為了保險，決定聚集兵力與上杉輝虎一戰。

上杉輝虎這邊列陣之後，立刻發起了進攻，先是鐵炮部隊發起進攻，隨後是槍足輕，接着就是騎兵。

輝長這邊立刻擺出了對付騎兵的空心陣，一開始效果還不錯，但是上杉輝虎的車懸陣本就是連續不斷地攻擊，如同車輪戰。

空心陣可對付騎兵部隊，但是後面有弓足輕幫忙，導致小笠原軍沒法利用空心陣阻擋越后騎兵。

最終經過一番廝殺，上杉軍突破了小笠原軍兩道防線。

輝長立刻調集自己這邊所有的鐵炮足輕，佈陣，然後讓第三道防線放水，讓一部分上杉軍前來攻打本陣。

很快，上杉軍就到了第三道防線，但是上杉輝虎突然讓大軍後撤。

輝長的釣伏野還沒有施展，就被破了。

隨後上杉輝虎率隊緩緩後撤，輝長也沒有追擊。

這一次聲勢浩大的聯合攻擊，三路都沒有取得太多的進展。

接下來兩年，輝長都在和上杉輝虎以及足利義昭的幕府聯軍作戰。

同時海上的商路慢慢斷絕，這讓輝長的處境有些困難，他必須要破開這個包圍圈。

西邊的三好還在看戲，六角家正在征服北近江的淺井家，越前的朝倉關起門來，不聞窗外事。

永祿元年，為了給自己解圍，輝長派出使者為新天皇獻禮，同時與三好家接觸，兩家結盟通商。

同時九條夫人出嫁，成為了輝長的側室夫人，熊王丸成為輝長的養子。

同時，輝長決定改變策略，讓真田幸隆進入北信濃，同時讓他對關東各國進行調略。

他自己則是率軍南下，進入三河，準備來年攻打今川家。

到了永祿二年四月，輝長領兵一萬進攻遠江，今川義元集結部下迎擊，結果他被輝長的別動隊襲擊了本陣，死於亂軍之中。

今川軍大敗，遠江一國被輝長佔領，輝長繼續進軍，今川氏真率領今川軍殘部抵抗了一天，就直接往伊豆跑了。

如此今川家被輝長滅掉，駿河也成了輝長的領國。

此時的足利義昭正在崛越過着悠閑的日子，他正與家臣們吟詩作對，欣賞歌舞。

足利義昭對家臣們說道：“哈哈哈，真是快哉！過不了幾年，西邊的小笠原家就完蛋了！他在信濃只能一直防守關東管領的進攻，兩邊的海上被我們的水軍壓着打，哈哈哈，幕府中興在即！”

下方一色藤長笑道：“全是因為殿下指導有方啊！”他是一色晴具之長男，一色秀勝之兄。通稱七郎，官位式部少輔従五位下。出家后改名一游齋，法號岫雲院。獨子為一色范勝。

天文六年（1537年）祖父同樣仕任式部少輔，天文十三年（1544年）室町幕府將軍足利義輝為了獲取更多的領土，所以召入一色式部氏進京和細川氏當主細川輝經共同仕任足利義輝。

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一色藤長受到足利義輝的賜封，擔任従五位下式部少輔。足利義輝在永祿之變被殺害后，一色藤長協助足利義昭從興福寺逃脫。

元龜四年（1573年）足利義昭被織田信長從京都追放后，跟隨足利義昭的一色藤長在備后鞆投靠了細川藤孝。后擔任細川家筆頭，從此沒有參戰記載。

松田藤弘接話道：“殿下的功績就要超過大御所了，等到滅了小笠原家，殿下就可以領兵上洛，擊敗三好家，為大御所報仇！”

松田藤賴也說道：“把那個足利義榮抓起來殺掉！”

足利義昭拿起扇子捂嘴笑道：“哦呵呵呵…高興的日子就不要說這些晦氣的人了，這些人都會是吾的手下敗將了。”

就在這時，一路從駿河跑出來的今川氏真馬不停蹄的跑到了崛越城，直接讓武士帶着他來到了宴會上。

今川氏真一到宴會外圍的走廊，就大喊道：“殿下，大事不好了啊……殿下要救在下啊！”

足利義昭皺眉道：“是誰在喧嘩？”

一色藤長連忙回頭看道：“咦，這不是今川治部大輔的嫡長子今川氏真嗎？怎麼這般狼狽啊？”

今川氏真氣喘吁吁的跑到宴會前，盤坐道：“殿下，不好了啊！小笠原輝長領兵殺來，在下的父親了領兵與之交戰，戰死沙場了。

在下難以抵擋，如今遠江駿河皆被小笠原輝長拿下了！殿下快召集人馬吧！不然小笠原輝長殺來，一切就完了！”

話音剛落，足利義昭手中的酒杯就掉在了地上，酒水撒了一地。

他站起來怒喝道：“怎麼會這樣！小笠原輝長怎麼會擊敗今川治部大輔？是不是你騙吾！”

今川氏真哭道：“殿下，在下說的都是真的啊，句句屬實！”

足利義昭頓時一個踉蹌，癱軟在地，兩邊的嘛幕臣驚呼道：“殿下！”

三淵藤英急忙道：“快派人去駿河打探消息，立刻讓伊豆可以集結的兵力全部來崛越！”

明智光秀連忙說道：“伊豆直面小笠原家的兵鋒，這對於殿下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不如讓殿下去關東管領那裏吧！”

足利義昭聞言，連忙看向左右道：“對，對啊，小笠原輝長懼怕上杉管領，吾去越后必定安然無恙！”

細川藤孝驚訝道：“殿下若是此時離開，那伊豆恐怕就會落入小笠原之手了！”

一色藤長呵斥道：“難道你要看着殿下限於危險之中嗎？還請殿下現在就走！”

足利義昭連忙站起來道：“吾現在急求越后搬救兵，伊豆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說罷，他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前往越後去了。

三淵藤英當即對弟弟細川藤孝說道：“你在這裏守住伊豆，我這就跟着殿下一起去越后求援。”

細川藤孝點點頭，目送哥哥三淵藤英跟着一眾人離去。

隨後兩日，輝長領軍殺到了崛越城下，他一看是細川藤孝守城，當即就派出使者前來勸降。

細川藤孝並沒有驅趕，而是接見了輝長的使者。

使者直言道：“細川城主，如今足利義昭已經棄您而去，您也就沒有必要為這樣的主公的堅守了啊。

我家主公也是清和源氏的後代，主公英明神武，只有他才可以終結這個亂世。”

細川藤孝笑道：“那麼英明神武的小笠原信濃守為何打不贏上杉殿。”

使者笑道：“上杉殿的才能，主公也是讚不絕口，不過上杉殿終究只是一個人，他能堅持多久呢？”

細川藤孝沉默了一會，隨後說道：“就讓信濃守自己來拿崛越城吧，在下不會背叛幕府的。”

使者搖頭道：“細川城主何苦呢？”

細川藤孝隨即起身，讓手下將使者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