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
沒想到自己竟無心插柳柳成蔭,褚懷霜喜出望外。
她剛才還在煩惱,不知要如何向掌門說明自己的小心思,現下這事兒竟就這樣順利解決了!
得了自家娘親的允許,褚懷霜恨不得立馬下山告訴小道侶。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放課,褚懷霜去炊事殿取午間做的吃食。
這幾日,游傾卓每天都會吃飽晚飯再來見她,還帶了養母做的糕餅當宵夜,問起來就說自己還未入門,不能每日都白吃她的食物。
褚懷霜只說為她做吃食是自己的心意,於是每晚她們都會一起吃彼此帶來的食物。
她剛把食盒從冰櫃裏拿出,只聽有人在自己身後笑道:“絨絨又要去酒肆了?”
辨出對方是寐霧,褚懷霜轉過身,笑着應了。
寐霧瞧着她手裏的食盒,“莫非是在酒肆尋到相好了?我看你這些日子每天都親手做吃食,一做便能裝滿一整盒,果然是在養人家么?”
褚懷霜輕咳一聲。她的確有相好了,也的確在養對方,卻並不是在酒肆。
看周圍沒有別人,寐霧壓低聲音,又道:“進展到哪一步了?要不要我借你些典籍看看?我聽聞酒肆的姑娘大都是頗有經驗的,你可別給她壓着欺負啊!”
“霧師姐這都想到哪裏去了?!”褚懷霜哭笑不得,“我們……才是初識,早得很呢!”
不過話說回來,她前一世倒的確沒有同小道侶雲雨過。二人的關係看似親近,實則若即若離,做過最親密的身體接觸,也只是吻過彼此而已。
……這樣一想,她們上一世着實落下了不少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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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懷霜自認為今日下山的時辰夠早,結果她剛到授課的空地,發現游傾卓已在了,正端坐在平日背書的碩石上。
“傾卓今天怎麼這樣早?”褚懷霜邊與她打招呼,邊加快步子。
然而游傾卓卻變了臉色,起身道:“我今日身體有些不適……早些過來,是想與懷霜告假……”
她面上正泛着不自然的紅,一隻手緊緊地壓在丹田處。
聽出她聲音有些不對勁,褚懷霜一驚,慌忙走到她身邊問:“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伸向游傾卓的手卻被躲開。
說完話,游傾卓立即繞過她就往山下跑。
“傾卓!”褚懷霜不知發生了什麼,趕緊追過去。
游傾卓的身法很是邪門,褚懷霜幾次以為自己要追上她,一眨眼又不見她人影了,只得放出靈識盯緊她,才勉強讓自己不至於跟丟。
她追進密林深處,繞了兩圈,總算找到了靠在樹榦上的小道侶。
她忙上前扶住對方,就地坐下。
游傾卓的身體很熱,像是在發高燒。
“傾卓,傾卓。”見小道侶難受地閉起眼,褚懷霜將靈識小心地往她體內探,柔聲喚着,“莫怕,快告訴我,究竟是哪裏不舒服?我是醫修,只要你說出口,我自然會為你想辦法!”
“懷霜,水……”游傾卓沒有答,只是喃喃。
褚懷霜忙收回靈識,凝出一團水,送到她唇邊,“水來了!”
游傾卓湊過去,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慢點喝。”褚懷霜心疼地提醒。
小道侶究竟是怎麼了?明明昨晚還好端端地聽她授課,莫非是白天獨自修鍊的時候出了岔子?
她提醒完,游傾卓忽然不喝了,一雙眸子定定地盯着她看,目光迷離。
褚懷霜被她看得有些發毛,正要繼續詢問,下巴驀地被游傾卓托住。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只覺兩片柔軟貼上來。
游傾卓毫不猶豫地叩開門扉。她甚至還嫌褚懷霜比自己高,微微皺眉,又搭住她的肩用力往下按。
褚懷霜毫無防備,頓時後仰倒地,手中的水團啪的一聲碎了,灑落在草叢與碎葉堆里。
腦中一片空白,軟乎乎的觸感卻讓她莫名生出些不舍,雙手明明可以立即推開小道侶,這時卻一齊罷工,一點抵觸的動作都沒有做出來。
小道侶雖然發了狠,卻仍然很生疏……生疏到根本掌握不了深淺,褚懷霜沒一會兒就覺得氣提不上來,慌忙趕在窒息前掙脫出來,反手制住小道侶。
“放、放肆!”
下意識怒斥完,褚懷霜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在發顫。
是激動,又或羞恥?還是單純沒緩過來?
怕游傾卓再亂來,褚懷霜飛速點住她的穴道,匆忙地在儲物玉佩里翻來找去,好半天才找到醒神的丹藥,倒出幾粒,撬開她的嘴喂進去。
游傾卓被她點住穴道,動彈不得,咽下丹藥,乖乖由着她把自己攬進懷裏。
撐地坐起來,褚懷霜看着自己滾皺並沾滿碎葉和泥漿的衣服,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剛才怎麼就……沒有立即掙脫小道侶?
“……內息全亂了,你服用了抑制靈力入體的‘抑靈草’?”探罷小道侶的情況,褚懷霜皺緊眉。
游傾卓輕輕嗯了一聲。
“荒唐!”褚懷霜斥道,“你熟記《草藥初識》,可知這種藥物的副作用?你一個孩子……”
哪怕知道小道侶已成年,她仍說下去:“你一個孩子,胡亂服用這種藥物,是要遭到欺負的,懂么?”
心裏卻下意識想到方才自己被欺負的模樣,定了定神,再問:“為何要服用‘抑靈草’?若是壓不住妖息,昨夜便該告訴我!”
游傾卓抿着唇,低聲道:“不是壓不住妖息,是丹田每天都好脹,要是不吃藥,我會難受得動不了,爹娘見了也要擔心……”
褚懷霜愣了愣,伸手放到她丹田處,探查起境界。
竟是鍊氣後期!丹田內的靈力果然已滿盈,距離境界突破只有一步之遙。
“我煉化妖蛇的內丹以後,沒過多久就這樣了。”她驚異時,游傾卓繼續說,聲音裏帶着哭腔,“懷霜我錯了,我不該隨便吃妖丹,我好難受,好難受啊……”
她說著,淚水也奪眶而出。
小道侶一哭,褚懷霜登時心軟了。
傾卓殺妖奪丹時,凶歸凶,心境到底還是孩子。
她連忙安撫小道侶,為她揉起小腹,邊揉邊溫聲問:“這樣會舒服些嗎?”
游傾卓趴在她肩上,嗚嗚地應着。
“丹田有脹感,說明靈力已滿盈,你是要突破了。”褚懷霜為她解釋,“我馬上要帶你回仙門,為你築基,少則三日,多則五日,待會兒你同你爹娘說一聲,莫讓他們擔心。”
游傾卓突然止住啜泣,怔怔地看她,喃喃:“懷霜,我不是……不是還沒有入你門中嗎?如果你為我築基……”
“就會觸犯門規?”褚懷霜接過話。
游傾卓點了點頭。
“你不一樣。”褚懷霜為她擦拭眼淚,“你的體質並非凡人,築基起碼要花上三天,結束后也要調息好一陣子,不然體內的妖息會壓制不住。若讓周邊地區的修士感受到這股妖息,你是赤龍妖的身份就瞞不過去了。至於門規……”
回想自己上一世的最後拋棄了一切尊貴的身份,選擇同小道侶一起赴死,褚懷霜忽然輕笑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將小道侶橫抱起來。
褚懷霜走動時,衣服上籠罩起一片白芒,沾染的碎葉與泥漿紛紛掉落,回歸大地。
餘暉斜照在二人身上,她微微側過身,不讓陽光晃了小道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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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懷霜:小道侶一哭我就受不了_(:з」∠)_
游傾卓:?我不哭的時候,也不見得懷霜攻得起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