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2)
半夜。譚情在屋子裏睡的不省人事。這古鎮發生的悄無聲息的變化,他一絲一毫都沒有察覺。
等到日上三竿,譚情才醒過來。說實話,譚情真的很能睡,沒什麼事情的時候他能睡上十二、十三個小時。他摸出床邊放着的手機一看,已經快下午一點了。他一個人住一間房。民宿送來的早午餐放在門口的小柜子上,現在已經涼的差不多了。
譚情不太介意吃冷掉的食物,他洗漱之後隨便扒拉了幾口飯填飽一下肚子,隨後來到中廳看看今天的觀光陳舟他們有什麼安排。然而院子裏安靜得很,一改昨日他們幾人的熱鬧,走近一看,那些桌椅都積滿了厚厚的灰。昨天不是這樣的——譚情想。他網上查過,這民宿以整潔乾淨為主打,不可能出現積灰的情況。更何況昨日來的時候真的一塵不染。
他折回自己的屋子裏,邊走邊往回頭看。這四合院隨着譚情回房的腳步,逐漸地變得破舊不堪,蜘蛛網、牆上的裂痕、枯萎的樹和一陣難聞的氣味慢慢地顯現了出來。譚情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不對,但他沒有出聲,只是稍稍加快了腳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然後關上房門。
所幸,譚情的屋子一如昨日來時的那樣。他再次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手機信號全無,110也打不通。但是在他醒來的時候,他還網上衝浪了一下,那時候手機是有信號的。等到他出去院子回來一趟,一切都不對勁了。按照套路,譚情猜測這應該又是什麼進去奇奇怪怪的空間然後會掛一堆人的故事了。
熟讀各類小說作品的他,決定用屋子裏的座機給陳舟打電話。
“嗨,陳舟。我醒了,你們人呢?”果不其然,陳舟接通了電話,對方語氣似乎還有些雀躍,只聽陳舟說道:“你才醒啊?我們都出來好久啦。我們在那個……”這時譚情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哦,沒事,你們玩!我有些不舒服,昨天暈車了,我在屋子裏休息一下。你們早點回來就好。”
語畢,譚情掛斷了電話。他趁着屋子裏還有電,趕緊把充電寶手機啊之類的電器充滿電,然後從背包里翻出一把摺疊刀藏在自己身上。譚情出門帶刀的行為幾乎成了習慣,不是說為了害人還是什麼的,他只是有些缺乏安全感,沒有銳器在自己身上就渾身難受。
譚情在屋子裏坐了半天,而窗外的天漸漸轉黑,烏雲密佈,大雨傾盆而下。正巧,據說是出去遊玩的幾人也剛好回來了。他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唉。好好的天怎麼就突然下雨了呢!”寧河說道着,用毛巾給陳舟擦乾沾在衣服上的雨水。
安文軒默默地注視着陳舟,倒了一杯熱茶給他。
鄧旭、劉建峰也沒閑着,去浴室里準備好了熱水,讓浴室充滿着騰騰的蒸汽,以免在陳舟洗澡時着涼。他們招呼着陳舟去泡個熱水澡,說著感冒就不好了。
等陳舟進了浴室,剩下的幾人彷彿玩起了123木頭人,只是靜靜地站着,盯着浴室的方向,一動也不動。似乎他們沒有察覺到院子裏變化,他們站在積灰的屋檐下,帶着狂風暴雨,屋頂破舊的磚伴着雨水作響,還有一些瓦片像不要錢似的一直往下摔,噼里啪啦。
現在將近傍晚,可是還沒有民宿的人來送飯。但神奇的是,譚情一點也感覺不到飢餓或者口渴,只是一直坐着,聽着門外的動靜。
不一會兒,陳舟洗完澡出來,其他人也像解除了禁制一般動了起來。他們圍住了陳舟,貼心地溫柔地與他聊天打趣,一點也不受這奇奇怪怪的環境的影響。
“譚情,你還好嗎?”陳舟敲響了譚情屋子的門,“我這有暈車藥,你還不舒服的話我就拿過來給你。對了,飯也送來了,出來一起吃?”
“謝謝。不用了,我好多了。”譚情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回復他,“我再休息會就好了,你們先吃吧。”
譚情的直覺告訴他,他現在不能出去,也更不能吃下接下來的飯,天知道是給人吃的還是給鬼吃的呢?
陳舟五人來到餐桌前,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當地特色食品,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什麼人給擺上去的。恰巧這時屋子裏停電了,餐桌上點燃了幾隻白蠟燭,燭光一顫一顫的。
在譚情的屋子裏,他收拾好了所有能用的上的電器如手機充電寶手電筒,還有一些火柴什麼的,全塞進了背包里,一直背着。他屋子的窗剛好能看到堂前的飯桌,上面的食物精美的很。但只有陳舟吃進嘴裏的,是秀色可餐的美食,而其他人的,都是佈滿了蛆、帶着暗紅色血跡和綠色霉塊的動物殘塊,有一些似乎還是人體的組織部分。
譚情見此情此景,胃裏的酸水立馬涌了上來,他乾嘔着,胃裏在翻騰。他默默地關上了窗,帶上耳機假裝在聽音樂。
夜漸漸深了,他們還在廳前打牌,聊天,氣氛歡快極了。只有譚情還在屋子裏靜靜地坐着,他摘下耳機,開始思考該怎麼離開。按照離隊必死定律,現在肯定不能單獨離開四合院。再加上目前似乎是陳舟有着開掛不死的buff,自然不能跟他產生矛盾,但又不能太接近——誰知道創建這個空間的“人”是不是和陳舟的朋友一樣,佔有欲如此清奇又驚人呢?
正當譚情思考着直接爆破的可能性時,一陣抓耳的嗩吶聲響起,咿咿呀呀嗚嗚咽咽,再配上銅鑼的敲擊聲,襯出了別樣的熱鬧氣氛,又帶着些許詭異。若是譚情現在出門去,定會看到四合院大門前掛上的紅緞帶,還有遠處的紅色華麗的轎子。
隨着嗩吶聲的漸漸接近,眾人才慢慢感覺到了不對勁。在他們的視線里,白日裏乾淨整潔的四合院開始變得破舊,桌上吃剩的菜品佈滿了蛆,手邊的啤酒變成了渾濁的黑水。
“這是怎麼回事?”劉見峰問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但還是把陳舟護在身後。其他三人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只是將陳舟圍在中間。
這時,四合院的大門被暴力的吹開,抬着紅花轎的白色紙人出現在門前,轎子旁還有幾個敲鑼打鼓的紙人,其中一個在轎子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嘴”邊還有顆黑痣彩色紙人走進門來,用怪異的語調對着廳前喊道:
“新娘子,上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