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03】

一視同仁?

喬言藝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甚至有些懵。

如果這句話是在場任何一個叔叔伯伯說的,她都不會覺得有問題,還會很歉疚告訴他們因為自己的失誤照片沒帶夠,如果他們想要,可以親自登門送過去。

誰能料想,說這話的人偏偏是周臨蕭。

明明可以選擇性忽視,非得來刷一波存在感,這位長輩,您是故意來砸場子的嗎?

不僅知道她姓喬,還能猜到她在為新劇攢人品,喬言藝恨不得給他頒發一面錦旗。

那麼問題來了,您是想聽本仙女的彩虹屁還是想要本仙女簽名照?

Sorry啦,其中任何一樣,本仙女都不想滿足你。

為什麼?

笑話,拒絕你還需要理由嗎?

不過,既然你誠心誠意發問,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

因為我是你永遠都不得到的女人。

自我編排的腦內小劇場使得喬言藝不自覺揚起嘴角,忽然有種爽到的感覺。

李嘉睿見她笑得跟朵花似的,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推推她的手肘,低聲道:“你再發春,這野男人估計覺得你愛他愛得無法自拔。”

喬言藝秒回正經狀,十分有骨氣地繼續彩虹屁行程:“趙伯伯,好想參觀你的私家動物園,我最喜歡小動物啦……”

野男人?

周臨蕭輕哂,手中的照片頃刻間被李嘉睿奪回去。

李嘉睿用袖口將照片每個角落都擦了一遍,振振有詞道:“你當言藝簽名照論斤稱的嗎?言藝說了,只能送給最重要的人,所以只有我有,你們都沒有。”

“是嗎?”

周臨蕭輕飄飄的語氣像極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喬言藝滿臉黑線想着自己究竟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又聽見李嘉睿肯定的回答:“是啊,我和言藝相過親,還有堅定的革命友情,你有嗎?”

李總今晚之所以組這個局,是為了摸清周臨蕭的脾氣秉性,好在日後拉攏他,便於洽談和梅登的商業合作,結果自己兒子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不僅從頭到尾沒給人家好臉色,剛剛那番話更是高傲得尾巴快翹上了天,一度讓他十分難堪。

李嘉睿十分有骨氣,咬緊牙關抵死不從,氣咻咻躺倒在對面沙發上,用抱枕捂住臉,一副誰也不許打擾他的與世隔絕模樣。

李總無奈,趕緊給周臨蕭倒酒陪不是:“犬子不懂事,是我教導無方,周總不要見怪。”

周臨蕭淡淡道:“無妨。”

這兩個字讓喬言藝聽出“我才懶得和小屁孩計較”的大度,事實上,周臨蕭也只比李嘉睿大三歲而已。

喬言藝偷偷瞄了眼周臨蕭,未曾料想周臨蕭灼熱的目光也向她襲來,喬言藝撇撇嘴,無辜的神情像是在說:我也很無奈我也很絕望,誰知道串個門竟然遇見你,早知你在我還不來了呢。

場面有些尷尬,此地不宜久留,喬言藝打起退堂鼓:“各位叔叔伯伯以及……周哥哥,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喬言藝話音剛落,李嘉睿騰地起身,以一副說好的事情怎麼能變卦的理直氣壯口吻說:“走什麼啊,不是說好陪我打球的嗎?”

“……”

喬言藝石化,沒等她應聲,李嘉睿逕自走向桌球桌。

雖然她和周臨蕭塑料了點,但是夫妻關係卻是實打實的,原本她就打算進來打個招呼閃人,當著自己老公的面和別的男人打桌球萬萬使不得,她尚且還有點良知在。

手機突然響起,是趙澤川的電話。

喬言藝慶幸,這通電話來得太及時,足以將她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走到落地窗邊,喬言藝按下接聽鍵。

“說好的色/誘周臨蕭,結果你掉進了洗手間,半個小時還沒出來,需不需要我找人撈你?”

“……”

“腿蹲得有點麻,再一會會就好。”

喬言藝有氣無力回復趙澤川,餘光瞥見周臨蕭朝她走過來。

喬言藝心頭一緊,聽見他說:“我和李總的兒子打球,你來當裁判。”

他只是短暫的停留,背影修長挺拔,喬言藝注視着,微微發愣。

趙澤川:“誰在跟你說話,怎麼是個男人的聲音?”

喬言藝脫口而出:“你聽錯了,我再蹲一會兒,肚子脹得好難受……”

沒等趙澤川回應,喬言藝掛掉電話,迫不及待圍觀這場男人之間的桌球對決。

如果周臨蕭贏了,李嘉睿對他所有的不服氣都只能憋着,如果李嘉睿贏了,那麼李總會對自己兒子刮目相看,真男人就要靠實力說話。

有熱鬧看,斷然不能缺席。

不止喬言藝,眾長輩注意力都被吸引,紛紛來到桌球桌旁觀戰。

李嘉睿倒也意外,周臨蕭竟然敢主動送上門。

他單手將桌球杆撐在地上,另一隻手指着周臨蕭問:“你沒聽過我的名號嗎?”

周臨蕭沒搭腔,脫下黑色大衣順手遞給喬言藝,裏面是件乾淨簡單的V字領白色線衫。

喬言藝把衣服挽在手臂上才反應過來,我憑什麼要被他使喚?她無比懊惱,氣勢洶洶做出一個朝周臨蕭投擲衣服的動作,結果周臨蕭被周臨蕭一個絕非善意的眼神抓了個現行。

她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朝他揮揮手:“嗨。”

自然是沒有回應的。

李嘉睿原本也想學他裝模作樣脫件衣服製造點氣勢,陡然間想起今天穿的秋衣還是海綿寶寶圖案,不僅不能唬住敵人,還會帶來無情的嘲諷。

氣勢不夠,聲音來湊。

“我,江湖人稱‘桌球小天才’,既然你敢挑戰,我絕不手軟,如果你輸了——”

周臨蕭拿起橫在桌上的球杆,不動聲色打斷:“速戰速決。”

靠!這是什麼目中無人的語氣?

李嘉睿暴怒了,大膽狂徒,今晚就讓你見識老子的厲害。

周臨蕭率先開球。

他一記標準的推桿,綵球四下散落,其中有兩顆直接入了球框。

喬言藝挽着周臨蕭的衣服屏息凝神。

多日不見,他和記憶里一樣雲淡風輕,旁若無人地走到對面位置,又擊進第三顆球,緊接着是第四顆,第五顆……

結果毫無懸念。

“一桿清台,周總好球技。”

“是我運氣好。”

“哪的話,周總別謙虛。”

那幫老傢伙,又逮着機會吹捧,不過這彩虹屁和喬言藝比起來差遠了。

李嘉睿臉色鐵青,在經過數秒的內心掙扎后,放下球杆向周臨蕭走去。

周臨蕭比他高半個頭,他踮起腳,竭力湊足缺失的身高:“我不是什麼輸不起的人,你的確比我厲害,我為之前的無理向你道歉。”

周臨蕭點頭,視線落在喬言藝剛剛站的位置上。

那裏已空無一人,他的黑色大衣被隨手放在桌球桌邊緣。

沒得到一句正兒八經的回應,李嘉睿覺得這是對他人格的侮辱。

等周臨蕭打完電話,李嘉睿繼續說:“喂,老子都向你道歉了,你是不是認真應該回一句‘好的,我接受’?”

周臨蕭沒理會李嘉睿,拿起黑色大衣對眾人說:“還有事,先走一步。”

——

喬言藝一路狂奔衝進電梯,中途不忘發語音告訴趙澤川:“我媽去卡希亞查崗,先走一步。”

趙澤川說:“你這霉運頑固不化,連鉑樂都沒辦法去除,估計只能去廟裏拜拜,求菩薩保佑了。”

可不是嗎?

喬言藝無比贊同。

為了避免李嘉睿再出么蛾子,把她賣得骨渣都不剩,比賽結束不溜,更待何時。

雖然這場球局她名義上是裁判,但是根本沒發揮任何作用,周臨蕭完虐李嘉睿,前後不過五分鐘而已。

莫名地,她竟然覺得有些不盡興。

枉她認為李嘉睿有兩把刷子,估計也只能虐虐像她這樣不懂球的外行人。

電梯抵達負一層地下停車場,喬言藝一眼看見自己的紅色法拉利。

今晚喝了酒,鉑樂貼心為她找了位女性代駕,可是杵在車旁的,怎麼是個男人?

還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臉的商務經營范。

喬言藝腳步放緩,不過仔細想想也沒毛病。

穿西裝是出於對職業的尊重,人家就是想活得精緻一點,這是種非常好的生活態度。

但是,歸根到底是個異性,喬言藝有些不放心。

她滿懷歉疚地說:“帥哥,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我這邊錢照付,外面下雨下這麼大,你先回去吧。”

喬言藝低頭從包里取出手機,邊打開微信邊說:“把你的付款碼給我,我來掃。”

“太太,我想您應該是誤會了。”

太……太?

喬言藝猛然抬頭,狐疑看向西裝男。

“我是周總的助理鐘意。”

對方自報家門,喬言藝想起來了,她和這位鍾助理有過一面之緣。

和周臨蕭領證第二天她去機場,正是這位鍾助理開的車。

那次她想和他聊天緩和氣氛,回應的都是例行公事般乾巴巴語句,和他老闆一樣,從頭到腳寫滿兩個字“無趣”。

喬言藝脫口而出:“周臨蕭讓你堵我?”

鐘意微菀,恭敬道:“不是堵,周總擔心您的安危,讓我在這等您。”

果然是周臨蕭的人,忠心耿耿,狗腿技能No.1。

所以很快,周總是不是也要來了?

“替我轉告周總,不勞他費心,我自己開車回去。”

喬言藝拉開駕駛座車門,剛跨進一隻腳,聽見鐘意說:“周總說,如果您執意開車,別怪他大義滅親。”

喬言藝回過頭問:“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會舉報您……酒駕。”

“……”

周總厲害啊,牛逼啊,時代的先鋒,人民的楷模。

連這種隨便找的借口都能堵死,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周臨蕭做不出來。

陰險!狡詐!毒辣!

喬言藝“啪”地關上車門,冷不丁糾正:“鍾助理,其實我平時挺有家庭地位的。”

“哦……好。”

“你敢再假點嗎?”

“……”

鐘意欲哭無淚:我明明很真誠啊,怎麼就假了,哪裏假了,太太您說,我一定改。

紅色法拉利前,喬言藝輕撫車前蓋,依依不捨:“小紅啊,姐姐也是逼不得已才把你留在這兒的,你是輛成熟的車了,要學會自己和黑暗勢力作鬥爭……”

一旁的鐘意神情肅穆,提醒道:“太太,周總還在等您。”

“那就讓他等着。”

“這……”

儘管對周臨蕭有怨念,但喬言藝不想讓鐘意難做,畢竟他也是受人唆使做事。

“他人在哪?”喬言藝問。

“您身後。”

“……”

喬言藝呼吸驟停半拍,轉過身,一道黑色陰影打了下來,表情冷冽。

這位長輩,您是仙風道骨的輕功學院院長嗎,一點聲都不出,搞什麼突擊檢查?

自知不能當電燈泡,鐘意喊了聲“周總”,迅速消失。

喬言藝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莞爾一笑:“今晚第二次和周總見面,究竟是緣分的安排還是命運的捉弄,我百思不得其解。”

今晚接受的刺激多到可以下飯,至此,喬言藝發現自己好像忽然淡定了,頂多言語間摻雜着一點無奈。

周臨蕭很順手也很有耐心地幫喬言藝取下頭髮上不知哪沾來的彩紙屑,聲線淡漠:“難道不是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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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總:我大概得給助理加個工資。

喬妹:呵呵,滾蛋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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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純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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