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7 章 第三百零七章
第三百零七章。
當冬季的雪已經堆積到足以讓人玩耍的厚度時,艾倫終於等到了萊利斯的回歸。
他看着迎面走來的騎士長，揚起一抹燦爛而溫柔的笑容。
“萊利斯，歡迎回家。”
“…啊。”
淡金的短髮看起來似乎也長成了一些，垂落在了銀白色盔甲之上,那雙充滿着碧綠生機的眼眸,始終平靜而柔和。
單膝跪在主人的面前,騎士長親吻艾倫的手心,目光中是不再掩飾地愛意。
“主人，我回來了。”
“看情況……似乎一切都很順利？”
“是的。”
萊利斯簡單明了地彙報着自己的任務。
“微微安殿下身上的詛咒已經凈化完畢，原屬於神聖殿堂的騎士團……所有願意追隨我的戰士，此刻正在城外駐守，隨時等待你的安排。”
“做得好。”
艾倫鬆了一口氣,隨後才繼續問了些能讓他知道更多細節的情況。
自從萊利斯跟着克里斯帝安一同回到了斯萊王國,他就發現微微安公主身上果然有黑暗力量的種子。
當初也是因為他與大賢者接觸過,才會導致大賢者的結界被污染,讓艾倫陷入了險境。
他在替微微安凈化結束后,又沿着自己所發現的異常疑點一路摸索下去，確定了黑暗力量散播在王國內的感染之源，便直接將整個死靈祭壇都給毀掉了。
艾倫對萊利斯果決的行動很認同。
如果他的騎士不那麼做,很可能斯萊王國的人民會一點點被暗元素污染，死亡后便會被轉化為亡靈。
之後,萊利斯就直接使用了曾經身為騎士長的召集令，看看原來的部下有多少會繼續追隨自己。
結果出乎意料，在神聖殿堂失去最高兩位領導者陷入混亂的處境內,幾乎所有倖存的騎士團都以最快的速度感到了他的面前,十分激動的表示等待他回來很久了,也一直盼望着他能重新回來領導他們。
萊利斯當然不會回去,只是平靜的告訴他們自己只會效忠選擇的主人，想要跟着他的主人就可以和自己走，不願意的不強求。
他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除了一小部分對被大主教洗腦的死忠派，剩下的騎士幾乎都願意繼續跟隨着他。
萊利斯成功收編了軍團，就帶着曾經的部下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主人的身邊。
只是在中途的時候，他又碰上了聽聞大賢者正在斯提亞王國的聖殿神官們，他們表示想要和他一同前去，重新侍奉大賢者。
他沒有拒絕，打算先帶回來，剩下的等主人來定奪。
誰知道萊利斯的行動漸漸吸引了其他神聖殿堂的在外人員，不少失去主導的神職者都想要回到大賢者身邊，他也一一接納，以至於跟隨的軍團隊伍也越來越大。
他就這樣一路收編，在大賢者和自身兩者的名氣下，導致神聖殿堂曾經八成的神職人員都陸續聚集了過來，數量眾多的幾乎隨時能夠再次重建一個新的神聖殿堂。
之後萊利斯就在邊境的時候遇上了駐守的格里芬家族的軍團。
他和溫婭夫人碰過面，進行了情報交換。
隨即就帶着軍團一路回到斯提亞王國，並命令所有人員在城外進行駐紮，直到等待着主人下一步命令的安排。
面對這樣的結果，艾倫感到有些意外。
他原本只是想讓萊利斯帶回一部分可能會對人類世界造成破壞力的騎士就不錯了，誰知道他的人格魅力竟然這麼大。
就算有老師的威信加成，可能夠將神聖殿堂大部分神官騎士心甘情願，還一路追隨到這裏的領袖魅力。
大概除了曾經被譽為最強騎士長的萊利斯，誰也做不到。
大主教和老師是兩極化的位置，一方以號召力謀取權力，一方自身強大但不管事。
所以他們都無法完全掌握神聖殿堂，各自追隨的信徒和大部分來自於神官，就算有分別忠於他們的騎士團，平日裏也為了權力的傾斜而互相牽制。
誰沒有私心？誰適合站在最高點？
只有萊利斯，他不在乎任何權力，自身又擁有絕對實力……可以做到全部壓制，也能夠讓他們真正信服。
他的騎士可真出色。
銀髮人類在內心無比感嘆。
....................
“萊利斯……”
艾倫剛想給予對方更多的讚許，卻忽然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正在靠近。
隨即他看着自家騎士淡然含笑的模樣，在一瞬間明白后，他的表情頓時也變得有些微妙。
“我可沒讓你帶禮物回來吧？”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朝着銀髮人類的方向迅速猛撲了過來，還伴隨着快樂的呼喚。
“艾倫———！！！”
艾倫眼疾手快將對方抱住。
果不其然是很久不見的朋友。
“微微安。”他不認同地說道。“你這樣太危險了。”
“反正你不會讓我受傷的！”
“可我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陪在你的身邊吧？”
“我不管！”
女裝的王子用力蹭着自己喜歡的人，覺得人生的幸福就在此刻。
早已經習慣對方的性格，艾倫只能無奈地搖搖頭，目光看向了一邊氣定神閑的騎士長，等待他的解釋。
“主人，微微安殿下覺醒了天賦，我認為待在你的身邊會更安全。”萊利斯回答。“而且可能是曾經受到你力量的影響，他覺醒的天賦有些特別……我判斷，應該是你目前所需要的，就在徵求過他本人和家屬的同意下，將他帶來了。”
“嗯……？”
在艾倫疑惑的眼神里，聽完兩人對話的微微安主動從艾倫身上跳下去，充滿幹勁地演示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地面上的積雪瞬間變為了清澈的水源，在魔力的包裹中流動。
“！！！”
艾倫很快就知道萊利斯的意思了。
和自己能夠完全轉化一切元素的不同，微微安似乎只能對一部分特定的資源進行變化。
可對於人類未來的發展而言，是非常有用的天賦。
“的確。”
銀髮人類理解了騎士長會將微微安帶來的原因，其中有一部分是擔心對方的安全——擁有和自己相似卻不同的天賦，很容易成為被針對的目標。
隨後他又問道。“國王陛下那邊沒有反對？”
斯萊國王真會放心將他的孩子，留在充滿非議的自己身邊嗎？
如果是過去身為勇者的自己，對方一定非常樂意——畢竟當初他可是想將自己和微微安撮合到一起的。
但現在不一樣，他差不多算是站在人類的對立面了。
“主人，這是那位王子想要交給你。”萊利斯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將一封信件遞了過去。“他認為，讓公主殿下留在你身邊……是最好的選擇。”
“我就知道。”艾倫無奈地接手。“他一向喜歡讓我當監護人。”
他打開簡單閱讀了一遍，不出所料。
克里斯帝安先是感激他派萊利斯解決了微微安身上的隱患，又根除了埋藏在國家內部的危險。
而經歷這些事情后，他的父王也做出了決定，暫時將國家決策的權力交給他。
現在他依然打算全力配合自己，如果將微微安送過去的話，只會讓他們的計劃也更順利。
畢竟在人類其他勢力的眼中，微微安是被挾持當人質用來牽制斯萊王國的。
只是他自己非常清楚——艾倫的身邊，反而才是最安全的。
除此之外，之後第一王子還寫了些他目前的進度，銀髮人類閱讀結束后就將信件收了起來。
既然好友將親人託付，對方又是他的朋友，艾倫當然願意接受這個委託。
不過更重要的是……他本人的真正想法。
“艾倫！我是不是也能幫到你了！？”
微微安一直觀察着艾倫的表情，發現他並沒有生氣后，才小聲開口問道。“那我可以留下嗎？”
“是啊，我很高興，也很歡迎你在這裏居住一段時間。”
艾倫認可的目光讓微微安十分滿足，而被允許的邀請更讓他想要開心的轉幾個圈。
“不過我要做的事情，會很辛苦……也非常危險，雖然你的父兄都同意，但我必須要你清楚這個情況。”他提醒道。“如果你堅持留下來，那麼你在這個國家的身份……也將會影響你未來的聲譽。”
微微安是男人的身份，這件事情只有極少的一部分人知道。
在世人的眼裏，他都就是斯萊未婚的公主，也是差點和曾經身為勇者自己的結婚對象。
“我才不在意，根本都不重要！”微微安的態度很堅決。“艾倫！我想要幫你，也希望自己能夠為你的理想……出一份力！”
“好，那就請多指教了。”艾倫笑着朝他伸出了手。“歡迎加入我的團隊。”
“嗯！！！”
微微安才不會滿足握住艾倫的手。
他一向喜歡直接撲倒艾倫身上……反正艾倫總會接住他。
所以女裝的王子又直接那麼幹了，完全不在乎自己在其他人眼裏是個穿着裙子的漂亮女孩。
“微微安……”
銀髮人類看着死摟着自己不放，還親昵在頸窩裏蹭着的朋友，只能善意再次做出提醒。
“我的名聲真的很差，你如果非要摻合進來……我被說是男女不拒就算了，你可是會受到更嚴厲的批判啊。”
他不在乎他人怎麼看自己，而留在身邊的同伴也堅持表示不在意。
他們的種族不同，觀念和人類差距很大，所以他們根本不介意，那艾倫就不會多說什麼。
至於那些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不管傳言變成什麼樣，時間終會證明一切。
可微微安是人類，他又希望以女性的身份活着。
這個時代對女性的嚴厲與苛責，他將面對糟糕的影響力，會遠遠大於自己。
哪怕微微安自己不在意，可他身為友人，保護對方是他的責任。
“所以啊，下次人多的時候，還是不要這樣做了。”艾倫語重心長地再次勸說道。“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我不希望你因此受到任何的傷害……明白嗎？”
“好吧……”
雖然微微安還想反駁，可是艾倫關心的眼神讓他無法拒絕。
公主殿下努了努嘴，他知道艾倫是真心為自己好，也不希望自己成為對方的煩惱。
“我知道了啦，艾倫！我最喜歡你了！”
“嗯。”
得到了對方的保證，銀髮人類自然也稍微可以放下心，只是他還得再次替微微安排除潛在的威脅。
“老師，能幫我在替微微安徹底檢查一下嗎？”
艾倫轉頭看向身側了不遠處的銀髮賢者，對方自然不會拒絕弟子的要求，只不過他對其他人的態度，始終還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你，跟我來。”
“……啊！好的！”
萊利斯靜靜看着大賢者將微微安公主帶走。
儘管黑暗精靈提醒過自己離開的時間裏，主人又做了很多事情，可他更為主人的進步而感到欣慰。
……當然，無論主人的腳步有多快，他都會跟上。
“萊利斯，我很快會把阿諾德哄回來……只要他出現，你可別讓他再跑了。”
艾倫這會又小聲對着自家騎士叮囑了一句。
“是。”
碧綠色的雙目浮現出一絲暖意。
弟弟的安危，已經可以確定無礙了。
“萊利斯，你看，現在我身邊該有的同伴……也差不多都湊齊了。”艾倫像是隨意地聊天，語氣中卻帶着一絲皎潔。“你是不是……可以更放心了？”
騎士長聽到這裏時，已經知道主人在隱晦地告訴自己，主人已經知道了他私下的一些行動，卻沒有責怪他。
這份信任總是能夠一次次打動他。
“主人，請原諒我擅自做出的決定。”
“可無論是我的身份職責，還是我的私心……”
“我永遠無法徹底放下對你的擔憂。”
他會擔心所愛的人，做不到視若無睹。
這是屬於萊利斯身為男性的私心。
“嗯，我知道。”銀髮人類笑着說。“我沒有責怪你的打算，只是想告訴你……可以少操點心。”
也可以更加坦率一些。
“是。”騎士長應聲道。“主人，我會控制的。”
“好了，你這次不但出色的替我完成了任務，還額外增加了成果。”
艾倫看着對方，他的聲音也非常溫柔。
“萊利斯，我該怎麼獎勵你？”
“主人……”他毫不猶豫說出了自己的訴求。“請你將今晚的時間留給我……有一些事情，我還是希望私下和你談論。”
“好。”銀髮人類調侃了一句。“只是彙報任務？”
萊利斯笑了。
他聽到自己這麼回答。
“不只是，任務。”
....................
艾倫合上王族內部機密檔案，輕輕舒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他已經將歷代王族所留下的秘密全部記住，他不用每天花時間在這裏面了。
除了阿諾德和弟弟，他的同伴全部幾乎都已經回到了自己身邊。
菲里徳不算，這是需要解決的高危份子。
那麼，下一步也可以開始了。
銀髮人類從身上找出了安德雷曾經在途中留給他的禮物。
雖然他很早就猜測過這應該是帶有追蹤和監視的效果，只是時機不到，他也當作不知道。
現在的話……
“小安，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看着我。”
艾倫將作為禮物的寶石放在掌心裏，他相信對方可以聽到。
“出來吧，我們談談。”
空氣中扭曲了數秒，魔力元素凝聚后又三開，隨即銀髮少年便憑空走了出來。
金色的眼眸裏帶着一絲悲傷。
他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解釋，就像是早知道自己會被發現。
艾倫也沒打算追問什麼，他知道小安身上背負的秘密，是不會比自己少的。
可阿諾德與對方的交易如果不徹底解決，他是無法安心的。
“小安，我不知道你和阿諾德做了什麼交易，但他需要付出代價……我作為他靈魂契約的主人，是有權利介入。”
銀髮人類的語氣很認真，像是在進行十分慎重地商量。
“我希望你可以把他還給我，他對我很重要。”
“師父……”
安德雷輕輕喚了一聲。
還是完全沒有變啊……
師父最在意的事情，總是因為他所關心的人。
從來都是這樣。
哪怕師父質問自己為什麼要偷偷監視他，又私底下做了什麼和他有關的事情……自己都願意如實交代。
安德雷是不會對師父說謊的。
可師父一點都沒有責怪他的模樣，就好像默認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也依舊用和平時沒有區別的態度，想要從自己這裏獲得解救黑騎士的方法。
……啊，是師父會做的事情。
一直都是。
“嗯，只要是我能付出的代價，你可以直接說。”
艾倫很高興小安會回應自己。
這說明他們可以正常溝通，否則對方單方面沉默，他也沒辦法繼續下去。
“來不及了。”安德雷回答。
黑騎士的身體已經徹底被魔王之力選中，除非死亡，否則這一生都無法擺脫。
“沒關係，我不會放棄。”艾倫說。“小安，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
“小安，我也知道……”他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坦誠。“你都經歷了什麼。”
“………！”
聽到這裏，銀髮少年竟然像是受到什麼驚嚇，竟然後退了一步。
……為什麼？師父會知道……？
是什麼地方出現問題了？
“辛苦了。”眼中浮現出難以掩蓋的內疚，艾倫說。“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他的本身，反而是對方受累的根源。
“師父……”
“小安，我無法告訴你很多事情，就像你不能對我坦白一樣。”
背負的秘密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所以銀髮人類很努力化解着對方的不安，嘗試用着可以傳達自己心情的方式進行解釋。
“可我清楚……正是我的無能，才會讓你背負這一切。”
“不…是的。”
這才不是師父的錯。
“小安，你也應該很清楚……我學不會放棄。”艾倫對自己的認知，也一如既往的清晰。“無論多少次，我都會為自己所愛、想要守護的一切，而堅持下去的。”
安德雷垂下了目光。
……已經遲了啊，師父。
太遲了。
“小安，我不會阻止你的行動，那是你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艾倫向來很尊重約定與承諾。“但我們也可以進行交易……對嗎？”
“師父……”安德雷眨眨眼。“你變得很難對付了呢？”
“哈。”艾倫笑了。“你可以直接說，我好像越來越狡猾無恥了哦？”
“才不會那麼說！”
銀髮少年抿着唇，小聲嘀咕了一句。
“如果師父真的變得自私就好了……”
就不會一次次被傷害，遭遇不該承受的痛苦。
“他對你……真的那麼重要？”
“嗯。”
“為什麼總要……去付出那麼多呢？”
也始終那麼溫柔。
安德魯想到記憶中那些曾經見證過殘酷的結局，那雙金眸里是更加深邃的悲痛。
更是他無數次都想得到答案。
“師父，值得嗎？”
“值得。”
艾倫回答的毫不猶豫。
“…………”
聽到這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安德雷沒有在說什麼，只是靜靜地沉默了。
他像極了陷入沉默回憶的樣子。
“小安，我想問你。”
艾倫不會讓雙方交流陷入困境，他選擇主動打開話題。
“那你一次次為了拯救我，不斷消耗自己的全部，這種事情……值得嗎？”
“！！！！”
瞳孔微微收縮，安德雷後退了一小步。
為什麼……師父會知道！？
“看，我們都有自己的答案。”
銀髮人類沒有追問，只是用一種平靜而堅持的語氣繼續說道。
“小安，你既然是我所教出來的孩子……”
他上前握住了弟子的手，用一種對方根本無法拒絕的真誠態度，表示自己的決心。
“所以我相信你一定很清楚……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最終會做什麼決定。”
安德雷當然清楚。
那親眼見證過多少次，他也不記得了。
“小安，能不能告訴我，你需要什麼代價……才會願意接受我的請求？”
他嘗試用自身作為條件，希望能夠讓對方改變注意，畢竟小安很在乎自己。
“你應該很清楚，身為的我契約騎士，無論阿諾德發生什麼問題……我都一定會被影響。”
“…………”
的確，所以安德雷才會將影響師父的那一部分降低到最小。
可現在的師父像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扭轉。
那麼……
“如果說……”
安德雷目光直視着那雙已經變成緋紅眼眸，用一種超出年齡的語氣再次開口。
“師父，我想要你的靈魂呢？”
“好。”
艾倫根本沒有猶豫。
他認為小安所提出的條件一定是必須的前提。
本身作為自己所提出的要求，那麼就承受相應的代價。
只是……
“不過我無法將全部的靈魂都給你，小安，打個商量……只給一半行不行？”
完全沒有想到會聽到這種話，安德雷眨眨眼睛，獃滯了幾秒。
就像是被這種討價還價的行為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記得等價交換的法則里，也沒有禁止還價的吧？”
艾倫猜測阿諾德和小安的交易牽扯到了自己無法介入的領域。
他的騎士忽然的變強，以靈魂和身體分離的狀態前往意識之海……他可以確定，這所有異常的變化都是和小安有關。
那阿諾德需要付出的代價一定十分昂貴。
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盡量均衡。
“…………”
看着師父一本正經和自己商量這種事情，還是那樣的語氣……
“哈……”
安德雷真的忍不住了。
他的師父啊，為什麼總夠引發出自己也不懂如何釋放的情緒，讓他可以一次次感受到屬於生命的附屬品——喜怒哀樂。
好喜歡這種時光，哪怕是片刻，也想要擁有保存下來。
“師父，我不要那麼多。”
銀髮少年抓住艾倫的手掌，輕輕貼在自己的臉上，感受屬於師父的體溫。
這樣會讓他的心情也感到寧靜。
“只要……很少的一部分就好了。”
他怎麼會傷害師父呢？
只需要一點點，足夠讓他帶回去完成任務的分量。
任何一個世界的師父，他都想要好好保護。
“那就說定了。”艾倫一口答應。“你什麼時候要？”
“就等師父……先完成自己的目標吧。”
真正讓安德雷退步的，是現在師父所做的一切，遠遠超過了其他世界線的地步。
自己不過是將所有人的命運之線強行攪合在一起，師父卻將那些亂七八糟的線頭有條不絮地整理好，發揮出更有效的成果。
這樣持續下去的話，會不會有不一樣結局呢？
安德雷也忍不住想要看看。
“嗯？”艾倫微愣，他聽出了對方話中的暗示。“你確定？”
“是呀，我已經答應師父提出的交易了……不是嗎？”
銀髮少年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那雙金眸里也閃着一種期待的微光。
“不再干預，意味着……我會全部放棄自己的計劃。”
他想要達成的目地，大部分都已經成功了。
雖然師父完全改變自己原有的計劃，可周圍也已經有許多可以藉助的力量。
從一開始，安德雷的目標只是想要師父好好活着……那麼過程怎麼樣，他不在乎。
“謝謝。”艾倫很感激。
“師父，永遠不要對我說謝謝……”
安德爾伸手抱住艾倫，又主動提出了一個建議。
“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成為你好用的工具哦？”
只要師父希望的話，他的力量，也想要被利用。
“不用了，小安。”艾倫拒絕。“我已經將太多重要的人卷進來了……也不希望你再次背負更多的壓力。”
“那我再提出一個附加條件……需要我的時候，請一定要呼喚我。”
“小安……”
“可以嗎？”
艾倫思索片刻，終究還是點頭了。
不過他也有條件。
“那你要答應我，絕對不能去勉強自己。”
“好~！”
談判就這樣結束，順利的讓艾倫終於鬆了口氣，直到安德雷像是無意問了一句。
“師父，你就不擔心……我可能會把你的靈魂，拿去做危險的事情？”
“對於已經是屬於你的東西，你說了才算。”他說。“更何況……我不說過了嗎？我相信你。”
如果小安是真的想要傷害自己，那他的機會實在太多了。
可他只想保護。
任何來自身邊的善意，艾倫從來沒有辨別錯。
對於小安的信任，讓他敢去接受。
“是呢，師父相信我……”
銀髮少年像是聽到什麼令人高興的事實。
他又笑了。
連眉眼角都彎成月牙，可見他心情非常好。
艾倫也覺得，小安只有笑起來的時候，會更像符合他年齡的模樣。
“我也不想讓師父失望……”
嗯，自己果然無法拒絕師父。
安德雷想，那……就再讓師父任性一次好了。
如果失敗了，不過又是重頭再來。
他不是早就習慣了嗎？
疼痛也可以忍耐。
“有什麼，會比讓師父開心還重要呢？”
沒有。
所以安德雷決定放手。
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