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宗祠

開宗祠

不一會兒所有宗親齊聚祠堂,祠堂周圍也擠滿了圍觀的鄉鄰們。因為有可能涉及到逃兵問題,韋仁傑也被請來了宗祠,參與這個堂審。

“吳庸,各家長輩都到齊了,你說吧,他們犯了什麼事?”吳奶奶也坐在正廳一旁的位置上,今天她倒要看看,誰敢欺負這兩個老實的外姓人。

“我們今天是去幫抽丁徵兵的,這個事韋長官清楚,這前方戰事緊張,兵源急需擴充,我這不是在為抗戰大業着急嘛。我看田小山身手不凡,是塊當兵的料子,想給他個機會,誰知道他不識抬舉。”

“就算是要抽丁當兵,你們也不能亂來吧,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算是要徵兵也不能亂拉,這樣鄉親們都不答應。居然連一個啞巴都不放過,難道你就這麼糊弄韋長官,抓一些有殘疾的兵去湊數?大夥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

下面有家裏獨子也被強拉去當兵的也在那起鬨。看到韋長官此時那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吳維德怕鬧出事來,拉了下他兒子的衣襟,讓他別說了,再說下去不僅容易引發眾怒,更沒法和韋長官交差。見他父子兩當著眾人面心裏有些發虛,吳奶奶繼續往下說。

“還有,就算你說小山他躲兵是真的,你把人家媳婦抓起來幹啥?她又犯了什麼事?你有什麼理由抓她。”吳奶奶看着玉子也被一起綁了跪在堂上,氣不打一處來。這麼善良的一個好姑娘,他吳庸怎麼就能這樣無法無天。

“對啊,世侄,你這又是要做啥呀。人家媳婦可好好的沒犯啥事。”旁邊的叔伯長輩都覺得納悶。

“這個,這個是,是因為……”

“對啊,因為啥你說啊,得給鄉親們一個解釋吧。”

這下可把吳庸給問蒙了,沒想到這個老傢伙在這等着他呢。竟然這樣逼他,那就別怪他落井下石了。

“大家知道嗎,這,這兩個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涼亭里做出不知廉恥的事。而且不只我一個人看到了,阿貴,阿貴也看到了,是不是?是不是你說句話啊!你死人啊?”

阿貴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勁的附和道,還怕不夠亂的使勁添油加醋。

“嗯,對,對對,我和少爺親眼看到的。那天他們,他們趁着躲雨在涼亭里赤身裸體的幹着不要臉的勾當。”

此話一出,堂上眾人和圍觀的百姓都驚呆了,像炸了鍋似的議論紛紛起來,看着玉子的眼神都帶着幾分鄙夷,對着她指指點點,滿嘴的污言穢語。

“居然這麼不知廉恥?平時真看不出來,一臉清純樣……”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就說嘛,他們兩個平時就總是形影不離的在一起,沒想到居然這麼不要臉。”

“這種不知羞恥的淫/婦,就得拿去淹死才能凈化民風。”

“對啊,對啊……”

“唔唔唔……”玉子聽着他們這樣子的污衊自己和山田君,氣得拚命搖頭,使勁掙扎。可被堵着的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氣得默默流淚。山田聽到也頓時紅了眼,他們居然這樣當眾詆毀玉子的清白,被綁着的他開始拚命掙紮起來,他就不信了,就這幾根繩子,能奈他何。眼看他快要掙脫了,吳庸怕了,要是被他掙脫,這在場的人怕是都制不住他,得趕緊想辦法。

“來人,還不趕緊把這個淫/婦給我吊到井口,這小子要敢去救,就一把扔進井裏,讓他撈都沒處撈去。”他這樣說是故意讓山田聽到的,讓他自己好好掂量下,不要輕舉妄動。他話一出口,身旁的幾個大漢就立馬把玉子拉到宗祠天井中間那口井上方吊了起來,這口井上百年來可淹死了不知道多少“淫/婦”。玉子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吊到了水井上方,頓時一股恐怖感由腳上升起竄透了全身,那口井就像淹死珍妃的那種井,僅僅能容得下一人的身體,有輕微幽閉恐懼症的她,往下看一眼到覺得憋悶喘不上氣。

“嗚嗚嗚……”她死死地閉着眼睛不敢去看,使勁掙扎着,她不想死在這,不想死得那麼恐怖。

看着玉子就這麼被吊到了井口上方,山田真一是真的怒了,眼神里儘是殺氣,一心想要衝過去救下玉子,四五個人都快按不住他了。吳庸又叫來幾個人把他綁到了祠堂的柱子上,邊綁還邊不忘給他一頓拳打腳踢,好讓他消停會兒。最後足足用麻繩捆了十幾圈,才把他牢牢地固定在了柱子上,再也動彈不得。

“吳庸,你怎麼能這麼無恥的玷污別人清白!話可不能亂說,你說你看到了,有什麼證據?”吳奶奶氣得都拍桌子了。

“太奶,我沒有把握會說這話嗎?我那天可親眼見到了她胸前的胎記,要不要我現場扒光了她來驗驗。”吳庸張口亂說,就賭她們不敢當眾驗身,要真的驗了,這姑娘身子被看光了,她以後還能抬得起頭做人嗎。見吳奶奶有點猶豫,他繼續火上澆油,虛張聲勢。

“阿貴,給我扒光她的衣服,讓太奶看看,我和你那天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阿貴機靈,知道少爺是要唱空城計,假么假事的就要上去扒玉子的衣服。山田慌了,用盡全力掙扎着,被繩子綁着的地方都被勒出了道道血痕,他也彷彿感受不到痛似的,不顧一切的用力掙脫。他此刻就像個被困在籠中被激怒到瘋了的野獸,哪怕知道這樣做無濟於事只會傷到自己,他也要拚死一試。他絕不允許玉子遭受這樣的侮辱。

見那禽獸一把上前就要去扯她胸前的盤扣,他被堵着的嘴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那個凄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慟。他惡狠狠的盯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碎屍萬段一般。

吳庸,你今天死定了,等我掙脫,定要讓你嘗嘗我的手段,我要讓你死得比活體解刨還要凄慘一百倍一千倍。你哪根指頭碰了她,我就砸碎你哪根指頭。你哪只手碰了她,就剁碎你哪只手!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挑戰我的底線!!!

玉子看着對面悲痛欲絕的山田君,堅強的沖他微微一笑,流着淚搖了搖頭。想讓他冷靜下來,不要再傷害自己。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不想,如果我今天註定要死在這裏,我也不想你來陪我,我想要你好好的。山田君,我其實真的有想過和你一輩子的。那微笑中飽含淚水的雙眼,再也撐不住了,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漸漸的她眼裏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看到她暈了過去,他着急心疼,滿腔悲憤無處宣洩,從來沒有在人前哭過的他,第一次咬着牙把淚往心裏咽。第一次覺得一向無所不能的自己是那麼的沒用,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要是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日軍少將,誰要是敢這樣欺負玉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讓他們拿命來賠。

大家看着堂上這一對苦命鴛鴦,有點於心不忍起來。吳奶奶也看不下去了,趕緊制止這荒唐的做法。

“你們給我住手。維德,這個事事關姑娘家的名聲,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扒衣服這成何體統,你怎麼也不管管。要驗的話,隨後我帶她進入內堂再驗。”

吳維德也覺得這實在是不成體統,有傷風化,隨即制止道。

“吳庸,聽你太奶的。這姑娘的事後面再說,今天不是說這個小夥子躲兵的事嗎,不要扯遠了。”

吳庸就等着他們說出這句話了,戲不用再演了,可以切回正題了。

“好,好好,就算他躲兵這檔子事撇開不說,那他是逃兵這個事,也夠槍斃他百八十回了。”

“你要非說他是逃兵,那也得有證據啊!你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說是就是嗎?維德,你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我說錯了沒有?”吳奶奶氣得直摸着胸口順氣,吳維德看到趕緊過去扶她坐下。

“是是是,二嬸,你先消消氣。你說你一大把年紀了和這個臭小子爭個啥呢。消消氣……”

阿貴在一旁聽着他們說到證據,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於是悄悄湊到吳庸跟前,小聲提醒了句。

“少爺,我聽東子說那小子有把槍。只要把那個搜出來,他就坐實了逃兵的罪名。”

“有這事?怎麼不早說,那還在等什麼,還不快去給我帶人上他家搜。”

“好嘞”

看着阿貴帶着幾個人跑走了,他得意的在堂上故意高聲說道。

“爹,阿貴說他藏了把槍,等阿貴帶人去把他的槍搜出來,這就沒跑了。到那時再槍斃他,這就沒話說了吧,太奶,您說呢?”

“這…”吳奶奶一時也不知道該再說點啥,他說的確實也在理,她也沒法反駁。

見大家都沒意見了,就等阿貴的消息了,他得意的坐到一邊悠閑的喝起茶來。看着那個被綁在柱子上,只剩半口氣的人,心裏樂開了花,跟我斗,哼,老子勝券在握了。

不久阿貴帶着人驚慌失措的跑回了宗祠,邊跑還邊嚷。

“少爺,少爺,不好了!你看,你看我們搜到了啥?”

“你要死啊!見鬼了?”吳庸就見不得他這副一驚一乍的樣子。

“少爺,你快看,你看這是個啥,這個……”

阿貴把手裏的包袱往堂上一扔,大家都傻眼了。那是一整套明黃的日軍軍官軍服,軍服裏面還包裹着一把日式□□。坐在一旁的韋仁傑看到那軍服上的肩章,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這個,這個可是日軍高級軍官的軍服,怎麼會在這裏。吳庸一看也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抓了半天逃兵,結果抓了個日本逃兵?山田看了一眼被他們翻出來的軍裝,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這下更糟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不好了,不好了。日本鬼子,日本鬼子進村了!!”

※※※※※※※※※※※※※※※※※※※※

山田君終於意識到,這個腐朽落後的半封建社會,並不能讓他們相安無事的平靜過下去。

亂世中唯有掌握至高權利,才能帶給她安穩和幸福,才能不被肆意踐踏的平安渡日。

為了你,我不惜再次穿上軍裝揮起屠刀化為惡鬼,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幸福。

(一個月前我就在籌劃接下來這一章的虐心劇情,為了下一章,我鋪墊了那麼久,終於鋪墊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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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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