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漢宮秋

第34章 34漢宮秋

樹冠展向夜空,與星河競賽着茂盛。枝下那手臂般的筋須,一根又一根,支撐着冠,也支持着巢。萬籟寂靜的森林,嗷——終於,獸類打破了夜深沉。

第二天,大榕樹上。庄籬打坐於床上,識海中,劉崇真叫道:“大力緩行,休要猛衝!”庄籬正聚集紫氣衝擊後腦的玉枕關,這是識海通向經脈的門戶,打通玉枕關后,還要打通後背上的轆轤關,尾椎上的尾閭關,是謂通三關。劉崇真又叫道:“聽我口訣!妙運三田需上下,自知一體合東西!”庄籬叫道:“你那口訣不靈,我使的不是丹田!”

任督二脈,督脈沿着脊樑走,任脈沿着前胸的中軸線走。半個時辰后,一股紫氣打通了三關從督脈進入任脈,劉崇真驚道:“你的任督二脈竟是通的。”庄籬道,我在正一道服過洗髓丹。劉崇真道:“二脈一通,小周天便通了。旁人是由丹田入經脈,再入識海,你卻是由識海入經脈,再灌入丹田,竟是經脈逆行!”

紫氣充盈於體內,庄籬嘆道:“鬱郁乎文哉,吾從周!老劉,快教我化氣!”劉崇真道:“你肉體凡胎,切忌拚死下功夫,否則只怕狂疾而死,急個甚!日後你不必引氣入體,直登升舉清陽,好個莫去氣海求造化,卻須智水覓先天!此身莫有神仙骨,縱遇真仙莫浪求,還真叫你浪求着了!有如此機遇者,數萬年小子一人而已!引王氣入體,旁人或是聽說過,引王氣入識海,怕是聞所未聞,王氣又如此濃郁!”劉崇真感嘆不已。

片刻后,劉崇真道:“上丹田印堂穴,以意領氣,以氣動形!”人有三個丹田,上丹田在兩眉之間,中丹田在兩乳之間,下丹田在小腹。神識由上丹田激發,上丹田相當於射出神識的炮台,裏邊會聚積一些靈氣相當於炮台里的彈藥,而下丹田則是彈藥庫,通過經脈向各處輸送彈藥。而庄籬的彈藥庫卻不在下丹田,而是識海。

識海在腦中,腦叫髓海,劉崇真的神魂在庄籬的髓海里,並不在庄籬的識海里,雖然他經常躥到庄籬的識海里窺視,被庄籬斥為不請自來。

上丹田又叫印堂穴,是激發神識的所在。半個時辰后,一股紫氣由印堂穴射出。劉崇真贊道:“好個能豆兒,一點就通!”庄籬已然能發出神識了。這股神識打進牆上的圖畫,昨日那畫上還躥下來一隻老虎。畫上是一座宮門,兩端連着紅牆,宮牆后是天際的一線橙黃,庄籬的神識打進那線橙黃,只覺一片真實的黃昏暮景,他道:“這畫有古怪!”

劉崇真聞言也將神識打向畫中,他觀察了一會道:“我早覺這畫古怪,昨日宮門前還卧着一隻虎,莫非是小洞天?”說著驅動庄籬的身軀上前探查。

他看向畫作左下方,只見上面題着,新雁師妹雅正,落款是塞下景。另有漢宮秋三字為畫名,庄籬疑道:“大斛界也有個漢朝么?”劉崇真道:“那是數千年前的前朝了。”他看向宮門上的三個字:終不來,便放出神識在上面打了打,又在落款上打了打,還用神識推了推宮門。庄籬道:“新雁終不來。”劉崇真依言,神識掃向落款處的新雁二字,又掃向宮門上的終不來。忽地一道光柱由宮門投到庄籬身上,二人均是一驚,雲路子聞聲前來,亦是一驚,又見新雁與終不來幾個字上發著亮光,不由吟道:“無言斜倚小書樓,暗思前事不勝愁。”

劉崇真道:“當有幽致。小陳,送我一程!”雲路子聞言道:“二位小心。”說著往庄籬身上打出靈力,庄籬瞬間便融入了光柱,只覺視線被光芒覆蓋,耳邊隱約響起人聲,似乎是在說立盡斜陽云云。

“為革命,保護視力,眼保健操現在開始,閉眼!第一節,揉按自來穴,一,二,三——”庄籬一下坐在了課桌旁,身旁的位子是空的,空座位承載着他的期待。終於,她坐到了身旁。然而不敢不會的庄籬終將一場空,他木頭似的坐在她身旁,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

某一天,課本的插圖上出現了那座宮門,白雪覆著牆頂,梅花探出。面對木頭似的庄籬,她只得她捧着課本,側身向後排同學道:“雪梅代表作者心中的那個她,白雪映襯着她的純潔,而宮牆,代表作者心中那道想愛不敢愛的藩籬。”

後排同學不以為然,她只得回身將課本放在桌上,她忽然道:“庄籬,你為什麼不說話?”庄籬一愣,終於道:“那枝雪梅便是作者,那道想愛不敢愛的藩籬,困住了作者,白雪也是作者在自況純潔。”她聞言詫異。

庄籬又道:“好男兒主動一點比死還難,女孩主動一點也比死還難,這就是兩個比死還難。這便困住了。”過了一會,她喃喃道:“難道真正的愛情,便是兩個比死還難?”

庄籬回道:“兩個比死還難。有一天宮門開了,這枝雪梅走了出來,走過了你,走過了冬雪,也走過了小花。”,“什麼?”,“阿慧,雪梅太純潔了,他只能與寒冷為伴。”阿慧聞言,看向庄籬若有所思。良久,她道:“庄籬,為什麼你在我面前總是垂着頭”,“阿慧,你剛才說得真好,往後,我在你面前頭會垂得更低。”說到這,庄籬抬起頭,阿慧正幽幽地注視着自已。接着,插圖發出白光,將那張臉龐融化,將那雙眸子融化,也將庄籬融化。

“庄籬,庄籬,小友!”劉崇真的呼喚。識海中,庄籬迷茫了一會道:“這是陣法么?”劉崇真道:“這是笑春風幻陣!專驗人的道心,道心不堅者迷入其中魂飛魄散,可誅金丹大修!”庄籬呆了呆道:“這回驗的卻非道心,而是情心。”,“什麼?”

白霧縷縷消散,現出一道宮門,大紅門上九排銅釘,一對狴犴銜環怒目,門額上是終不來三個字。吟頌聲傳來:“灞橋楊柳年年恨,鴛浦芙蓉葉葉愁。”聲響如同植物大戰殭屍中,終局時那種似夢似幻,將要逝去的聲音。隨着吟頌,宮門開啟一面光幕。二人走向光幕,又走進光幕,只覺眼前一亮,隨即又是一暗,已置身於一片幽暗。通道中,牆上鑲着密密的榕樹根,蛛網般將泥土撐住,撐出拱形通道。識海中,劉崇真叫道:“傳送陣!”庄籬道,什麼?

劉崇真道:“此地已不在畫中。我還以為是處小洞天,竟是一幅傳送陣!”庄籬道:“小洞天可比得了傳送陣?”劉崇真道:“可攜帶的小洞天雖為至寶,又豈能比得了傳送陣!且這幅傳送陣亦可隨身攜帶,仙寶無疑!”他又道:“許多小洞天雖能隨身攜帶,也不過是許多乾坤袋拼湊而成。”

庄籬聞言驚詫,他看向牆上的樹根,心道,或已置身於大榕樹之下。

二人前行不遠,只見石碑上刻着棧雲洞三個字。忽聽當地一聲,一個女聲叫道:“一百多年了,連碗湯也燒不好!”

大溶洞中,鐘乳石倒掛,牆上,燭龍珠散發著柔和的光亮,嘩嘩聲中小小的瀑布化作潺潺溪流遊走於地,繞過石桌,繞過丹爐,繞過石床。薇兒坐在石椅上,端着玉碗道:“貼着鼻子挨着臉一百多年,膩透了。就不該幫你引氣入體,修仙,你家老墳里就沒那股氣!成天去外面吃席,你是修仙還是吃席?你那什麼八輩重表孫子的宴席休再去,一百年才鍊氣三階,還有臉上席哩。”

正說到這,忽聽一句:“不痴不聾做不得家翁。”薇兒騰地立起,叫道,誰!劉崇真由暗處出來,看向薇兒,只見對方眼大無神,氣質庸俗,他笑道:“道友不必驚慌,我只是誤入寶地。”說著,取下背上的王八銃。

薇兒戒備道:“你是如何進來的!”劉崇真道,漢宮秋。薇兒驚道:“你竟入了漢宮秋!”她打量着劉崇真道:“敢問尊架是?”劉崇真道,鄙號劉崇真。薇兒道:“原來是劉道友,還不出來待茶!敢問劉道友,我那三個孫兒呢?”庄籬在識海中道:“既是築基,你走近些,我掃射起來銃管震動大!”

劉崇真道:“怕什麼,不過是築基一階。”卻下了石階,道:“那三個卻是你孫兒,你又將漢宮秋掛在外面,想必是請君入甕,用笑春風誅殺築基修士,殺人奪寶。”說著已到了近前。薇兒喝道:“我孫兒呢!”劉崇真道:“我殺了!”話音剛落,一碗紅水連同玉碗潑向庄籬,同時,薇兒腰間玉配一閃,抗住了劉崇真神識一擊。劉崇真叫道,秋光瑤!薇兒叫道,好強的神識!幾道火球已炸響在紫霞衣上。

只聽的的的,王八銃在陰暗中噴出火舌,一秒鐘打出十二發后還在噴射。最先幾發與神識共同擊破了靈力罩,隨後幾發鑲在了築基法身上,又是幾發打進了築基法身,傾刻間薇兒身上密佈彈孔,終於,她一聲慘叫倒在石椅上,而庄籬手中的王八銃還在噴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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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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