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Ⅰ 第02章 風吹草動
“清姐，鑰匙！”榮華堪堪停好車，追上穆雲清，手指上搖着車鑰匙。
“送你了。”穆雲清停住，看了眼銀色的奧迪，收回視線。
“姐，你認真的？”榮華后跳了一步，摸了摸胸口，一臉誇張，直愣愣的看着穆雲清。
“快牽走。”穆雲清擺了擺手，轉身往電梯走。
“好嘞！謝謝姐！”榮華吹了聲口哨，臉上的笑格外誇張。
“驗傷報告，醫藥費。”穆雲清聽着這笑聲，搖了搖頭，忍不住提醒了句。
“放心！”
穆雲清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這麼多年了，榮華還是這樣。
黎堂，打一頓就算了，酒他賠不起，那是開發商特意找的，把他按器官賣了都買不起，穆雲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可也不是什麼都忍的脾氣。
打過了，氣消了，也就算了了。
給了醫藥費，也算仁至義盡了。
驗傷，純粹防止碰瓷。
看着嚇人而已。
至於那個女人，似乎是叫鍾綰，進了洗手間，沒多久，就自己跑了……
穆雲清想起她時，才發現她在已經進去半個小時了，過去一看，洗手間窗戶大開，窗下的本來修剪整齊的灌木東倒西歪，草坪更是雜亂不堪。
顯然，慌不擇路的跑了。
她跑了，就算了。
敢作不敢當，穆雲清也懶得做些什麼，原本打算跟二楊打個招呼的心也歇了。
穆雲清喝了酒，開不了車，可那棟房子，她想想就很彆扭。
公寓那邊只是死個人而已，又不是住不了。
連夜回了公寓，一室清冷，彷彿人和背景融為一體了，分割不開。
不同於別墅的溫馨，這裏黑白兩色為主，冷色調發揮到了極致，就連地板都是墨色。
五十八樓，可以俯瞰遠處的車水馬龍，霓虹燈照耀着城市上空，機械的來回搖曳。
踢掉高跟鞋，腳下冰冷的觸覺，才讓人覺得，是活的。
不知站了多久，穆雲清收到榮華髮的照片。
果然，輕傷。
嚎成那樣，就一輕傷。
穆雲清忍不住笑出了聲，都不知道是自己對男人要求太高，還是這個黎堂太弱。
明天周末，不用去公司，可是，要回去吃飯。
自己親爹親媽的狗糧，穆雲清想起回家吃飯，就頭大。
可是，那是親爹親媽吶。
至少，沒催婚。
是的，沒催婚。
說來奇怪，大楊天天被催，只小一歲的穆雲清，沒人催。
女人年近三十，少不了被耳提面命，哪怕是事業有成的女人。
似乎，二十八歲的穆雲清，逃開了這個魔咒。
執掌雲天多年，穆雲清對男人的興趣，還不如對合同，說得難聽點兒，她寧願看一天的方案，也不願意跟異性單純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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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穆雲清看着緊閉的大門，抽了抽嘴角。
打電話給老穆。
三分鐘后。
“萬叔，走吧！”穆雲清掛斷電話，回了車上。
“好的。”萬叔做了穆雲清五年私人司機，不是第一次看見穆雲清被關在門外，樂呵呵的驅車離開。
穆雲清揉了揉頭，有些煩躁。
老穆過二人世界能不能通知她一聲？
說走就走！
叫她回來吃飯的是他，關她在門外的也是他……
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車子還沒回市區，穆雲清的手機就開始瘋狂了。
一個接一個的電話。
穆雲清挑了挑眉，周末她不接工作電話，私人電話，公司里只有總秘和部門經理有。
短暫的幾句話。
穆雲清挪開了些手機，舔了舔后槽牙，輕笑一聲。
拿出車上的筆記本電腦，剛打開雲天官網，鋪天蓋地的評論。
點擊搜索【雲天】，跳出來的都是各大駭人聽聞的標題。
“震驚！！知名企業雲天，惡意檢測，拒收產品，引無辜老闆入獄！”
“三觀炸裂！！！雲天女老闆品行不端！暗箱操作！”
“不為人知的雲天！！！！業界一霸，竟是如此不堪！”
“……”
真是標題黨，看一眼，穆雲清都沒有點開的慾望，好久沒看過這麼好笑的笑話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笑到失聲。
“童瑤，讓它再掛一會兒，網絡維護部和法務部準備一下，隨時需要修改網頁，以及，起草文書，還有，通知公關部，先找源頭，不急着公關。”
穆雲清笑夠了，這才吩咐着。
“可是……”那邊的總秘肩膀夾着手機，面前擺了兩部電腦和一個paid，正在跟各個部門溝通協調，一時半會兒沒緩過來。
“這才是第一步，等他們放證據，才能揪出來人，等着吧！”穆雲清毫不在意，假作真時真亦假，可不是這麼用的。
雲天沒做過的，她穆雲清沒做過的，他們再有心，也得有本事，還得有命！
惡意競爭，侵犯個人形象，嚴重的，能判好幾年吧？
現在股市虧損的，真相大白時就會回來的。
可能，還是會虧一些，沒事兒，收購對方，讓它慢慢給她賺回來！
商場就是這樣，爾虞我詐。
只是，不知道這次，是動了誰的蛋糕。
穆雲清打了個哈欠，準備先找地方吃個飯。
卻在看見後視鏡里的一輛黑色車時，目光一沉。
陰魂不散。
慕雲清發了條短訊給老穆，二人世界，可以多待一段時間，別回來打擾她。
掃興。
不過，很快，還有場好戲等着她看。
別人辛辛苦苦設了個局，她怎麼著也得捧個場吧？難為他們那麼看重雲天，她總得意思意思。
果然。
穆雲清吃了飯，順便買了衣服，去公司時，二號會議室坐了不少人。
她包還沒放下，一個股東就竄了過來。
“穆總還有閑心逛街！公司一團糟，真是雅興！”
“所以呢，我應該哭哭啼啼，還是罵罵嚷嚷？”穆雲清步子不變，語氣里頗有幾分玩味，購物袋放在了自己辦公室外面的秘書桌上，示意她收一下。
穆雲清不顧那個股東的臉色，推開了會議室大門。
“喲，挺齊的呀，今天是四月七號，不是愚人節，也不是清明節吧？”穆雲清掃了一眼，股東到了大半，秘書辦的好幾個秘書都紅了眼眶，抱着資料，站在角落裏。
“慕總，我們不是來聽單口相聲的！”
“嗯，所以，你是來講群口相聲的？”穆雲清坐下，面前放着一份文件，粗粗翻了翻，頭也不抬的反問。
“穆總！您能不能認真點兒！雲天股價跌了多少，你知道嗎？股民已經鬧開了，你知不知道！”
中年的男人止不住的暴躁，臉色泛紅，就差拍桌而起。
“跌了三個點，所以呢？”穆雲清合上文件，笑得無所畏懼。
“穆總，如果您不能以身作則，不能帶領雲天，麻煩您……”
“麻煩我什麼？退位讓賢？”穆雲清打斷，這話她聽多了。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辦了……”
“閉嘴。”忽然摔了手上的文件，還沒裝訂的紙張，頓時灑了滿半張桌子。
顯然，眾人沒想到穆雲清突如其來的怒火，就連總秘童瑤都瑟縮了下，一時間，偌大的會議室靜了下來。
穆雲清脾氣不算好，可是跟別家老闆比，算是不錯的了，向來不會為難員工，更別說大庭廣眾發脾氣了，就連一畢業就跟着慕雲清的總秘童瑤，都沒見穆雲清發過幾次脾氣。
“在座的，沒人不識字吧？”穆雲清舔了舔后槽牙，坐在首座，指節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面。
“這上面寫的是什麼，你們看了嗎？”穆雲清嘴角帶笑，卻沒有半分溫度。
“公關部和法務部的工作，做的不錯，只是，各位來了這麼久，翻都懶得翻，還是說，上面寫得不夠清楚？”
沒人吭聲，已經有人開始翻閱，漸漸的，幾乎是所有人都開始了翻閱。
十分鐘后。
穆雲清看起來也冷靜了些，翹着二郎腿，冷眼掃過一眾面孔。
“到這地步了，你們如果不相信我穆某人，可以現在拋售股份，我按今早的開盤價收，各位都可以聯繫到我，僅限今日，過時不候。”
“如果相信，請靜候佳音。”穆雲清微微一鞠躬，轉身離開。
“哦，對了，你們想換個老闆，不如直接離開雲天，或者，去睡個覺，夢裏什麼都有。”
穆雲清走到門口了，又補了句。
這群人，有事沒事就來公司堵一次，但凡有些風吹草動，就覺得虧大了，一口咬定是她沒做好。
殊不知，這些猜忌，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股東都不信任企業了，股民和路人又會是什麼反應！
上市公司，天曉得上市融資融股時，股東會進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鼠目寸光，謹小慎微。
穆雲清早就想把股份收回來了，隔三差五來吵一吵，那天說不好會被救護車從會議室抬走！
她可不敢保證每次都能有好脾氣，年紀一大把了，當場腦溢血了怎麼辦？
“穆總，源頭查到了，是這個人，他找了各大博主，還自己下場寫了文案，點擊量最高的文案，都是出自他的手。”
童瑤早就熟悉了自家老闆的脾氣，冷清歸清冷，你作死了，那就是不定時炸彈。
穆雲清接過文件夾，打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個男孩子清秀的臉龐，眼底有不似同齡人的沉穩，五官立體，沒有半分女氣，俊逸明朗，一寸藍底證件照也擋不住撲面而來的青春荷爾蒙。
穆雲清揚了揚眉，這麼好看的男孩子，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黑她黑雲天，多少錢？
她可以出雙倍。
“先放着，你們做得很好，那份文件只能唬住股東一時，他們……已經放了證據出來，通知公關部，可以動了。”
穆雲清剛想說對方還沒放證據，不明確對方所指的具體事件，澄清很可能會適得其反，就發現手機已經自動推送了新一波的新聞。
點開。
“好的，穆總，我們要起訴他嗎？”童瑤看了眼，跟上穆雲清的步子，進了總裁辦公室。
“……不用，他的帖子點擊量高，是他文筆好，而這幾篇，才是關鍵，你看，分析的頭頭是道，起承轉合，是專業的，去查IP，讓公關部聯繫網絡公司，找出這幾個人。”
穆雲清翻開幾篇點擊量還湊合的帖子，遞給童瑤。
“這……我知道了！”童瑤仔細看了眼，才發現果真如此，她之前看見時壓根沒想起來這回事，真是糊塗了！
“公關部不能天天拿薪水喝茶，拿公費請客吃飯，卻什麼都不做，該他們動動了。”穆雲清打開電腦，微垂下眸子。
“那，這個人，我們不管了么？”
“不急，家境尚可的一個學生，你說，他為什麼這麼做？嗯？”穆雲清視線不自覺的飄到那張證件照上，半靠在辦公椅上，笑着看向童瑤。
後者怔了怔，眼睛一亮。
“我更想知道背後的隱情。”
穆雲清點了點那份堪比“生平履歷”的資料，白皙的指尖停留在學校和在校表現那一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