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爹!不是孫大哥!真不是孫大哥!女兒說過了,實不知這孩兒哪來的...女兒從未做過有辱門風之事!”
哦豁!
這下事情真的有意思了...孩子都生下來了,卻說自己還是處.女——聖母瑪利亞?
如果是上輩子,甘甜絕對不會相信這種事,只會當說話姑娘在侮辱智商。不過這輩子嘛...那就說不好了。
或許是假的,也有可能是真的。
畢竟這是一個修仙世界,光是神仙她就認識不少呢!
這個前提下,出現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啊!
就在她思索女子說話真假的時候,從她的角度看到了微微掀開一角的襁褓下的嬰兒。嬰兒樣子是挺正常的,紅紅的,還偏瘦弱,這會兒伸出一節小手,正在掙扎啼哭。
然後,像是閃屏了一樣,又忽然消失了!
但這也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孩子又重新出現了。而且除了甘甜,好像誰也沒發現這件事。
好了,這下確認了,很大概率是真話了。
就這一會兒功夫,家庭狗血劇又刷了一段進度條。
當爹的顯然很想相信自己女兒,但生下來的孩子就擺在眼前,想要相信也不能夠啊!而被他推倒在地的青年更是滿臉痛苦,看了看姑娘,又看了看她懷裏的孩子,好像見證了世界末日。
“三娘、三娘,你、你這是...”喃喃自語,顯然思維都混亂了。
三娘懷裏的孩子卻忽然不哭了,似乎在朝着青年的方向伸手。見到這一幕,老父親更覺得自己抓到了真相,重重嘆息一聲:“三娘,你真是要氣死爹娘了!就算你是真看中這姓孫的,也該說與家中才是!難道爹娘是不通情理的?倒是如今,做出如此有辱家風之事,咱家在鄉里還如何抬得起頭來?四娘五娘在你身後,不定婚事也要耽誤!”
當爹的是真的認定了,剛才一幕在他看來就是‘父子天性’!孩子親爹不是這個,又能是誰呢?
這話說的三娘淚水漣漣,十月懷胎這段時間她真是有口難辯,臨到最後更是不知道如何解釋。特別是自己所愛之人還從書院回來知道了這件事...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這種事誰又能相信呢?
甘甜鼓了鼓臉頰,悄沒聲的伸出了爪子...嗯,想想人家不一定注意的到,於是又清了清嗓子,製造出了一些聲音。
果然,這個時候這樣的聲音太反常了,大家一下都看了過來。
被這麼多人盯着,甘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小聲:“那個,這個姐姐說的可能是真話——信我的話,我能看看孩子嗎?”
港真...隨便這麼個孩子忽然這麼說,誰也不能信啊!但三娘信了!
這段時間她的心理壓力實在是太重了,沒有人相信她說的話,再加上流言蜚語,對於一個涉世未深的閨閣小姐來說是夠受的了。挨到這個時候她其實已經絕望了,忽然有人說她說的是真的。
即使是一個素昧謀面的小女孩,她也會下意識相信,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當然,也有另一個原因——就像張紅兒一樣,三娘也察覺到了之前並未太注意的小姑娘身上有異常。
不過她大概和張紅兒看到的方面不太一樣,她只是覺得這個素昧謀面的小姑娘不同一般。
相比起張紅兒來,作為大商人女兒的三娘更有見識——雖然她常常被局限在後院,卻也是跟隨母親常去神廟的,甚至見過好些修仙求道之人。每次見到那些人她都覺神清氣爽,此時看到甘甜她有着類似的感受。
而且甘甜確實‘賣相’很好,帶着嬰兒肥、還未長開的臉可愛精緻。
沒聽說過仙人就一定在容貌上特別好,但很多普通人顯然是這樣的認為的。
甘甜的眉心還有一粒米粒大小的胭脂痣,當她垂下眼皮,像是微閉着眼睛的時候,有着異樣的哀憐——仙人身邊的仙童就該是這樣的!
雖然三娘本人是從沒見過真正的仙童的。
其實這個世界的修仙者並不算少,也不算多隱世。但普通人依舊沒什麼機會見到貨真價實的修仙者,或者有的時候擦身而過卻不知道對方就是修仙者——也不是所有修仙者都有很大的排場,有些修仙者在人群中,就像是一滴水落在海里。
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孩子就被遞到甘甜手中了。甘甜摸了摸孩子的手,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更深了。
這個嬰兒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就像是花瓶里插的一支花,湊近了擺弄也覺得就是真花。但甘甜就是覺得哪裏不太對的樣子...假的東西做的再真終究不是真的。
說實話,這個時候甘甜的壓力也有點兒大...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這是一個有神仙的世界沒錯,她也因為出生家庭的原因接觸過很多修仙者,但她自己是真的不會任何法術啊!這倒不是因為她不爭氣,來到這樣的世界還不認真學。只是、只是她沒有那個機會罷了。
太小的孩子是不許接觸法術之類的東西的,這是身邊人很早就告訴過甘甜的事,,說是有危險。
好奇心害死貓,甘甜顯然不是什麼熊孩子,所以也沒有實驗身邊的親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看了看孩子的臉,甘甜忽然靈光一閃——這個孩子和青年男子長得很像!
不,應該說孩子的臉有像青年男子的地方,也有像三娘的地方。雖然這不是決定性證據,卻可以提供一個思路。
甘甜瞅了瞅青年男子:“剛才聽你們說,你一年前就離開家鄉去書院讀書了?”
青年男子似乎有些六神無主,慌慌張張點頭:“是有此事...孩子不可能是我與三娘的。”
聽到這話,三娘的表情更暗淡了。
老人卻沉聲道:“這不過是你一家之言,你如今家中無人,若無書院的人作證,老夫是不信的!”
甘甜想了想,詢問三娘:“小姐懷胎之前可遇過什麼怪事?”
三娘很快搖頭,這不是因為她心虛,而是在這之前她已經翻來覆去地想過這件事了。畢竟是不明不白懷了個孩子,輪誰誰也會想很多的。想不通的情況下,她真正是抽絲剝繭地想,甚至在記憶清晰的時候把那陣子能想起來的事都記了下來,防止錯過了什麼蛛絲馬跡。
為此她甚至去過神廟,只是求神不易,最後是廟祝來看的,可是廟祝也看不出什麼問題。
對此甘甜不置可否,依舊讓三娘將那段時間記得的事說出來——是不是怪事,三娘並不一定真的知道,她又不是專業的。
當然了,甘甜也不是專業的。不過好歹她見得多,成長在她那個環境,即使身邊的人極力避免她過早接觸到術法之類,她對這類事的敏感程度也不是三娘這樣的普通人能比的。
“...後來孫大哥便去了書院,奴在家中思念日深。”說到這裏的時候三娘看了孫秀才一眼,似乎是不好意思。
孫秀才這個時候的臉色也緩和了一些,有點兒感動的樣子。兩個人之前也是有情的,如果不是三娘不明不白地生了個孩子,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是互訴衷腸的光景了。
三娘不可能察覺不到心愛之人的態度變化,心情也沒有最開始的緊繃。就是這個時候,甘甜發現襁褓里的嬰兒又閃屏了一次,而且這次好像比上一次消失地更久。
只不過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依舊對此視若無睹。
“奴寫了孫大哥的名字在白紙上...也是無意之事。”三娘還解釋了一句。
甘甜覺得這很容易懂,早戀的青少年就喜歡在筆記本上寫喜歡對象的名字,一道又一道,少女情懷總是詩。
但接下來就有點兒超綱了。
“白紙被奴吃下去了。”看到甘甜(⊙o⊙)這樣的表情,她又解釋了一句:“這也是無意之事,回過神來便如此了...”
看來是真的很喜歡了,這和喜歡一個人喜歡到變態有點兒像了。甘甜知道有些人會搜集喜歡的人相關的東西,並表現出痴迷的跡象。如果能接受這些,再看三娘也就不難理解了。
之後三娘又說了幾件事,但甘甜還是覺得吃下名字紙那件事最奇怪——無關乎其他,這更像是甘甜一種本能的直覺。
甘甜以前是不太相信直覺的,但現在...只能說事實勝於雄辯,在她數次發現她的直覺很神奇,而身邊的人對此卻是見怪不怪的樣子后,她知道了。
對於有修仙天賦的人來說,這種表現顯然不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甘甜發現了一件事...這個嬰兒很喜歡親近孫秀才,即使他應該還看不到才是。可是只要稍微靠近一些孫秀才,嬰兒‘閃屏’的間隔時間就縮短,消失時間就會增加。
其他人似乎察覺不到,但甘甜是清楚的。
想了想,死馬當做活馬醫,甘甜將孩子塞給了孫秀才:“抱着!”
孫秀才手忙腳亂地接住孩子,而孩子伸出的小手向上使了使勁兒,碰到了孫秀才的臉。
然後所有人目瞪口呆。
孩子就像是白紙遇到了火,化作了青煙裊裊。等到回過神來,襁褓裏面空蕩蕩,只剩下一些像是燒過紙張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