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傷,好重……
第十六章
面對質疑,李宇航坦然答道:“我一直認為,這世上最具有感染力的表情是笑容,個別另類的風格偶爾讓人眼前一亮,並不長久。”
李宇航長得矮瘦,170多的身高比很多人都矮上一截,但五官深邃,下頜線條流暢,光照出深淺的線條,而且很白,和鄧曉丹一樣白。
一白遮三丑,更何況李宇航本來就不醜。
他站在人前,看過所有人,說:“你們想想,自己更喜歡笑容,還是恐懼?”
這樣對比,幾乎對杜燁點名道姓。
他卻堅定地說:“要是相信我,就跳這個音樂,泉隊那邊我去解釋。”
說完,李宇航轉過身來,所有人都發現他的目光對準杜燁,甚至有着掩飾不住的挑釁。
李宇航針對杜燁的行為太過明顯,所有人都等着杜燁如何接招。
杜燁張開嘴,打了個哈欠,笑了一下,抬手抹掉眼角沁出的淚水。
不爭也不搶,甚至隱含鼓勵。
李宇航蹙眉。
只覺得自己蓄勢已久的一招,被杜燁輕巧閃開,他難受的心裏吐血,差點撲倒在地上。
李宇航深呼吸。
不管你接不接招,總歸是我贏了,斗舞選手就不要干涉編舞師的工作,有點自知之明是對的。
“那就……開始吧。”
排練室里響起音樂,李宇航忙碌的像一隻穿花的小蝴蝶,撲扇着他小翅膀,辛勤地勞作。
杜燁在人群中間配合齊舞,幾乎沒有說過話,就連李宇航安排了他兩次托舉動作,他都沒有拒絕。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一旁看,就會發現杜燁曾經一度煥發的光彩已經被深深地壓在了人海當中,再不見身影。
待得上午的編排結束,下午隊伍的氣氛好了很多,李航宇身邊的人越來越多,還有年輕人直接喊他:“李老師。”
“李老師你看我這個動作跳的對不對。”
“李老師你看我從這裏走出去是不是好一點。”
“李老師……”
年輕的舞者積極的參與討論,爭取在自己短暫的齊舞亮相環節能夠做到最好。
李宇航又是GG舞團的編舞師,GG舞團在年輕人心裏頗有幾分威名。
他想服眾,非常容易,只要開口,就會獲得尊敬。
但前提是能開口,掌握話語權。
李宇航個子不高,卻很聰明。
應了一句俗語,濃縮的總是精華。
不過聰明的不僅僅只有李宇航,隊伍里有小算盤的人太多,在心裏敲得劈啪作響。
齊舞要求整齊,很難突出個人,然而又是在比賽的賽場上,跳完后就會當場淘汰五人,要想留在舞台更久,不能不虛心積極。
這個時候編舞師的作用就凸顯了出來。
單獨亮相的時候你要做什麼動作?
身後的舞團又會做什麼動作?
怎麼樣的搭配不會讓你的存在突兀,反而更顯亮點?
剎那輝煌。
說的就是這一刻。
為了滿足每個選手亮相的要求,從這天下午開始,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幾乎都在綵排亮相環節,有些舞者出去的時候做不出該有的效果,李宇航就要求改。
如果還是改不好,所有人就得跟這人一起變動作。
二十二個人的舞團啊!
李宇航說話說到嗓子冒煙,眼窩眼看着凹陷了下去。
這個時候他哪裏還顧得上杜燁,身處在這個位置上,讓他心力憔悴,自己的亮相都顧不上。
好在編舞師的價值體現在編舞上,能夠在這個節目裏編出一個好的節目,被全國上千萬的觀眾觀看,他的心靈已經徹底升華。
下午結束前最後一輪綵排,舞蹈從頭拉到了尾。
各種炫目的造型在排練室里呈現出來,各個舞種的選手都一排排的上前亮相,舞到中間,杜燁跟着其他的現代街舞一起上前。
一行八個現代街舞,組成了一個舞團,團里有米列,也有李宇航。
他們一起跳了個群體過電,擺了個電流開花。
杜燁在人群里拱衛着李宇航,他就是那花瓣,李宇航則是花蕊,最醒目最聚焦的位置。
當編舞師還有個好處。
話語權重了,身份就變得尊貴了幾分。
不算太大的事,其他人就不好計較太多。
李宇航在最關鍵時刻,為自己撈了一個C位。
而杜燁則因為身高問題位於花朵的後方,就露出一個肩膀和臉,輕易就埋沒在了人群里。
一起埋沒的還有米列。
杜燁還沒什麼,米列看着鏡子裏的畫面,越跳臉越黑。
沒等跳完,突然一甩手:“不跳了。”
他在學校可是“王子”。
永遠的“C位”。
如今成了襯托,他受不了這個氣。
李宇航臉色瞬間一沉,然後又笑道:“我也覺得這個造型不太合適,我們組裏沒有名氣斐然的大神,不應該存在中心位。我覺得我們應該站成三五站位,做一個齊舞動作。”
米列眉梢一揚:“前面三個誰站?”
李宇航努力展現自己的公正:“大家商量着來吧。”
米列說:“你是這個節目的編排,可以要一個。我第一場海選的齊舞斗舞贏過一場,第二場雖敗猶榮,我要一個。至於剩下的……”
不需要他點名字,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杜燁身上。
“一串三”,為隊伍額外爭取了兩個名額,功不可沒。
按理來說,這樣的同舞種亮相,杜燁才是最有資格站在“C位”。
作為唯一為隊伍拿下兩個晉級名額的大神,誰敢不服?
然而杜燁離開了舞台後存在感太低,被人搶走了編舞師,搶走了曲子不說,安排什麼跳什麼。
漸漸的就讓人覺得他很好拿捏,也就不知不覺間忽略了他的存在。
如今米列重提斗舞,瞬間目光就都落在了杜燁臉上。
低調了兩天的杜燁說:“那行,我就站最中間了。”
他理所當然地往最中心的“C位”一站,盈盈笑了。
李宇航一看,被氣的差點窒息。
惡狠狠地瞪了米列一眼。
要不是你這蠢貨,我的“C位”怎麼會被別人拿走?
誰知道在海選上明顯和杜燁不對付,在排練室也從未和杜燁說過話的米列,卻輕笑一聲:“學弟,要加油哦。”
杜燁微笑:“共勉,學長。”
米列撥弄着頭髮,輕飄飄地看了李宇航一眼,將頭轉開了。
他拿不到的別人也別想拿到,米篩子當玩具耍什麼心眼兒,要不就論資排輩,公平公正。
再說了,他和杜燁到底是校友,平時學校里不對付,出來都是南舞的人。
李宇航被米列這一手弄得措不及防,眼看着的勝利果實,就那麼輕易的被摘了。
他心口悶堵,卻說不出口,還得強顏歡笑。
氣人!
太氣人了!
李宇航垂死掙扎,還想看看其他人有沒有反對。
這一看,心就涼透了。
沒有人站出來反對。
不僅僅是他們的舞種,其他舞種的選手都認可這個排位。
他辛辛苦苦,勞心勞力了兩天,依舊抵不上杜燁“一串三”的神話讓所有人敬畏。
就這樣,現代街舞的亮相環節發生了變化,杜燁在最顯眼的“C位”上,只是隨意的舞動,就聚集了無數的目光。
他身形協調,身體韻律感十足,同樣的舞蹈在他身上被賦予了不一樣韻味,不僅僅是位置的問題,更是他本身就是黑暗中那縷光。
一段舞喚醒了隊員們的記憶,有人當場就吹了口哨:“小肚肚跳的好美!”
杜燁:“……”
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加加。
周舟環胸看過,也點評道:“這就對了。”
這句話輕飄飄地飄進了李宇航的耳朵里,難受的不行,心口一陣陣的痛,整個下午笑容都淺淡了很多。
誰都沒想到,當天晚上李宇航就病了。
上火,喉嚨發炎,半夜發燒。
選管半夜趕過來給他送了一些葯,說:“這是感冒了嗎?”
李宇航當時燒着,腦子糊塗,有點委屈地說:“應該不是感冒,我是壓力太大。”
選管是位三十歲左右的女性,長得不漂亮,但五官線條柔和,笑起來很溫柔,輕聲說:“你這抗壓能力……得了,吃過葯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李宇航沒得到安慰,反而更鬱悶。
第二天他從病床上爬起來,吃了退燒藥往排練室去。
無論如何,他得保住自己編排師的位置。
眼看着靠“現代街舞”出道是不可能了,但編排師卻必須是他的。
他昏昏沉沉地打着算盤,如果自己能夠保留編排師的身份,一定可以走到很後面,到時候自己就算被淘汰,名氣也傳播了出去,能有更好的工作找上門來。
當然,如果自己表現的足夠好,說不定還會有代言商看上自己,代言個產品什麼的,分分鐘,名利雙收啊!
等到了排練室,李航宇強打着精神站在人前笑,一邊拍手一邊吆喝人起來排練。
隊伍站整齊,李宇航目光掃過,發現隊伍里少了一個人。
發現少了那人是誰后,他心裏一喜,責問道:“杜燁呢?誰知道杜燁去哪裏了?有請假嗎?這是齊舞,需要大家團結一致的舞蹈,難道我們那麼多人要等他一個?”
加加撥了撥自己的劉海,說:“人家在群里請假了。”
“請假了?”
“嗯吶,上午有個代言要拍,你沒看見嗎?”
李宇航:“……”
唔!
內傷!
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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