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人的傢伙

衛軻噗嗤一笑：“那是你們對它一無所知。”

大伙兒聽了，面面相覷。

衛軻想了想：“既然村長說，這裏人跡罕至，應該也是沒有多少人管的。這麼好一塊地方，沒有了大蛇的禍害，倒是一處蠻好的地方。

你們可以考慮先在這裏種植一段時間看看。至於無法售賣這種事，有我在，就不是問題。

村長，您說是不是？”

村長一聽樂了：“有姑娘這句話，別說這一籮筐，就算把村子裏全種上，我們也一定照辦。”

大伙兒一聽衛軻管銷路，都跟着開心起來。

“二丫，你別盡說這些空話，是不是真的好吃，我們回去吃過了才算。”萬舒跟燕天雨聽到這邊動靜，走了過來。

燕天雨將之前的蛇膽，還有萬舒撿到的蛇蛋一起裝起來：“時間還早，我們乘機多采一點漿果吧。比起那土黃的泥果子，我更喜歡吃果醬。”

他一邊說，一邊往下咽口水。

吃過昨天燒烤的人，都不會忘記那味蕾上的奇妙感覺，聽燕天雨如此說，一個個這才想起，大家此行的目的。

“摘果子，摘果子。”村民們一窩蜂往漿果樹叢鑽。

只有一個年老一點的村民，在村長身邊踟躕。

村長奇怪，便問：“漢叔，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被叫漢叔的村民憨笑兩聲，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有個請求，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答應。”

衛軻和村長相視一眼，衛軻笑道：“您有什麼要求只管提，只要我們能夠做到，都會幫忙的。”

“我聽他們回來說，果醬好吃。我想要一點果子，回家給我那小孫女嘗一嘗，不知道可不可以？”漢叔一邊說，一邊自卑地抬眼偷偷瞄他們。

“可以，我們的車子也不夠大，帶不走多少。你們完全可以帶回家自己吃，或者做成品牌，賣到周圍郡縣。當然，如果你們不想搞，你們的果子我全收。

到時候，每到成熟的季節，我就會讓人過來買，有多少買多少。”衛軻再次將漿果購買的承諾強調一遍。

漢叔一聽衛軻同意，便歡喜地看向身邊的村長。

村長沖他點點頭。

漢叔見狀，歡快地跑進樹叢，開始採摘。

村長意味深長地望着他的背影，嘆息一聲：“其實，那個孫女並不是他的親孫女。他從小智力不高，被村裏的孩子欺負，長到十幾歲，他娘便走了。

他也沒有一技之長，壓根沒能取上媳婦。本來大家都以為他就這麼一輩子打光棍了。

兩年前，他不知道從哪裏撿到一個棄嬰，寶貝似的養在家裏。

原本，我們是不同意他養的，畢竟他連自己都養不活。可是，看到他和孩子的感情，我們又捨不得。

於是，東家接濟一點，西家補貼一點，他倒是把孩子養得白白胖胖的。”

衛軻心中一動，倘若當初沒有漢叔，那個孩子一定會被餓死吧。

“村長，從今以後，他和孩子的一應開銷，我全權負責，直到孩子長大成人。

那，這是一點錢，先存在你這邊。若是用完，你便往北境送信，我在那邊會人。”衛軻便將北境的地址告訴了村長，叮囑他一定好好照顧他們。

村長連連點頭：“姑娘放心，就算你不說這話，我們也不會讓他們兩個餓着的。”

衛軻點點頭，她知道村長不壞，特別是他曾經有個喪子之痛，對孩子特別好。

日頭西斜，大伙兒終於滿載而歸。

回到驛站，衛軻挑了一些漿果留下，便將其餘的分給了村民，另外向村長支付了全款。

村長死活不肯收，衛軻不得已只得以不收以後不來收購為由，這才讓村長收下了錢。

村民見狀，一個個開心得不得了，堵在誇衛軻是菩薩。

燕天雨見他們墨跡，暗地裏催促了衛軻好幾趟，讓她趕緊做果醬。因為他們打算烤蛇蛋和蛇膽吃。

衛軻無奈，只得忙活起來準備。

村長見大伙兒都很開心，現場一派祥和，便到衛軻身邊幫忙。

有村長這個老師傅幫忙，衛軻當然求之不得。

正忙着，她突然聽到村長壓低聲音說：“姑娘，你看看這是什麼？”

衛軻奇怪，偏頭一看，村長竟是拿出了一疊麻葉，層層攤開之後，裏面是一撮粉末。

衛軻疑惑地看了一眼村長，伸手捻了捻，聞了聞：“這是雌黃？”

村長點點頭，憂心忡忡地說：“這山谷里呀，怕是有其他人。我們進去的時候，裏面分明撒過藥粉。所以，他們一開始沒有找到第二條大蛇，是因為蛇被驅走了。

既然那山谷中有人類存在，那我們過去就會非常不合適。”

衛軻仔細回想，那山谷中並沒有人類長期生存的跡象，這雌黃粉……衛軻眉頭皺起，不由想起了雲霧中那些消失的庄翰的人。“你先別慌，我去問問。”

衛軻回頭，發現庄翰罕見地沒有看書，而是拿着一顆土豆，翻來覆去地看。

衛軻噗嗤一笑，走上前去，一把從他手上拿過土豆：“看什麼看，再看我就把它吃掉。”

“生吃也可以？”庄翰抬眼疑惑地問。

衛軻這才意識到，他並沒有經過旺仔牛奶廣告的洗禮，自然不知道這個梗。

她笑笑，將土豆握在手裏，目光探究地掃了一眼四周：“雲部的人，現在還在嗎？”

庄翰微微頷首，盯着她。

“你能問問他們，有沒有在山裏放雌黃？村長懷疑山中還有其他人。”衛軻說著，手裏轉動土豆，看了看，又將它塞回庄翰手裏。

庄翰拍拍手。

原本在不遠處跟可可和陸永玩耍的隱雲立即跑過來。

庄翰對着他耳語兩句，隱雲立即點頭離開。

“你直接問便好了，讓隱雲跑來跑去……”衛軻的話還沒說完，那邊隱雲已經回來。

只見他沖庄翰點點頭，也不跟衛軻解釋，徑直跑回去找兩個孩子。

“不是，你們當我不存在，是嗎？”衛軻苦笑。

庄翰沖她伸手：“過來。”

衛軻看看左右，搖頭：“這麼多人看着呢。”

庄翰伸手，在身邊的椅子上拍拍：“坐下歇歇。”

衛軻本想說果醬還未完成，但見他一臉真誠又不忍心拂他好意，便坐了過去。

“的確是他們做的，並且他們已經將那附近清了場。”庄翰看向不遠處等着衛軻回去的村長，“他們只要不越界，那一片區域會比較安全。”

“嗯，那我就放心了。要不要讓人查查，那邊的管轄權，別到時候有人眼饞，強取豪奪，不僅幫不了他們，反而害了他們。”衛軻想起青陽的山谷，雖然是閑置的野山，也需要報備，便忍不住說。

“這個……”庄翰沉吟一聲，“你不必擔心，我來處理。”

衛軻點點頭，有他這麼一句話，她便直接安心了。“那你繼續研究，我先去忙了。”

衛軻起身便想要走，誰知道手臂一緊。她回頭，正對上庄翰不舍的目光。

“我只是去幹活，又不出遠門的。”衛軻見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柔聲安慰。

“你沒有發現，你已經冷落我很久了嗎？”庄翰嘆息一聲，鬆開她的手。

衛軻撓撓頭，疑惑地打量他，心裏奇怪，他什麼時候也這麼小女子姿態了？

“算了，你去吧。整天不是錢就是食材，我還不如一瓶果醬重要。”庄翰幽幽地說完，便頭也不抬，盯着土豆發獃。

衛軻完全找不到頭緒，無奈地看着他的後腦勺。

“喂，庄翰，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好不習慣啊，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衛軻乘四周無人注意，小聲嘀咕。

誰知道庄翰猛然抬頭，白了她一眼：“早知道，你這個媳婦不願意陪我，我就應該……”

“應該什麼？”衛軻猛然蹲到他的面前，對上他的眼，眯起眼危險地威脅道。

突然，庄翰身子前傾，一個蜻蜓點水，來得快，去得更快。

衛軻本能地摸上嘴唇，僵直地盯着他。

庄翰勾唇笑道：“當然是好好輕薄一番。”

“你……”衛軻的臉一陣發燙，“你也要注意場合嘛，這麼多人呢。”

庄翰輕笑，舉起手中的土豆：“你還不快去，我等着吃你的地蛋泥呢。”

“是土豆泥，什麼地蛋泥呀。”衛軻藉機立即離開現場，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往村長那邊跑。

不遠處的可可拽着隱雲，兩個人衝著他們的方向竊竊私語，笑成一團。

衛軻瞟了那邊一眼，只當什麼都不知道：“村長，我問過，那是我們的人做的，你不必擔心。”

“那好，沒有別人，我們又多了一塊好地可以耕種。我看過了，那一片的土地非常肥沃，如果種莊稼，收成一定不差。”村長無比期待地搓手道。

“成，我請人辦理備案的事情了，你們只管放心耕種。對了，村長，我想試試加一點料，試試其他味道的果醬，你看成不成？”衛軻說著，便將自己的想法一個個說給村長聽。

村長的眉頭皺成一團，越聽越離譜，立即阻止道：“姑娘，雖然這次果子多，但你這樣不是浪費果子嘛。況且，你說的這些香料，我們這裏也沒有。”

衛軻聽罷，大笑起來，回頭喊道：“杜秋，把我的百寶箱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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