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宮
魏嬰原以為,自己會死在那一片幽白的火焰當中,卻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醒來的這一天。
當視線從黑暗轉為清明,魏嬰看到了滿室奢華。
入目的裝潢,奢華而透着貴氣,卻是帶着與蘭陵金氏截然不同的清雅,再加上周身幾乎凝實的靈氣,顯然此處非凡間可比。
“你醒了。”
隨着一道清然的聲音響起,潤玉緩緩從門外走近。
披麻戴孝。
這是魏嬰看到潤玉時,腦海中的第一印象,其次才是溫潤如玉,也不知為何,這個人,給魏嬰一種熟悉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他跟姑蘇藍氏的雅正很像吧。
“是你救了我?”
壓下腦海中冒出的藍二公子,魏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確定無恙了,這才轉換動作,坐在床上看着潤玉。
“多謝多謝。”
不等潤玉反應,魏嬰已經率先拱手道謝了,淺笑的模樣,只除了那眼中的深色,倒是一個天生笑臉的俊秀少年。
“誒,我叫魏嬰,字無羨,你呢?你叫什麼?”
起身湊近潤玉面前,魏嬰端的一副隨和模樣,渾不在意潤玉的微微退避。
“在下潤玉,救你之人,乃吾友阡翎。”
雖對魏嬰的自來熟表示無奈,但得承認,這個少年,給潤玉一種熟悉的感覺,讓他本能的信任着。
“哦哦哦。”
潤玉的解釋,讓魏嬰微微頷首,算是了解。
“請問魏公子,為何會被琉璃凈火擊傷?”
面對這樣的問題,魏嬰微楞的重複了‘琉璃凈火’四個字,語氣中的疑惑,輕易能讓人聽出來,他對此火的陌生。
其實,潤玉也是在阡翎說的時候,才知道那道碎魂,是受琉璃凈火攻擊,一片碎魂被人魚淚捕獲,才得以存活至今。
偏偏琉璃凈火,是天後荼姚的本命靈火!
他實在想不到,究竟是什麼理由,母神才會對外人下手?
更甚的是,人魚淚的被動庇護,是只對主人珍視之人,那麼這樣算下來,魏嬰同他……究竟是何關係?
“我……”
魏嬰想了想,臉上也是明顯的疑惑,正想回答潤玉,但目光無意略過他手腕上的人魚淚,卻忽然愣住。
“你怎麼會有這個?”
被魏嬰質問,潤玉微楞。
“小魚。”
就在他想着該怎麼回答的時候,聽到了外面的呼喚,向魏嬰微微拱手后,潤玉轉身離開了房間。
“小魚,我要出去一趟。”
跟在潤玉身後出去,魏嬰便看到,一個相貌極美的女子,正在和他說話。
“太陰星的結界,在我回來前,會隔開所有神仙,所以小魚,你這段時間不能進來了,要好好照顧凝魂草,知道嘛?”
阡翎一邊說著,將手裏已打包好的凝魂草,塞到潤玉懷裏。
“好。”
細細打量着,確定阡翎昨日的脫力癥狀已完全恢復,潤玉這才頷首應道。
唇角微揚的淺笑,帶着幾分溫柔,魏嬰更是輕易看出其中的不舍與糾結,只是,或許他自己都不曾發現吧。
似乎想到了什麼,魏嬰笑的燦爛。
但或許事出緊急,阡翎來不及與潤玉多說,幾人一同出了太陰星,她迅速更改了結界陣法,便轉身離開了。
因着魏嬰只是毫無修為的凡人,便是由潤玉帶他去的璇璣宮。
“你怎麼連住的地方,都跟姑蘇藍氏一個風格。”
絲毫不見外的魏嬰,在到璇璣宮后,迅速逛完,並丟給潤玉一句吐槽。
“不過你這裏,比姑蘇藍氏更好看些,而且沒他們那麼多規矩,誒,對了,你這裏有酒嗎?”
隨意的在院子裏尋地方坐下,魏嬰手裏把玩着,不知何時順來的一根枝幹,就像是曾經把玩陳情那般。
“有。”
魏嬰態度隨意,連帶着潤玉也放鬆下來。
只是淺笑着擺出酒杯,卻見魏嬰給他倒了一杯后,直接就着酒壺喝了起來。
對此,潤玉端杯的動作微頓,旋即無奈的笑開,也不打擾魏嬰,自行舉杯后,細品杯中酒水。
而桌上的空白處,已悄然填上了白玉酒罈。
“好酒。”
遇到好喝的酒,魏嬰自不會吝嗇誇讚,從他手裏已空的酒壺,便可看出來,他說的並非客套。
“請。”
緩緩放下酒杯的潤玉,淺笑着做出請的姿勢,顯然是讓他無需在意自己。
“我瞧你這手串挺眼熟,跟我認識的一個小友所戴相同,潤玉兄,敢問你這手串是從何處得來的?”
酒過三巡,魏嬰更是直白的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此乃先天靈寶人魚淚,至此一條,潤玉敢問,魏公子可是記錯了?”
被魏嬰倒滿的酒杯,潤玉將其握在手中,一邊面不改色的回答他時,卻見他手中的動作已經停下。
“或許是我記錯了。”
見潤玉一臉陌生,魏嬰頓了頓動作後繼續喝酒,卻再未提過那個戴着人魚淚的小友。
“夜神殿下。”
就在潤玉直覺與自己有關,想繼續追問的時候,卻見殿外傳來呼喚,遠遠有一位仙侍走近。
“今有仙樂國太子殿下飛升,天後命夜神殿下前去接引。”
仙侍的目光,從一旁魏嬰的身上略過,有那麼一瞬間,魏嬰感覺到了她目光中的輕蔑。
即便是對被尊稱夜神殿下的潤玉,魏嬰也沒有聽出多少敬意。
“有勞仙侍了,潤玉即刻前往。”
得了潤玉的應話,仙侍很快就離開了,瞧那腳步輕快的模樣,明顯是要快些回去與天後稟報。
“原來你還是天界的夜神殿下啊,失敬失敬。”
目送仙侍的遠行,魏嬰向潤玉拱手,輕快的語氣,卻沒有多少拘束,反倒因着幾分醉意,更顯隨性。
“魏公子說笑了,潤玉不過一屆小仙,不值一提。”
與魏嬰談笑完畢,他也該起身去接引飛升之人了。
“魏公子且在此稍坐,潤玉去去便回。”
面對潤玉固執的禮節,魏嬰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他趕快走,但那臉上的笑容,卻只會讓人覺得他率性。
潤玉輕笑,也不再多說,轉身向飛升台而去。
從人界飛升的修士,數千年來也不見有多少,倒是這個仙樂國太子,便是潤玉常年清寒簡陋,也有所耳聞。
原為仙樂國太子殿下,千年內兩次飛升,兩次被貶,早已經是天界笑柄。
這是他千年內的第三次飛升,即便是當初盛傳的天才太子,如今也不過是眾仙口中的笑柄罷了。
不過這個笑柄,卻是針對那些看熱鬧的仙官而言。
潤玉並未真正見過這位人間太子,只是從他那位愛八卦的叔父口中,偶然聽說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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