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牢獄之災與混亂的異世界
“那個，那邊的那位女俠，我們本來應該是去南蠻酒館喝酒的才對吧？”蔡慶向半躺在草堆上扣鼻屎的少女問道。
“不錯！”少女邊扣鼻屎邊回答道。
“那麼。。。。。。”蔡慶忍住想要發飆的衝動，用手指了指面前的那扇冰冷的牢門，道：“為什麼我們現在會呆在這種地方呢？”
時間退回到兩個時辰以前：
堅決不想屈從於奇裝異服的少女淫威的蔡某人，被對方用一記手刀強行打暈，然後就那樣子給半拖着離開了居酒屋。
結果剛從店裏出來沒多遠，三個人就被管理界港治安的武士雇傭軍抓了個現行。
穿的像個外星人一樣的雙馬尾辮少女+扛着一把62斤水磨禪杖的刀疤臉大和尚+剃着怪異的短髮（後世普通的平頭而已）的某商會小手代。這樣子別具一格的三人組在極大地破壞了界港的治安穩定后。。。。。想不被公安機關盯住都難。
於是，三人在幾十名武裝到牙齒的武士的簇擁下，被送進了界港商會聯盟的大牢。
“妹的，我就是個討債路過的，怎麼也會給送到警察局來喝咖啡啊！”純粹被兩位肇事者連累的蔡某人醒來之後首先看見的就是牢門的鐵欄杆，這麼糟糕的突發**件換成是誰都沒法接受。
現在一下子是出不去了，不知道身上那點錢夠不夠把自己贖出牢子去。這麼想着的蔡慶順手摸了摸懷裏的錢包——萬幸金條還在。
他可不指望這種亂世里的政府機關會依法辦事還自己個清白。
“你死了那條心吧，就那兩根金條壓根不夠把咱們一起贖出去的。”少女一邊熟練的把手中的鼻屎彈出老遠，一邊看着蔡慶的動作道。
“不是我們！”難得長的一張初音未來一樣的漂亮臉蛋，就不要做出扣鼻屎這麼崩壞MIKU醬形象的動作啊！蔡慶算是受不了這個少女的無厘頭了，大吼道：“是只有我自己！兩根金條二十貫錢，贖我自己綽綽有餘了！”
“哼，真是自私自利的商人啊。”少女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道：“居然就這麼狠心把一個花季美少女還有一個得道高僧給扔在這樣的牢獄裏備受煎熬么！你的心胸果然就只有錢眼那麼開闊么？”
你說的那位得道高僧可是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堆里呼嚕打得正酣呢！還有是花季美少女就給我擺出點大和撫子的樣子來看看啊！喂喂，不要扣完鼻屎又扣耳屎啊！蔡慶無語的看着大大咧咧的少女腹誹道。
看來想要一個人從這裏出去怕是比登天還難了。蔡慶倒是不怕大和尚那揍翻了龜田小隊長的一記鐵拳，反而對雙馬尾辮少女那一記蛋疼的斷子絕孫腳記憶猶新。要是自己真的撇了這兩個活寶自己跑路的話，估計不出牢門就會重蹈松勇久通大少爺的覆轍了。
暫時出不去了的話，就只能隨遇而安吧。就這樣蹲幾天大牢可是比在大海中央喂鯊魚舒服多了。他只能哭笑不得的坐在原地自我安慰。
“既然大家要一起暫時一塊兒吃牢飯了，不如就互相認識一下吧。我叫蔡慶，是漢人不是高麗人。”鑒於某個夜郎自大的思密達民族有和自己同姓的人存在，蔡慶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堅持端正自己的民族籍貫。
“漢人？也就是海那邊的宋國人么？”少女聽了他的自我介紹不知怎麼的來了興趣，一下子興奮的從草堆上坐了起來，道：“原來你不是扶桑人啊，幸會幸會！老娘叫吉法師，是尾張國的清州郡人。”
尾張國清州郡？那不就是日後的戰國大魔王織田信長的老家么？傳聞那個大魔王早年特別喜歡穿得和火星人似得，還特別喜歡女子相撲。原來這丫頭是那位仁兄的老鄉啊，怪不得整個人都那麼奇葩了！蔡慶總算是理解了為什麼面前的少女會奇裝異服舉止怪異了。
“那這邊這位呢？”蔡慶又指了指在一邊做着黃粱美夢的大和尚問道。
“他啊。。。。。”少女不以為然的回答道：“他說是法名叫什麼顯如，因為是石山本願寺的僧人，所以人家都叫他本願寺顯如。”
噗！蔡慶差點嚇得想一口老血噴在自稱叫吉法師的少女的臉上。活見鬼啊活見鬼！自己怎麼和這麼有名氣的大和尚一起吃牢飯了！
只要是知道點日本戰國歷史的人都應該知道，戰國時代的扶桑國有個佛教組織叫做一向宗吧？
這個教團據說在當時宣揚佛教教義簡單化：只要信仰了咱們一向宗，就算你天天喝酒吃肉泡妞酒戒葷戒色戒全破了，只要還記得喊一聲阿彌陀佛，佛祖照樣會保佑你死後去西天極樂世界。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
就因為一向宗把本門戒律簡單到了只要念一聲阿彌陀佛就可以了，所以在戰國這種天天死人無法無天的時代特別的有市場。一向宗不僅很快就發展成為了當時扶桑國最大的佛教教宗，甚至一舉奪取了石高50萬石的加賀國，建立了政教合一的寺院政權。
一向宗的大本營是位於京畿一代的石山本願寺，據說該寺一聲令下可以一口氣拉出40萬大軍殲滅所有敢於和佛祖對抗的佛敵。而石山本願寺的方丈，就是這個現在在大牢裏枕着稻草打呼嚕的本願寺顯如。
怪不得高僧你被抓進了牢子還可以睡的這麼淡定啊。界港三十六人眾那幫大老闆們要是查清楚了你是誰還不放人的話，估計沒幾天界港就要被你的大軍給整個人道毀滅了。蔡慶這時候對這個長的跟光頭更木劍八似的和尚刮目相看了：要不說人不可貌相么，長這麼高大威猛霸氣的傢伙會是凡夫俗子么！
“不要管那個只會睡覺打呼嚕的和尚了！”相比於縮在草堆里的大和尚，吉法師顯然對蔡慶這個外國人更加有興趣。她一臉崇拜的表情坐到了蔡慶身邊，問道：“你是個外國人居然會出現在扶桑，而且是作為商人出現在這個貿易港口界港，那一定是知道不少全世界的見聞吧？吶，老娘可是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你啊！”
“額，這個么。。。。。。”雖然旁邊的美少女是個行為不雅而且特別無厘頭的丫頭，但是美少女還是美女，特別是被一個長着初音醬臉蛋的美少女貼的那麼近，像蔡慶這樣浸淫二次元文化半輩子了的宅男是特別吃不消的。
總不能跟人家說我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只在一艘西洋帆船還有這個界港呆過沒多少日子的異世界人吧？人家又不是涼宮春日，搞不好一句不合一招斷子絕孫腳就過來了。
蔡慶總算是沒被旁邊美少女俏麗的臉蛋給沖暈了腦袋。他仔細整理了一下思路后道：“哦，那好吧。請問姑娘想知道些什麼世界的見聞呢？”
“嗯。。。。。。”少女做沉思者狀想了一會兒，問道：“先說說你的國家吧。據說宋國可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強盛大國啊，隨便在大街上走一圈都可以撿到一大堆黃金的那種！”
“哦。。。。。。宋國啊。”好歹在斑鳩號上打雜的時候，他蔡某人曾經向關係最鐵的洪卡蓮打聽過這個世界的世界局勢，也看過艦長室里那個在他眼裏整得五大洲七大洋完全走了樣的地球儀，所以對現狀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呢？總的來說就是從東往西歷史不斷倒退不斷混亂的一個鬼地方：
最東邊的島國扶桑國處於離近現代最近的戰國時代；大陸東方的中國處於北宋、西夏、金國三國鼎立的時代，原來的北方霸主大遼剛被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給滅了趕回了西北的大草原；大陸西方處於以地中海為中心的東羅馬帝國一統天下一超多強的時代，東羅馬的大軍為了統一西方目前正在全力討伐北方的不列顛、法蘭西和普魯士等北方國家。
但是歷史倒退不代表生產力的倒退，實際上歷史倒退最嚴重的西方反而科學水平是最發達的，有蔡慶親眼見過的斑鳩號戰列艦為證：那可是有幾十門前裝滑膛火炮+上千噸排水量的東羅馬海軍主力艦！
至於現在號稱東方第一強國的北宋么，按照洪卡蓮的說法實際上與蔡慶所熟知的那個朝代差不多：國家雖然算是國富民強經濟發達。但是因為軍備廢弛，所以早就變得國富軍弱不堪一擊了。現在的皇帝是那個文采出眾但是治國昏庸的宋徽宗。這個國家離被北面的強鄰大金國擊敗，接着偏安江南苟延殘喘的日子已經沒幾年了。
蔡慶就這樣把自己了解到的那些關於北宋末期的看法與吉法師交流了一番。少女一邊聽着，一邊不時打斷他的長篇大論提出自己的疑問。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子幾個時辰的時間就又過去了，牢房的鐵窗外已是月黑風高的深夜。
“真是沒有想到呢。。。。。。”看着發表完了自己的長篇大論在一邊氣喘吁吁的蔡慶，吉法師掛着滿臉失望的表情嘟囔道：“老娘本來以為天下雖大，但是像宋國這樣的禮教齊備、國富民強的國家一定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強大的國家了。誰知道這個國家居然可能離亡國之日沒多遠了，不可思議啊！”
“嗯？！”蔡慶這時候突然想起了身邊這位可是那個織田信長的老鄉，自己一下子這麼多廢話，要是被她傳到了那個未來的魔王耳朵里那就糟糕了！
織田大魔王不是一直號稱要天下布武一統天下的主么？萬一人家看宋國那麼不經打，將來統一扶桑后遠征東亞妄圖建立大東亞共榮圈自己就變成千古罪人了！誰都不想去做賽精衛勝鴻章的人物啊！
“可是啊，就算是這樣的宋國。。。。。。”就在蔡慶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時候，對面的吉法師突然搖了搖頭苦笑道：“也比現在這個扶桑要強上百倍千倍啊！像我們這樣的邊陲小國，還在經歷着永遠看不到頭的亂世。”
說到這裏，少女用一雙憂傷的眼神望了望鐵窗外的那輪明月：“要從一堆千瘡百孔的廢墟上建立一個像宋國這樣和平富足的國家，對我們來說果然只是痴人說夢么？”
額，為什麼突然感覺這個樣子的怪丫頭特別卡哇伊？蔡慶忽然被面前美少女擺的POSE給迷住了。
我剛才是不是想得太過份了？幹嘛沒事要把一個還沒成年的黃毛丫頭看成是世界大戰的導火索啊？他突然在心中有了一種莫名的羞愧感。
“哎呀，老娘幹嘛要這麼想入非非啊！我們的亂世和海那邊的宋國有個毛關係！”吉法師用力錘了錘自己晃着雙馬尾辮的腦袋，然後轉過頭來對着蔡慶道：“宋國的話題到此為止！老娘問你哈，有沒有見過鐵炮？”
“鐵炮？”蔡慶被少女一百八十度轉彎的提問給愣了一下，問道：“是說從東羅馬傳過來的那種發射鐵彈丸的火繩槍么？我不僅見過，而且使過啊。”
不知道那時候的扶桑人發什麼神經，居然把從西洋傳過來的火繩槍起了個鐵炮這麼霸氣的名字。據蔡慶所知，這時候的火繩槍還是最原始的前裝彈滑膛槍。這種玩意的威力確實大，不論射程還是殺傷力都遠超過當時任何的弓弩，另外在發射時還附帶有巨大的爆炸聲響這一心理戰效果。
問題是這東西的好處也就僅此而已了，除此之外火繩槍的缺點那是多的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的：比如說裝彈速度超慢啦，沒有膛線完全沒有準頭啦，下雨天就完全不能使用啦。。。。。。
總之這個時代的這種管形火器和其他的火藥武器一樣，還完全達不到取代冷兵器在戰場上的主力地位的水準。最要命的問題是這破槍在扶桑國價錢忒貴，前面就說過這東西一把就價值一個成年人吃兩百年的糧食。
“小姑娘好端端的了解什麼鐵炮啊，不成不成，這東西壓根就是一累贅啊。”蔡慶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了解到的鐵炮，對這種東西在現在的價值滿是不屑。
“哼哼哼，沒見識了吧！”發現自己居然有了解的東西比蔡慶這個見過大世面的宋國人還透徹，吉法師得意洋洋的提出了自己的反駁意見：“不要小看鐵炮哇！這東西老娘也曾經玩過一次呢！在老娘看來啊，這東西可是會在未來主宰戰場的王牌武器啊！”
“小丫頭沒見識，這種東西幾百年內想要主宰戰場那可是痴人說夢呢！”
蔡慶聞言不由得想起了後來織田信長手下大將柴田勝家與越后之龍上杉謙信的手取川之戰：自以為裝備了三千把鐵炮天下無敵的柴田勝家，在那場大戰中被越后之龍水淹七軍打得是落花流水慘敗收場。
“你別不相信啊！”看着蔡慶那張看笑話一樣的表情，吉法師毫不服氣的喊道：“有種你去想辦法幫老娘搞到三百把鐵炮，你看老娘將來怎麼樣憑藉鐵炮縱橫天下一統江湖！”
小丫頭胡吹大氣站着說話不腰疼！蔡慶這時候快要把肚子笑破了。他用開玩笑的語氣答應道：“成交！我就幫你整三百把鐵炮，我看你這小丫頭片子怎麼來個一桶糨糊！”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老娘吉法師就在這裏和你一言為定！”笑開了花的少女把右手伸到了蔡慶的面前。
“一言為定！”蔡慶也同樣笑着揮出了右手，兩人就這樣“啪！”的一聲擊掌為誓！
“額，到吃飯時間了么？好大的煙味啊！”這個時候縮在一邊睡大覺的本願寺顯如打了個哈欠醒過來了，一股刺鼻的煙味直往他的鼻孔里鑽。
被大和尚這一句提醒了的蔡慶和吉法師二人也發現了突然出現的異狀。大量的濃煙不斷地從牢房的鐵窗和鐵門裏灌了進來，遠處還可以看見星星點點的火光！
“不好！有人想放火燒死咱們！”本願寺顯如不愧是可以與大大名匹敵的一向宗大方丈，一發現情況不對就直接跳起來把兩個晚輩給護在了身後，接着雙手一揮抓住了牢門的鐵欄杆。
“開！！！！！！”牛力堪比魯智深的大和尚一聲巨吼，粗壯的牢門鐵欄杆居然被其應聲扯彎，露出了一個足夠一人通過的大口子！
“你還呆站着幹啥？快走！”首先反應過來的吉法師一把拽住了還在傻愣着的蔡慶，從那個牢門上的大口子裏鑽了出去，本願寺顯如緊跟在後面也跑出了牢房。
火光衝天的商會大牢外，一百多個武士雇傭軍簇擁着一個癱坐在擔架上的華服公子看着眼前的一切。
“哈哈哈哈！”望着面前直衝夜空的烈焰，松勇久通欣喜若狂的扯着破鑼嗓子大叫道：“幾個下賤的鄉巴佬居然敢害的我重傷不舉，這一把火還不把你們都化成灰燼！滅活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