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再遇

林間再遇

一石激起千層浪,宗門大比之事頓時傳遍各處。謝延之乃謝家弟子,其在宗門大比敗於庶族弟子之手,連帶着謝家的顏面一起受損。只是礙於規矩,他們還真拿不住楊潮音。

“父親,難道就這樣的嗎?”一個瞧着十六七歲的少年情緒激動。少年模樣與謝延之有七分相似,他即是謝延之之弟謝廷之。其天賦不比長兄,便沒有入宗門,而是留在族中修鍊。

“住口!”謝旦擰着眉,面上滿是慍怒。謝延之要是正常落敗就算了,他還動用了暗器!這事情沒有人說,可不代表着沒有人瞧見,中島下島的人不知私底下怎麼編排。

謝廷之撇了撇嘴,滿是不服氣。他朝着謝旦拜了拜,轉身回屋便飛書給族叔——萬仞真人的真傳弟子謝當歸。雖名義上是叔侄,但謝當歸比兄長大不了多少,情同兄弟。

謝當歸脾氣暴躁,十分護短。他也是前年才被萬仞真人收入門下的。但是入了上院,不管修為如何,與下院弟子就是天壤之別。玄天觀不會管,謝家的態度,顯然也是要放棄謝延之,謝當歸立馬回復謝廷之:“我已知曉,族中不管,我來管。”

不管旁人甘不甘心,楊潮音這個下院首席弟子的名頭算是坐實了,宗門那邊也不好沒有表示。按照慣例送了五千靈石和一本名為《乾靈密冊》的典籍,要她好好修鍊。

楊潮音翻開了《乾靈密冊》看到上頭的留影就知道是未來師尊的手筆。此密冊乃守御秘法,乃是練氣化煙雲,以為護持自身之玄物。但是開章即寫了此法不易,數千年來無人修成。本來是無上妙法,可因其難度,硬生生被拉低了檔次,成了賞賜下院弟子之秘籍。楊潮音翻看了幾頁,心中便有所了悟。這典籍與當初宗門的煙雲密冊有點兒相似,都是化煙雲騰挪變化萬千,但是宗門的是以實煉虛,而《乾靈密冊》則是以虛煉實,先化煙雲,再以煙雲凝玄水。若是能夠修成乾靈玄水,琴修便又多了一重防護。

能夠護持自身的秘籍,楊潮音自然樂於修鍊。此世界不同於她當初所在的,處處都藏有危機。她要想在這方世界立身,只能增強自己的實力。原本楊潮音打算外出尋找煉製本命琴的材料,可眼下還是先潛修一段日子為好。雖有如意鐲,可這到底是外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收回去,修鍊《乾靈密冊》則多一重保障。比起外頭,宗門中相對安全些。

《乾靈密冊》需要在煙雲盛處修習,楊潮音連小木屋也不待了,直接找到了山中霧氣氤氳的深澗處,借其水氣修鍊乾靈玄水。玄天觀所在的群山靈氣充沛,連帶着山中水氣也藏有靈機。楊潮音吸納此間靈機。按照功法最先形成的是一片煙雲,她接下來要做的是不停地打磨這片煙雲,將其煉成極為精純的一滴乾靈玄水。此過程看似簡單,可楊潮音花費了三個月才堪堪煉成一滴。按照功法記載,一共有三十六滴乾靈玄水,一滴比一滴難煉成。

楊潮音不現身,那依附謝家的小族弟子想找她麻煩都尋不到人,心中的火氣也慢慢地淡去了。他們雖然靠着謝家,可一個個並不是沒有一爭之心,唯有入了玄天觀上院,道途才算出現在腳下。

玄天觀不設宗門任務,想要什麼東西要麼從家族中取,那麼全靠自己的打拚。世家弟子有源源不斷的資源,但是楊潮音沒有,她不能久困在宗門之中。將祭煉出的乾靈玄水收起,她回到了自己在山間的小屋中。

小屋就無人,蛛網暗結,灰塵遍地。門口的靈草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幾乎無可用之物。楊潮音只看了一眼,便知曉此處被旁人翻找過,所幸那本手札已經被她燒成了灰燼。

楊潮音沒什麼可攜帶的外物,在宗門登記后她便下山了。

下院、外門的弟子都沒有注意到她,直到一道驚叫聲響起:“那不是楊師姐嗎?!”宗門大比的事情原本被眾人遺忘,可此刻又紛紛地湧入腦海。他們與上境界的真人不同,只當楊潮音另有手段,決計想不到琴劍的傳承上去。

上院中。

香爐煙氣裊裊,背着劍的男子盤膝而坐,他忽然間睜開了雙眸,目光銳利,就像泛着寒光的刀刃。身後的劍輕鳴了一聲,他折了一隻飛鳥,加上一道意念喝了一聲“去”,頓時紙飛鳥化作了一道白光,往窗外掠去。

流明城中,熱鬧如常,但楊潮音此行目的地並不在流明城中。她在宗門中找到一些記載着靈草異花的典籍,發現與她所在大陸類似,心中便有了計較。她的修為和心境需要再打磨,不急着修出琴心,但是琴乃琴修的重器,她必需重新祭煉新琴。

青葉赤木、海龍膠、血蠶絲、風雷石……造琴所需皆不是易得之物。她思忖再三,打算從海龍膠先入手。所謂海龍,是一種生活在幽渚的蛇妖,而海龍膠則是裹着其妖丹的一種東西,材質柔軟堅韌。此世界妖族領地原在鴻蒙天境,只是後來人族修士式微,妖族們也離開鴻蒙天境,在三島十洲之地佔據領地稱王,這幽渚便是妖王在紫府洲圈出的地。但是紫府洲中有三大宗門坐鎮,幽渚的妖物並不敢橫行。

從流明城到幽渚,約半個月的路程。楊潮音也沒在城中久留,雇傭了一輛妖獸車便出發了。只是楊潮音才出流明城,便被人盯上了。妖獸車行了半個時辰到了一片密林中,便忽然停了下來。妖獸抬起雙蹄嘶鳴了一聲,眸中滿是焦躁不安。

落葉翩然下墜,林中寂靜無聲。

突然間一聲尖利的哨響,幾道劍光便往馬車激射。楊潮音眉頭一沉,從這幾道劍影中,她估摸出了暗中幾人的力量。大多鍊氣期的,只有一位呼吸綿長,精元飽滿,似是邁入了金丹境。但其劍沒有劍意,顯然不是劍修。

馬車有防禦陣,但是經過這陣咔噠一聲便碎了。

懸在車內的銅鈴瞬間化作齏粉。

楊潮音可不想這妖獸車毀了,這是租的,出問題了要賠錢的。她嘆了一口氣,走下了馬車。一瞬間又有幾道劍光殺至。

有埋伏在意料之中,她這個庶族子弟礙了世家的眼。只是他們派這幾個小雜魚過來,是看不起她呢?她一撥弦,琴音震響。琴音與劍刃交擊,很快便辨出了隱藏在其中人的方位。那些人被楊潮音發現了,便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凶相畢露,朝着楊潮音衝來。

楊潮音眼也不眨。

可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然升起。

清亮的龍吟響起,一道劍光颯沓而至。劍光疾行一周,那幾個埋伏的人頓時頭首分離。

楊潮音眨了眨眼,可警惕心並沒有放下。那人輕易取走了這幾個修士的命,自己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喂,救你一命,借個車,可否?”熟悉的聲音響起。

楊潮音驀地回首,卻見着藍白色道袍的女道子已經坐在了車上。

楊潮音:“……”

“不用你我可以脫困。”楊潮音道。

風青洛眨了眨眼,她往後一躺,慢悠悠道:“但我就是幫了你。”

楊潮音道:“你知道我去哪兒?”

風青洛道:“不管哪處,都是同路。”

楊潮音:“……”

風青洛又慢悠悠道:“此路通往幽渚,正值幽渚妖王三千歲壽誕,妖府肯定熱鬧非凡。當個客人,少不了好處。”

楊潮音聽到了“幽渚”兩個字,眸光頓時銳利起來。可是看着風青洛,她渾身上下都寫着“我要佔便宜”這五個大字。

可能,真的是蹭吃蹭喝的?

楊潮音可不管幽渚妖王的事情,她只想尋找一條海龍,然後剝出它妖丹上的海龍膠。

這一路上,楊潮音遭了好多次埋伏,但是有風青洛在,基本上一劍橫掃,她根本不用下車。瞧她這麼輕鬆的模樣,應該早就金丹期了。有這麼個人在,楊潮音心中那點“她乘霸王車”的小情緒慢慢散開了。

一連幾次都沒有得手,幕後的人自然惱了。

“浪劍風青洛。”男人的眼角泛了紅,說出這幾個字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風青洛是個沒有跟腳的人,她一出現就殺滅了一個逼近元嬰期的頑劣叛逆的世家弟子。世家豈能不震驚?可是不管他們如何打探,如何推演,都找不到此人的跟腳,彷彿忽然間落入世間。倒是有人因為風姓懷疑到長瀛派掌門風長瀛的身上去,其結果自然是自討苦吃。

其人行蹤不定,不過好在不隨意對人出手,世家便放着不管了。沒想到她此回竟然出現在楊潮音的身邊。難不成也是個替庶族寒門伸張的?男子思忖片刻,寫了一封信讓道童送去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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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她沒有心[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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