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演員的誕生4

蘇演員的誕生4

哪有人這樣自我介紹的?蘇河洲的腳趾都摳在了一起,“我、我不認識你,能不能……請你先出去?我……”

“唉,別啊,我這也濕透了,要不咱倆一塊兒洗了,節約用水唄?”季路言一手撐着牆欲要起身,那姿勢恰好把蘇河洲半環在了他的胸前,十分曖昧。

“你流氓!”蘇河洲惱了。只是這份惱怒更像是對他自己——眼前是誰他都不敢看,但他為什麼心慌的厲害?

“我流氓?”季路言指了指自己,像是聽到鬼故事一般,“不認得我了?先前誰和我鞠躬道謝來着?你睜眼看看我是誰?”

蘇河洲一顫,但還沒來得及睜眼,腦中突然閃過許多光怪陸離的畫面,心跳愈演愈烈,但眨眼間他整個人像是被某種力量拽住了一般,熟悉的黑暗將他包裹,大腦彷彿被清零,只剩下那個優柔寡斷的影子,就好像,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見蘇河洲緊張不語,季路言油腔滑調道:“蘇河洲你記着點兒我的好,我現在是劇組的生活製片,聽你經紀人反應,你房間的浴簾壞了,我是親自來給你修的,你說你這人,還真是不拿酒店當別人的地兒,你進門前好歹該敲個門,問問裏面有沒有人才對吧?就那麼不聲不響地衝進來,扒光了就沖澡的,你讓我也很為難啊,被你逼得大氣不敢喘。”

惡人先告狀,季路言趕緊喘了口氣,壓了壓心裏那些個毛毛碎碎的雜念,“可你這房間也太破了,浴簾的滑竿都斷了,你看,為了給你修個破浴帘子,我這都受了工傷,哎喲喂……這個疼啊,腿斷咯,我三十不到就成了殘廢了,下半生可怎麼辦啊!”

季路言吆喝的出奇響亮,恨不得十里八鄉都能聽見他的委屈和痛苦。這一出苦肉計果然奏效,蘇河洲立馬回過頭,但他兩手還有要緊的事要做,是以他一時之間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微微睜眼,眼前的人竟然是……

蘇河洲立刻從臉紅到脖子,手忙腳亂地又是一鞠躬:“季哥,對、對不起。”而後趕緊閉眼,他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但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電視裏的畫面只有這一個濕漉漉的男人,他應該會看下去。

他是季路言,是生活製片人,以前沒有遇到,這兩天總見到,是片場的紅人,所有人都喜歡他,誇他,而這人卻為了給他修浴簾受傷了。

季路言在暗處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就知道這個蘇河洲是個好糊弄的憨子小白臉……不、不,現在不能是小白臉了,那是能救他命的小白兔,小玉兔兒!這人不是憨,是純情,地地道道的純情!

敵退我進,季路言反而沒了忐忑和負擔,惡趣味地看向了蘇河洲的臉,想要看那人窘迫的模樣,順便,想看看他的“命中注定”會不會有前世的印象,如果有,就沖蘇河洲的上一世對自己死心塌地的模樣,攻略起來還不是易如反掌?

只是四目相接的時候,蘇河洲除了窘迫就是更窘迫,季路言非但沒看出什麼前世,反倒是有些心慌,那些毛碎的東西忽然有了精氣神似的,化作一陣酥麻電流,上電眼耳口鼻,下電通天神鐵。

蘇河洲看似清瘦了些,但脫光了以後身材相當有料,要命的是那人竟然還高過自己幾公分。

他今天是怎麼都不能站直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蘇河洲的相貌,這張臉他沒什麼印象,但註定過目不忘。這人怎麼那麼漂亮?粉嫩嫩的能掐出水來,害羞就紅了全身,簡直清純可人、秀色可餐!不是個女人真是可惜,怪不得自己的上一世沒能忍住。就是擱在這會兒,他為了活命而強彎自己,也有些心猿意馬。

糊塗!季路言突然驚醒,想他上一世就是色令智昏,下手太早,還沒等家裏小夥計把字認全便開了餐,讓他這一世白白受98次穿越輪迴之苦。

“蘇河洲,別害臊了,”季路言收心,強裝鎮定道,“你身上有的我哪兒沒有?都是大老爺們兒臊什麼勁兒?”臊什麼勁兒?放心,你季哥哥看上的人還沒有一個能脫手的,上一世你是怎麼愛的我,在這個世界裏,你依然逃不出這條路。新中國不比舊社會,更何況我們是在系統里,這一次,你不會死,而我,會好好活下去。

“你能不能別這麼近?這、這不合適!”蘇河洲終於蹦出一句略有氣勢的話來。

“別不合適了,來,這兒還有點泡沫,我給你沖沖。”季路言說著,兀自取下蓬頭,熟門熟路地開始沖蘇河洲的肩。

“你做什麼!”蘇河洲急忙躲閃。

兩個大男人站在一起洗澡,和澡堂里也沒什麼區別,可他為什麼會覺得越來越彆扭?

“做什麼?”季路言用熱水衝著硃砂痣,泛着水光的小紅點兒在那白玉似的身子上,像極了一顆瑩潤剔透的小瑪瑙珠子……不,有三顆!

季路言呼吸不暢,趕緊錯開眼神道:“咳咳……適應我未來的工作啊,哦,剛才的自我介紹沒做完呢,我,季路言,現在是劇組的生活製片,過兩天就是你的貼身助理了,放心,合同已經簽了。既然是貼身助理,貼身給你洗個澡有什麼問題?照顧你啊,是我的天職!”

季路言這話說得是義正言辭,彷彿自己是個愛崗敬業、大愛無私的人物。

蘇河洲哪裏有過貼身助理的待遇,能有個經紀人帶着就不錯了。可……貼身助理是這種貼身嗎?他怎麼不信呢!然而他無法控制自己,如同兩個靈魂終於合併,另一個卻吞噬了原本的他。

季路言關了龍頭,不顧自己還濕噠噠地淌水,就手扯過兩張浴巾,一張蓋住蘇河洲的腦袋,讓彼此都好有個機會緩衝緩衝。他仔仔細細地擦乾了蘇河洲身上的水漬,動作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唉,上次傷哪兒了?後背么?我給你揉點兒藥酒?”他那聲音里的關切,比浴室里的霧氣還要潮熱。

蘇河洲不是說自己是劇組裏第一個關心他的人嗎?那他就把這份關心貫徹到每個細節,春風化雨,就不信三個月內他還能攻略不下來。

他務必要一步到位,一次拿下攻略對象。

雖然遇見蘇河洲他就不會有第一百次穿越,走到死亡的邊緣,但如果蘇河洲在三個月之內沒有愛上他,那麼他還有無數場和蘇河洲相遇的三個月,直到他愛上自己。之前的98次穿越已經讓他體會到今生的“生不如死”,遇見蘇河洲的第99次穿越,他只想快點重回現實,不想再無限循環。

前世的緣分就歸前世吧,反正他的今生也不會是在系統里。

蘇河洲連忙拒絕,說自己已經好了。說來也神奇,原本青紫可怖的傷,在從那個小隔間出來后漸漸褪去,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再說,他可不敢使喚季哥,人家現在還是生活製片人,說什麼,他都得聽着。

“走吧,”季路言扯下蘇河洲頭上的浴巾,把人一裹,“出去給你季哥哥找身衣服,我總不能這麼濕着,萬一感冒了還怎麼‘照顧’你呢?”他自然而然地勾住了蘇河洲的肩膀,把人往門外帶。

季路套上上衣,使出撩妹……撩漢第二步,撇嘴道:“愣着幹嘛?褲子呢?還有內褲,我可沒掛空擋的習慣,你剛捂着我也沒看着你的大小,但我這尺寸可海了去了。”季路言大馬金刀地坐在房間內唯一一把椅子上,頗有當家家主風範。

韁繩送一下再緊一下,就是匹野馬也該知道誰才是主人,更何況一隻小白兔了。

“我就三條外褲,四條內褲,都是……穿過的。”蘇河洲垂着頭,有些難為情道。

季路言一口老血,“我說河洲啊,你好歹是個明星藝人,怎麼……”

他突然閉嘴。蘇河洲缺錢,但缺到這個地步還是讓他出乎意料。

房間是由他穿越過來之前的“季路言”所安排,進蘇河洲房間前,他又專門查看了記錄,發現蘇河洲的房間明明是標間,就算沒成角成腕兒,可怎麼著也不該住這麼破敗一間,這簡直不能住人。

“沒事兒,”季路言說,“你穿過就穿過的,咱倆誰跟誰,以後都是一家人了,我還介意這個?去拿來吧,趕緊的,我還有別的事問你。”

“一家人”的感情牌,純情的都吃這一套,為了攻略,二手衣物又算什麼?

蘇河洲抿了抿唇走向了衣櫃,拉開抽屜想回頭又不敢,聲音怯懦地像蚊子叫:“那個季哥,你喜歡什麼色?黑的、白的、灰的、還是紅的?你、你……能不能把紅的留給我?”

“啊?”季路言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除了他家路露過年的時候一定會送他一條大紅色,綉着金線飛龍的內褲,這年頭還有誰,會把顏色如此喜慶的內褲穿的這麼日常,還這麼寶貝的?

“季哥,紅內褲……吉利,這是我第一部戲,我想……”蘇河洲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會和別人討論起自己的內褲。

“行行行,你給我我還不要呢,我要黑的,黑的性感!”

季路言腹誹:憨子還是憨子,不按套路出牌,看樣子蘇河洲也沒有上一世的記憶,那麼上一世的念想還有嗎?

接過下裝,季路言原地起身就這麼換了起來,蘇河洲趕緊背過身去。他心裏飛沙走石地亂着,這個季路言絕對是他生平所見,最隨性不拘小節的人了,這要換做是他,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麼……“坦誠”的。

不過,這都是因為他信任自己吧?給他這樣的人做貼身助理有什麼前途,那季哥看着還挺高興的,真傻。季哥長得好又鮮活張揚的很,會願意和他這種人做朋友嗎?不行的話,純合作夥伴也好。

“唉,河洲,你過來給我看看,你看我這膝蓋都腫成什麼樣了?你這兒有紅花油吧?拿來給我揉揉,畢竟我目前還是這個片場說得上話的呢,這點兒忙,你還是該有點眼色的吧?”季路言舔了舔牙尖,“然後我給你後背再揉揉,雖然好了,得再鞏固鞏固,你來我往,互相扶持嘛。”

上一世不是愛他至死嗎?情人的邀約,能忍還是人嗎?

蘇河洲再三拒絕,然而當他拿了紅花油,走到季路言身邊,才發現這人竟然只穿了內褲。一條長腿就那麼隔空搭在他床邊,一派怡然自得。

“季哥,你……別著涼。”蘇河洲的眼睛只敢盯在那腫脹烏青的膝蓋上,但不禁慶幸,幸好屋裏沒別人——季哥走哪兒露到哪兒,讓人瞧了去,不好。

“這不紅花油活血么?血一活就沸騰了熱乎了,沒事兒,你來吧,這疼的啊……哎喲喲……”季路言又開始“痛苦”起來。

蘇河洲咬牙跨過那條攔路的長腿,半蹲在另一側,給季路言的傷腿上藥推拿,心裏卻撲騰起來:

季哥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也沒有別家貼身助理的誠惶誠恐,一臉高高在上的模樣卻讓人討厭不起來,這人骨子裏就精貴的很,不知怎麼會淪落到當助理,但那種驕傲自信的風采真是令人羨慕。

蘇河洲心裏想着,漸漸放鬆下來。

紅酥手推着油,萬般滋味醉了季路言的心頭。那手法好生嫻熟,力道也剛剛好……季路言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過這般“人間溫暖”了,他不自覺地沉迷在其中。也不知是那活血化瘀的藥水,還是蘇河洲的手,他覺得自己整條腿都有些燙。

“咳,河洲啊,往後咱哥倆就是命運共同體了,今天也算是一個深入交流的機會,你看咱們也互相接觸過了,該坦誠相見的也差不離了,那麼有些話你季哥哥問你,你是不是該如實回答?”

季路言本想開門見山地問蘇河洲到底有什麼心愿,因為他堅信只要實現了對方的心愿,就等同於收穫對方的心,但如今,他想要好好了解一下這個蘇河洲。除卻為了精準攻略,他心裏還有些說不上來的不痛快——片場的威壓有好的,可有人就是給他用次的,蘇河洲讓李菁菁那伙人軟硬兼施,被欺負了就這樣認了嗎?如果不願意的話不會反抗嗎?不反抗還看片學習,說明什麼?

“蘇河洲,你很缺錢嗎?”季路言看着那軟軟潮潮的發頂猝然一顫,心知他的明知故問揭開了蘇河洲的疤,還撒了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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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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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從良變“嬌妻”(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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