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贈禮
“師尊……”素簡欲言又止的看向白輕塵。
白輕塵笑道:“你以後就是上仙了,我乃一介凡人,哪裏還配做你的師尊呢?你以後別再這麼叫我了……”
“不!”素簡斬釘截鐵的說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若沒有您一直以來對素簡的諄諄教誨,將自己的靈力轉度給素簡,又哪有素簡的今日?素簡若沒有遇見師尊,只怕永生永世都只能躲在這小小靈山,雖不至做歹,但也一定少不了非為,無論修鍊幾千年,也只怕是個千年藤妖而已。又哪能像跟着師尊這般,看過外面廣闊的天地,知道世間有如此多的疾苦?”
素簡看着白輕塵,真誠的說道:“師尊,您對素簡而言,就是再造父母,您永遠都是素簡的師尊……”
白輕塵聽了素簡的話,往日的一幕幕似乎又重現眼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他心中充滿感動,無聲的點點頭。
“師尊……”素簡再次欲言又止。
“你有什麼話想跟為師說嗎?”白輕塵終於看出素簡像是有話要跟他說,“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吧,不用顧慮太多。”
素簡聽白輕塵這樣說,才開口道:“師尊,您如今已重獲新生,這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啊。您趕緊去找浮生吧,我想……他現在應該很需要您……”
“浮生?”白輕塵蹙眉道,“可他不是已經……”
“師尊,他現在雖然魂體與肉身重合,但是他的心因為是您的心,所以他重合得並不順利。他如今正在天人交戰中,兩個魂體正在互相對抗,也不知道誰能最終吞噬掉誰。所以,您趕緊過去吧,只要有您在旁邊為他鼓勵加油,他的良知就不至於泯滅,他才更有力量與另一個惡的自己進行對抗!”素簡着急的說道。
聽到素簡的話,白輕塵的內心一痛,“可我現在已經是個普通人,已經沒有任何神力可以幫助到他了,我怕手無寸鐵的自己,會在關鍵時刻成為他的負擔和累贅。”
“不,師尊,您錯了!”素簡連忙解釋道:“他現在並不需要您所謂的那些神力,您只需站在他的面前,他胸腔內的心,就會感知到您的存在,再為他助力一份您的力量進去。趕緊去吧,師尊,要不然就太遲了……”
“可萬一……我要是再次因此殞命,豈不是對不起你與傘仙對我的一番付出?”白輕塵說出了他內心的心結。
“師尊……您如今看到我與傘仙都已晉陞,這個心結就應該打開了吧。再說……素簡當初為何要跪求明鏡師父將您煉魂重生,就是因為希望您能夠去找到浮生,不要讓浮生人性泯滅。他若被惡的巫乘風吞噬成為邪神,那將是天下蒼生的不幸,又要導致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痛不欲生?我想,這不是您和浮生願意看到的吧!”
白輕塵聽了素簡的話,如醍醐灌頂,他之前為何沒有想到這一層?
“還有……浮生對於素簡而言,已如親人一般重要,但素簡自知沒有能力去幫到他,唯一能救他之人,只有師尊您!”
“另外,師尊對素簡而言,也是生命的全部。師尊快樂,素簡也就快樂!師尊難過,素簡也會難過!師尊若死……素簡……也不想獨活!”
“素簡!”白輕塵聽到素簡的心聲,不知道該用何種語言去回復他的深情厚誼。
素簡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可是如果素簡的死,能讓師尊復活,再讓師尊去救下浮生,你們倆從此能幸福快樂的過完一生,豈不皆大歡喜?這就是素簡之福,也是蒼生之福!”
白輕塵終於含着熱淚點頭,哽咽的說道:“好,好素簡,師尊答應你,我去找浮生!”
素簡高興的笑了,他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淡,天際隱隱傳來鐘鳴,那是催促素簡上天庭報道封神的鐘聲。
“師尊,素簡要走了……”
白輕塵點點頭,雖然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但那都是喜極而泣的。
“師尊,那枝纏繞樹榦的新藤條,是素簡送給您最後的禮物。以後……素簡不能再陪您左右,就讓它代替素簡吧。您將它帶在身邊,就有如素簡還在您身邊。請您現在伸出您的左手……”
白輕塵點頭,伸出他的左手,素簡用手一揮,那條原本纏繞樹榦的鮮嫩藤條,轉瞬就纏繞在了白輕塵的手臂上。然後金光一閃,便隱去了蹤影,只在白輕塵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個像藤條般的紋身圖案。
鐘聲再次傳來,這一次聲音更急促了。
“你快去吧,素簡,機會難得,不要錯失。你既然送了師尊這麼好的禮物,師尊也沒有什麼可以回贈給你的。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把紫雲殿留給你,做你以後的道場吧。”白輕塵說道。“以後我決定雲遊四方,四海為家,紫雲殿怕是很難再回來了。”
“謝謝!謝謝師尊!您送給素簡的禮物,素簡很喜歡……”素簡激動的回復完白輕塵,終於完全隱去了身形。
白輕塵在這個林子裏,又一個人靜靜的站了許久,才慢慢的往山上走去。
剛走到紫雲殿,就看見明鏡激動的迎了過來,“我剛才好像聽見天庭的封神鐘聲了,是我們這附近有人剛得道升仙嗎?你回來的路上,有沒有看到是誰?”
白輕塵點頭,臉上神色透着驕傲,“看到了,他還是我們的老熟人!”
“誰?是誰?”明鏡越發激動,雙手不自覺的扶上了白輕塵的雙臂。
“是素簡!剛才土地公就是帶我去見他最後一面,他跟我說了很多話,有跟我好好的道別。”白輕塵把手腕露出來給明鏡看,“看,這是他送給我最後的離別贈禮,我也答應他,把紫雲殿留給他做成仙以後的道場。”
明鏡看到了素簡手上的青藤圖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利人皆是自利,害人終是自害。種善因,得善果,每一個起心動念,蒼天都是有眼的啊……”
白輕塵認同的點頭,雖然道曰今生,佛講來世,但他們的共同點,都是為修行一個“善”字。
“明鏡,我們去找浮生吧。素簡說了,讓我去救浮生,才是讓我重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