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倒v)
突如其來的熱情,讓傅一溫有點不自在。
“真的不用,我也不愛喝那東西。”
認真地拒絕,了這個時候一蠱熱湯就端到了他的面前。
金色的托盤,上面配套金色雕花的燉盅,旁邊還放着一個同樣式樣的金色陶瓷勺子。
看上去特別的精緻,不像現在的機器製品。
有點古代帝王用餐的氣氛,蠱蓋上一個龍雕,蠱身兩邊還有龍造型的小手把。
剛剛那個婦女給傅一溫揭開蓋子,放在了一邊。
撲鼻而來的香氣,湯水泛着金色的光澤,裏面的食材特別的豐富,比他剛剛在自助餐的湯料蒸櫃裏的湯盅要有料多了。
肉眼可見大鮑魚、大海參、瑤柱……它們堆滿了湯盅,而濃郁的湯汁剛好沒過它們,還摻着淡淡的酒香。
傅一溫又咽了一口唾沫,剛剛還因為暈車、暈機而虛弱的夜壺神也提起了精神,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愛?”
老人笑着指了指湯盅,傅一溫愣了一下,還是被美食打動。
說了一句謝謝之後,就斯文地拿起了勺子,嘗了一口。
這佛跳牆真的是軟嫩柔潤,濃郁葷香,葷而不膩,味中有味!
“好吃。”
衝著老人豎起大拇指,傅一溫讚不絕口地來了第二口。
“嗯,我這可是鄭春發的第五代傳人之一的大廚親手做的,你找不到第二家如此味美地佛跳牆。”
老人自信地說著,傅一溫喝完了湯,又吃了一點料,鮑魚入口,爛而不腐,口味無窮。
“天下沒有白吃的佛跳牆。老人家,您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味蕾得到滿足,傅一溫不免開門見山,老人家聽了他這麼直接的花,呵呵地大笑了兩聲。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直接嗎?”
“直不直接,最後終究得說到目的,所以還不如去掉客套,直奔主題。畢竟咱們只是一面之緣,以後還是得分道揚鑣,您說是不是?”
話匣子打開,傅一溫的這番話讓老人讚許地點了點頭,很快,老人的目光落在了夜壺上,伸手輕輕地觸摸着上面光滑的青釉。
“不瞞你說,我曾經是考古的。”
“但後來生計所迫,下海經商,雖然風生水起,但卻忘不了自己的本行,所以喜歡收集研究一些東西。”
“你這壺,我很喜歡。一般人都會人為它是盛溺的褻器,但你卻帶它上飯桌,那肯定對它有另一層理解。”
老人說著,眼神在夜壺身上轉移不開目光,夜壺神皺眉地盯着他,不理解地看着傅一溫。
“他的意思是我不是夜壺?”
夜壺神溫傅一溫,自己也皺起了眉頭,它自己都不清楚,這傅一溫哪裏知道?
他帶夜壺神上飯桌不是不認為它是夜壺啊,只是以為都現代了,應該很少有人知道它是夜壺。
“那您說說?”
傅一溫問道,既然老人覺得他懂,他就故意裝作很懂的樣子,演技夠硬,老人沒有信了。
只見老人拿起了夜壺,仔細看了一圈,但是看不到壺口掛着的小夜壺神。
最後他翻到壺底,摩挲着壺腹處,並展示給傅一溫看。
翻過來的夜壺,壺嘴朝下,夜壺神無精打采地吊著。
傅一溫的目光落在老人指的地方,看到了一行字“赤烏十三年會稽上虞師袁宜作”和“制宜”的銘文。
“這瓷器明確地標明吳帝的年號,和自己的姓名,不應該作為褻器,而且盛水的容器。”
“這種虎子,之前在南京出土過一個,那個是業界內認定的,有銘文的瓷器里最早的一件,是赤烏十四年的,在造型上比你這個更加精緻一點,那個時候專家們爭論它的用處爭論了很久。”
“你這個更早,應該更有研究價值。”
老人認真地告訴,傅一溫都震驚了,他跟夜壺神面面相覷。
“太好了!我不是夜壺了!我是水壺!太好啦!”
夜壺神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地不能自己,本來瘦小的樣子一下就來了精神,膨脹大了,在空中繞來繞去的,開心得不行。
傅一溫覺得有點鬧騰,誰讓只有他聽得到呢?
所以他頭疼地摸了摸腦袋,吃完了最後一口佛跳牆。
“您請我吃東西,應該不只是為了跟我科普這壺吧?”
“嗯,我想買下它,你開個價。”
“不賣。”
一口回絕,他對錢不太感興趣,而夜壺神一聽有人要買他,剛剛還得意忘形,這一秒立即縮了回來,腦袋落在傅一溫的肩膀上。
“不能把我賣了,他看不到我,我會沒法力的。”
夜壺神害怕地提醒,傅一溫點了點頭。
“我出高價,你也不賣?”
老人意外,可能他這輩子沒見過拒絕錢的人。
“不賣。”
一口回絕,傅一溫想離開,於是摸了摸肚子,起身拿起水壺,沖他禮貌一笑。
“謝謝您的佛跳牆。”
回到房間的傅一溫放下了夜壺神,隱約覺得不安。
那老頭的眼神並不純粹,總感覺算計精明。
給自己一盅昂貴的佛跳牆,裏面有上等金鉤翅、海參、鮑魚……結果什麼也沒得到,肯定不甘心。
床上的傅一溫輾轉反側,想到自己還不知道這老頭的來歷。
想來想去,他掏出手機,給地精的破站賬號發了一個私信,問他可不可以連結這邊酒店的網絡,偷看一下客戶的資料。
抱着並不大的希望,結果地精秒回了“可以”兩個字。
緊接着傅一溫描述了那個老頭,沒一會兒地精就給他的郵箱發來了一個壓縮文檔。
壓縮文檔很大,傅一溫打開,裏面不僅有她今天的酒店入住信息,甚至還有警察局、民政局……等等各種系統上有關這個老人的信息。
不僅如此,還有好些外文檔案。
這老人以前叫奉賢,真的是個考古專家。
不過90年代辭去公職,下海經商,血本無歸之後就消失了一陣。
在他消失的一段時間裏,傅一溫找了一些外文檔案里看得明白的英文檔案,發現了柬埔寨、越南等國家居然有他的通緝令!
原來在他消失的時間裏一直在往國內販賣人口。
他把東南亞那邊的女孩賣給國內的人做保姆、做老婆。
在販賣人口掙了一大筆錢后,他回國改名廖凱德,從事玉石販賣。
因為考古出生,有鑒定的基礎也學過地質,所以賭石賺得滿盆缽體,不到5年在全國有好幾家玉石店、古董店。
資本積累,緊接着他又從事了房地產,投資了現在的網絡銀行,也混跡了各種拍賣行。
另外在後面一些警察局的檔案里,傅一溫看到了一些文物走私的嫌疑,可是警方根據調查后都排除了。
最引人注意的是還有三個刑事盜竊案件,都跟他有一點關係,雖然施暴人或者兇犯不是他,但看那些資料都跟他有幾毛錢的關係。
比如說兇犯曾經得到一筆巨額的首款,放款人是廖凱德的手下,盜竊品都是傳家寶之類的古董……
可是兇手打死都不承認跟他有關係,警方也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一直都只是懷疑。
關於廖凱德的私生活,他結過3次婚,有過5個孩子,目前單身。
不過資料里還有那個少婦的信息,她叫紀梓琳,來頭也不小,21世紀初的牛津碩士,父親是香港的珠寶大亨,母親是奢侈品代理。
看資料推斷是在廖凱德做玉石生意的時候跟她父親認識,然後兩人就好上了,因為廖凱德跟最後一任妻子離婚前後,紀梓琳就成了廖凱德的私人助理。
而且在紀梓琳成為廖凱德的私人助理后,廖凱德的公司就跟香港那邊再無生意上的往來,而且紀梓琳也申請了內地的居民身份證,沒有再去過香港。
地精給的資料比警局的更加全面。
因為網絡它無處不在,只有有數據,地精都可以精準的提取和收集,沒有國籍,也沒有界限!
想到這裏,傅一溫正義感突然爆出,立即發消息給地精,讓他把這些資料都發給之前調查過廖凱德但因為沒有證據而放棄的當地警局,並且發送後記得抹除掉ip等信息。
地精答應了好,傅一溫想起資料上那些死去的人,又開始擔憂起自己的安危了。
要是他不賣水壺,是不是也會像檔案里的人一樣就要被咔擦?
想到這裏,傅一溫不禁一身冷汗。
水壺神沒有看傅一溫看的那些電子檔案。
它反而很開心,因為他終於正名了,發現自己不是夜壺,得意的在空中扭曲如波浪一樣利落地搖晃。
“那個老頭看上你了,不會善罷甘休的。”
躺在床上,傅一溫冷冷地提醒,實在是看不下去它那得瑟的樣子,不能讓他一個人擔憂。
“看上我了,你不賣不就得了?”
“我肯定是不會賣的,但他搶不搶我就不能保證了。”
他說到,挑眉看了一眼水壺神。
“如果他們硬上,我鬥不過,死也是被搶活也是被搶,我會選擇活。”
斬釘截鐵的看着壺神,傅一溫沒有一點愧疚。
人的命只有一次,壺就可以永遠地活着。
壺神被傅一溫坦誠的眼神嚇到,又緊張了起來,飛到了傅一溫身邊。
“那怎麼辦?”
“不知道。”
嘆了一口氣,傅一溫現在只希望警察收到地精的證據,把他捉拿歸案。
但是要搜集實打實的證據,是一下子是不能斬草除根的。
廖凱德能殺人那麼多次,肯定跟黑道有往來,或者他自己就是黑白道通吃。
酒店裏的白他能看見,到外面的黑他是不能預測。
要出門,遇到一個持槍搶劫的,他肯定丟下水壺就跑。
不行,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主動出擊,既然對方這麼牛,他只有看上去更牛才能震懾住他。
想到這裏,靈機一動,傅一溫有了一個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