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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下最後一棵紅美人樹苗,傅一溫才丟下鋤頭,脫下了手套,舒展了下身子,坐在了田埂邊上的樹蔭下面休息。
摘下草帽,他抓起帽檐給自己扇風,望着這一片被自己種滿了果苗但荒廢了好幾年的梯田,油然而生一種成就感。
再過三年,這裏說不定就能碩果累累了。
休息了一會,他撿起了鋤頭和手套,起身便往家裏走。
路過一片灌木叢,灌木叢盡頭跟山林的交界處有兩棵高大且碩果累累的楊梅,特別打眼。
這裏以前是一塊大豆地,奶奶年紀大了這地離家又遠,就荒了。
傅一溫小時候回鄉下經常跟夥伴們過來摘楊梅。
到現在曾經的小夥伴們出去讀書的讀書,打工的打工,成家的更願意留在城市接受更好的教育享受更高的物質條件。現在就算有留在鄉下的小孩,也生怕上山招惹了蟲子長包或者被蛇咬中毒。
所以這幾年季節一到,那兩顆楊梅樹基本無人問津。
傅一溫駐足,想起了小時候奶奶做的酸梅湯,酸酸甜甜的味道,裏邊還有很多軟軟的果肉,吃起來是那麼的過癮。
這麼熱的天氣,要是有一杯冰鎮酸梅湯在手裏……
一想想,傅一溫的嘴裏的唾液腺便開始激動了。
咽下口水,印象里美味的汁水讓傅一溫走進了灌木叢,打算摘點楊梅回去。
這兩棵楊梅樹很高,所以傅一溫只能摘下面的。
沒有帶籃子也找不到袋子,他只好取下草編的大檐草帽,把它當容器。
楊梅是幾顆簇生的,照理說傅一溫很快就能夠裝滿帽子,可忙活了半天他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怎麼摘了那麼久,他帽子裏的楊梅還是那幾個?
難道有老鼠或者是黃鼠狼會偷他的楊梅?
傅一溫這麼一想,這次轉過身去的時候留了一個心眼。
他裝作去摘楊梅的樣子,但實際是一轉過去就立即扭頭回來,然後它就看到了他明明放在了帽子裏的楊梅居然不知什麼時候放在了快接近樹林的地上!
肯定是什麼小動物垂涎他的楊梅,但自己又懶得摘,看他轉身就逃走了。
可是他也沒聽到什麼動靜啊。
雖然納悶,但傅一溫還是第一時間一個健步上去,彎下腰把那三顆一簇的帶着五片葉子的楊梅撿了起來。
可問題來了,他撿楊梅的時候發現這三顆楊梅手感不一樣,比之前沉了。
當然這種沉對他還說還是不費力的,一下子就把它拿了起來,可拿起來打算放回草帽里的時候傅一溫居然看到這簇楊梅的葉子之間吊了一個果凍狀的生物。
這東西程半透明的玫紅色,有手有腳,也有五官,身體形狀有點像廣告裏的卡通MM豆。
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傅一溫沒有覺得有震驚,因為這比起他重生又出現系統,根本不足為奇。
只見這東西的手抓着兩片楊梅葉子,它也看到了傅一溫,但可能自信地以為傅一溫看不到它吧,沖他吐了吐舌頭。
“哼!壞人!摘我的楊梅。”
小東西抱怨了一句,傅一溫愣了一下,這奇怪的生物居然會說話?
這東西一看傅一溫盯着自己看,本來囂張的樣子弱了幾分。
小心地打量着傅一溫,歪着腦袋,喃喃自語“他不會看得到我吧?”
傅一溫在想自己要不要裝作看不到它,可他又懶得逗弄它。
“看得到。”
傅一溫盯着它,斬釘截鐵地吐出三個字,那東西嚇得手一松,直接掉到了地上,滾了幾下,身體摔變了形。
不過很快,它又恢復了過來,爬了起來要逃竄,可傅一溫狡黠一笑,蹲下來把它給抓住了。
果凍的手感,但沒有那種黏黏的感覺,有點像網上買的那種解壓用的超萌動物軟膠糰子。
不得不說,傅一溫喜歡捏住它的感覺。
但小東西被傅一溫抓住,驚慌失措地拳打腳踢,可是沒有一點作用。
這個時候傅一溫腦袋裏出現了一句提示,“楊梅精靈,喜歡楊梅。解鎖它最喜歡的酸梅湯可獲得重生小時100個。”
100個小時,比他種一畝地的樹得到的還多,更不用掏錢去買樹苗。
這麼一想,傅一溫立即動容。
為了安撫小傢伙,他露出了自己標誌性地暖男笑容。
“你有沒有喝過酸梅湯啊?”
楊梅精靈表示它沒有吃過酸梅湯,但也並沒有表示出對它的興趣。
“酸梅湯就是用楊梅果肉熬成的汁,你喝酸梅湯就跟吃楊梅一樣。”
傅一溫洗腦,楊梅精靈卡在他的手中間,認真思考了一會。
“那需要吐核嗎?”
“不用啊,都是果肉。”
這麼一說它就來了興趣,不過還是不願跟傅一溫一起回去,但跟傅一溫達成了協議,明天的這個時候,他帶着酸梅湯來見它。
然後傅一溫就放開了它,楊梅精靈從傅一溫的手上跳了下去,還依依不捨地跟帽子裏的楊梅道別。
“再見啰,我明天來再來吃你們。”
它一邊說著一邊摸了一下每一顆楊梅,傅一溫看着這場景覺得可愛,痴痴地盯着,目不轉睛。
但這精靈才不管他呢,嚴肅地說了句明天把酸梅湯給我帶來后,就消失在了林子裏。
傅一溫回到了家,家裏就他一個人,奶奶在三年前去世,爸媽在外地做生意。
他家條件不錯,爸媽雖然學歷低,但是90年代南下沿海做生意的第一批人,憑藉著勤奮努力發家,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外貿服裝廠。而他姐,大學畢業后當上了空姐,並在初戀對象創業艱難的時候不離不棄,現在她對象創業成功,身價上億,兩人也就在去年領證,現在他姐不僅過上了貴婦生活還創立了自己的服裝品牌。
在前世,傅一溫也是一市裏的高考狀元。
大學畢業他出國進修,得到碩士學后在國外得到了牛逼公司的offer,不料一次出差遇到□□,死於非命,年僅25歲。
重生后他在21歲醒來,發現自己綁定了種田續命系統,必須靠種田來續命。
為了長命百歲,不讓爸媽白髮人送黑髮人,傅一溫回到了老家,跟爸媽宣佈自己要回老家繼承奶奶那58畝地。
家裏人都思想開放,加之家裏有礦也隨便他折騰,並沒有反對。
於是傅一溫就成功回到了鄉下,開啟了他的種田生活。
帶上圍裙,洗乾淨手,傅一溫開始做酸梅湯。
酸梅用鹽水泡了一會之後洗乾淨,加白砂糖腌制,然後加水燒開,小火慢熬,半個小時后把楊梅壓碎,把果肉壓出來,再把核去掉,再熬一小會,就差不多了。
做好的酸梅湯用瓶子盛好,傅一溫並沒有急着喝,因為冰鎮的感覺會更好。
把酸梅湯晾着,涼了再放冰箱。
傅一溫回頭洗乾淨工具,覺得肚子餓了,便開始做飯。
打算做一個青菜雞蛋面,從籃子裏拿了幾根幾百米開外的鄰居種的空心菜,傅一溫正打算去水池裏洗乾淨,就聽到了客廳里紗門打開的聲音。
農村裏有人在家幾乎不關門,但怕雞鴨進來隨地拉屎,都會在外面做個紗門,既通風又透光,還能防家禽和蚊蟲。
紗門跟門框用一根長彈簧連接,進來的時候不用拉門,它都能自己彈回去,門會砸在門框上,所以聲音有點大。
傅一溫聞聲出來,一走到客廳,就看了李二勇。
李二勇是傅一溫小時候的玩伴,家裏排行老二。
後來傅一溫去城裏上初中兩人來往就少了,但一到寒暑假傅一溫回鄉下,友情便能立即升溫。
大概在18歲的時候,李二勇的爸在外面承包了工地掙了錢,自己開了建築公司,還在縣城做起了房地產,一躍而起成了縣城首富。
李二勇也不負眾望,考上了國防科技大學,一畢業就是中尉,好像還被保研了。
傅一溫大學畢業出國後幾乎很少跟他聯繫,雖然每年節假日都能收到他的問候消息,但傅一溫都以為這是群發的客套,沒怎麼回復。
“聽說你還沒回去就過來看看。”
李二勇不好意思地笑道,皮膚有點黑,五官有點像傑森斯坦森,都是那種硬漢的形象,只是頭還沒禿。
他穿着淺綠色的軍裝襯衫,肩膀上的深綠色肩章一杠兩星。襯衫插進了軍裝褲里,繫上皮帶,不僅顯得小腹平坦沒有一點肚子,還更突出了他微微往前凸的胸肌。
傅一溫咽了口口水,避開了他琥珀色的瞳孔。
“噢,這次我會呆久一點。”
他回答道,在大學后他在鄉下呆的時間不長,而李二勇作為軍人假期時間也拮据,所以兩人很難碰上面。
李二勇點了點頭,盯着他身上的圍裙,笑了一下。
“你在做飯?”
傅一溫點了點頭,結果這男人一點也不客氣地傻笑着摸了摸肚子。
“我也沒吃,真趕巧。”
傅一溫聽這話笑了,這男人果然沒變,不改蹭吃的本性。但傅一溫也依舊老套路,脫下圍裙丟在了他身上。
“行,那你做吧,我要吃雞蛋面。”
傅一溫點菜,李二勇咧嘴大笑,聽話地接過圍裙穿上就大步流星地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