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出面
黃果果因為坐在對面,不好辨認那些反向的字體,心裏着急,便向前伸着脖子問:“寫的什麼?”
柳晨晚說:“是拜帖。”說完放下筆,將紙對摺,又將剛才用的香抹在紙上。
黃果果問:“紙上也抹啊?”
柳晨晚解釋着說:“咱們去求人家辦事,當然要給人家一個好印象。”
“去求誰啊?”
“駐容夫人啊。”
“那,抹點香她就有好印象了?”
“拜帖總會先被送進去吧,她總會打開拜帖看一看吧?”
黃果果點點頭。
“然後呢?”
“然後,只要她接過拜帖,就能聞到這香,心情也就舒暢了,說不定就同意幫咱們把事辦了。”
黃果果不禁豎起大拇指,讚歎着說:“哥哥,你真是靠香走遍天下啊!誒?回頭也教教我唄?”
柳晨晚點點頭說:“好啊,女孩子學調香,倒是蠻好的。”
黃果果有點驚訝,問:“哥哥這會怎麼這麼爽快啊?”
柳晨晚說:“哥哥不想教你武功,是因為覺得學武功真得太苦了,但調香倒是可以修身養性,很適合可愛的妹子。”
黃果果又拿起那個拜帖聞了聞,說:“是有種讓人舒爽的感覺啊!哥,你就不怕你也像大哥那樣被扣下?”
柳晨晚笑着說:“駐容夫人吃過見過,不會對誰輕易動心的,更不會痴迷哪一個,不像公主那種小丫頭,容易感情用事。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
“嗯?”
“這事自然是因駐容夫人而起的,那咱們就還去找她!”柳晨晚拿過拜帖,塞進懷裏,而後扔下一些茶錢,拉着黃果果站起身。“到時候你別亂說話,哥哥跟她談。”
黃果果忙捂住嘴巴點點頭,說:“保證配合哥哥演出!”
柳晨晚笑起來,幫她把劉海理順,說:“走吧,找輛車去。”
黃果果拉着他說:“允許你出賣一點點色相,但僅此一次哦!下不為例!”
柳晨晚說:“放心,她占不着便宜。”
黃果果忙補充着說:“那你也不許占她的便宜!”
“好的。”
“保證?”
“好,哥哥保證不佔她的便宜,也絕不會讓她佔了哥哥的便宜,總行了吧?”
黃果果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笑着問:“哥哥你打算怎麼說?”
“實話實說嘍。”
“啊?”
“當然也不會是全部,真假參半吧。不過,哥哥覺得,只要讓她知道公主胡鬧的事實,她肯定就會想辦法阻止的。”
“確定?”
“茲事體大,一國公主的婚事,可不是隨便鬧着玩的,這其中牽扯着多少利益關係,關聯着多少權利集團?公主不懂事,但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同意她這麼胡來的。所以你放心,只要駐容夫人知道這事,鐵成不了!”
黃果果聽了頻頻點頭,說道:“也是,咱們只要把事情鬧大,不怕公主不退婚,只要他老子不肯,我看她也沒辦法。所以咱們得趕快,別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就麻煩啦!”
兩個人雇了輛車,趕往駐容夫人府,她那地方,沒有人不知道的,所以很順利就到了。柳晨晚和黃果果下了車,來到門前,向里遞了名帖,很快便有人出來請他二位。黃果果得意地看看哥哥,而後莞爾一笑,柳晨晚知道她是在誇讚那安神香的效用,也跟着笑了笑。
他們隨着僕人往裏進,先來到一個小廳,不一會兒,駐容夫人便款款而來,見到黃果果雖然沒什麼喜色,但也不像先前那樣嫌惡了,所以微微點了一下頭。
兩個人向上行了禮,駐容夫人也很客氣,讓了座,又命人上了茶。
“堂里的掌柜跟我說你們走了,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回大興了。”駐容夫人靠坐在椅子裏,笑了笑。
柳晨晚聽了,便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深鞠一禮說道:“夫人救命!”
駐容夫人聽了,納悶地問:“救命?救什麼命?”
柳晨晚便開誠佈公地說道:“夫人,我們兄妹本來是要急着趕回大興的,可是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接到一道聖旨,家兄竟成了駙馬都尉,雖不知真假,但現在已經被帶到公主府去了!”
夫人聽罷很是驚訝,不禁微皺眉頭,說道:“啊?怎麼會有這等事?這孩子也太胡鬧了?”
柳晨晚見她立刻猜出是公主搗的鬼,便又趁熱打鐵地說:“所以說請夫人救命啊!茲事體大,我們不過一介草民,怎敢高攀皇家。如今好在沒多少人知曉,可要是再拖下去,小人擔心,萬一坊間傳出流言,豈不有損……”柳晨晚說到這裏,故意停下來,拿眼看看駐容夫人,而後就愁容滿面地說:“到時候就算我家哥哥不曾做過什麼,也是百口難辯。就怕貴國陛下要追究我等,那我們兄妹的項上人頭可就難保了!”
駐容夫人仔細聽着,而後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是今天早上的事,我家哥哥是早上被帶到公主府的,剛才我們也被叫到府里去,和家兄見了一面,只是……”
駐容夫人抬頭看看柳晨晚,沒有打斷他。
柳晨晚嘆了口氣,有些哽咽地說:“家兄從小就有怪病,時常昏迷,最近病得愈發頻繁了。今天剛進公主府沒多久,就又昏迷不醒,御醫也去瞧了,都沒辦法,後來小人過去,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把家兄喚醒了,可是,哥哥他得的乃是不治之症,就算醒來,又能如何呢?恐怕命不久矣……”說著竟落下淚來。
黃果果在一旁坐着,雖然擠不出眼淚,但也裝出痛苦萬分地樣子,低着頭,緊蹙着眉頭,一個勁嘆氣。
柳晨晚抹着眼淚接著說:“如今哥哥不過是挨着日子罷了,小人就是希望他能撐到回家,不至於客死他鄉……”
駐容夫人聽了,也為之動容,於是輕輕搖搖頭,說道:“唉,真是天妒英才啊,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病呢?真得沒解嗎?”
“要是有,我們早就試了。早些年遇到個道士,他教給我們一些救急的法子,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他說隨着家兄的年齡增大,他昏睡的時間也會越來越長,到最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駐容夫人點點頭,先是嘆了口氣,而後說:“我說呢,昨天宴席結束后,公主拉着我打聽黃大郎的事,我還以為她只是愛慕他的才藝呢,沒想到竟做出這等事來,真是太胡鬧了!那皇家的婚姻,豈是兒戲的?”
“是啊,小人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來求您啊!因為公主不信小人的話,她以為還有辦法可解,所以不肯放家兄回來。只是,就是治好了這病,還有……”柳晨晚說著抹了一把眼淚,撒嬌似的說:“不瞞夫人您,家兄不僅有怪病,而且還……”說著欲言又止。
駐容夫人看着他,始終沒有打斷,他便吸着鼻子咬着牙,擠出那幾個字:“還是個天閹……”
駐容夫人聽了,不禁覺得好笑,便搖搖頭說:“說他是個天閹,我可不信!”
柳晨晚滿臉羞愧地解釋着說:“夫人,都到這個時候了,我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就實話跟您說了吧——您也知道,我們確實是為了花牒和花引而來,所以為了巴結夫人,我們也是煞費苦心。那日夫人看上了家兄,家兄不能推辭,便使出渾身解術伺候夫人……雖然家兄□□不能支應,但還算口齒伶俐,沒有辜負夫人的美意……”說著便紅着臉住了口。
駐容夫人聽了樂出聲來,而後擺擺手,說道:“難得他這麼盡心,好好好,不管怎樣,至少沒讓我不如意!行,這事就放心吧,我去跟大公主商量商量,一定把你哥哥還給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