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11
不等岳軒哀嘆自己的命運竟然如此坎坷,穆英打來電話,告訴他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先說好消息吧。”他急需撫慰自己幼小可憐經受了打擊的心靈。
“我們查到快餐店裏那位老人的兒子的妻子不是跟人跑了,那位可憐的妻子在失蹤之前曾經被丈夫和婆婆一起帶着去了醫院做檢查,我們查了病歷,她子宮受損,不能生育。同時,醫生還說,她當時替那個妻子檢查的時候,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新傷舊傷,子宮也是因為遭受暴力出問題的。她當時建議妻子報警,沒來得及。”
穆英語氣沉重。
從醫生的口供可以得知,當時妻子的檢查結果剛出來就被兇相的丈夫和刻薄的婆婆搶過去了,看着檢查單上的結論就抓着妻子的頭髮打人,一邊罵一邊上腳踹,婆婆則尖聲罵妻子斷了他們家的香火,還罵醫生不負責。要不是醫院領導出來嚴厲制止他們,說再鬧事就報警把他們抓去警察局,他們才罵罵咧咧拖着全程都沒有聲音的妻子走了。
“在妻子失蹤前,有鄰居證實人當時已經非常虛弱,走路都成問題,平時她基本都在家洗衣做飯,從不敢與外人接觸,更沒有見到妻子和陌生男人親近,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突然冒出來的所謂的姦夫。”
雖然早就猜到,但岳軒還是因為可憐的女人的遭遇而難過,再根據穆英所說,如果妻子不是跟人跑了,卻突然失蹤,那她的下場……
岳軒的心沉了下來。
“這都算好消息,那壞消息呢?”岳軒問道。
“岳軒,又死人了。”穆英語氣也變得更加沉重。
這次死的是一個獨居的打工女孩。
穆英說,這次現場還有一個目擊證人,但是她也被嚇到了,現在精神受刺激過大,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老是躲着警察,一有什麼人接近就會大叫大鬧。
“不過這個證人跟女孩不認識,之前沒有過任何交集,她住的地方也離女孩的住處有一定的距離,照理說,她不應該出現在現場的。”
“那你們是怎麼排除她的作案嫌疑的呢?”岳軒好奇。
在現場,與死者不認識,又被這麼自然的認定為目擊證人而不是嫌疑人。
“是這樣的。”穆英解釋說,“死者家裏有監控,拍到了案發全過程。”
“你是說,這個女孩子在自己家裏裝了監控?”
是安全意識過盛,還是發現了屋子裏出現了不對勁?
“沒錯。”
穆英把錄像傳給了岳軒。
這種程度的信息共享是完全有必要的。
岳軒點開錄像,兎傀也湊了過來。
畫面左上角有時間顯示,是凌晨一點十七分左右,一個長捲髮的女人鬼鬼祟祟地從外面進來,偷偷摸摸跑到客廳座機電話旁邊,靜靜等待,不一會兒,應該是電話響了,女人接起電話,小心翼翼地說話,與此同時,監控角落,卧室門打開了一個門縫,另一個女孩站在那裏,看着接電話的女人。
下一刻,女孩奪門而出,衝到客廳,推開女人,兩手抓起座機高高舉起,重重地扔在地上!
女人一臉驚恐,忙抓着女孩的雙手着急的解釋什麼,女孩臉色變了,問了句什麼,女人又回答了她,女孩驚恐的退後兩步,好像撞到了什麼,緩緩回頭,就像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畫面,全身顫抖,接着雙手舉起向後拽,彷彿有東西抓着她的頭髮把她往後扯!
最終女孩被看不見的怪物拖拽着抓進了卧室的衣櫃,直至窒息,奇怪的女人在女孩被拽住的時候就嚇得癱倒在地,到第二天警察趕到都沒回過神來。
穆英他們看出來女孩是被鬼怪殺害了,但錄像里沒拍到,所以穆英把錄像傳給岳軒,想看看他有什麼看法。
岳軒有什麼看法,他和兎傀都清楚地看到是個乾瘦力氣又很大的男鬼把女孩抓到衣櫃裏的,他們還根據男鬼的嘴形判斷出對方在抓走女孩的時候說了一句“跟我走吧”,兎傀更厲害一點,她還能聽見。
不過這個男鬼跟人女孩有什麼仇,至於害死無辜的女孩子。
原本岳軒可以跟以前一樣,直接把受害者找出來,當面問她們的,可是他試過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這次試着召喚案件里的受害者都沒有回應。
不可能這麼快就投胎轉世去了。
更何況這次的死者要麼是枉死,要麼是有偌大的冤屈仇怨,怎麼可能毫不計較。
更像是有人故意把它們藏了起來,不讓岳軒找到。
所以才不得不多費一點功夫,繞兩圈,通過蛛絲馬跡尋找線索。
“死者和女人的身份信息查到了嗎?”
“查到了。死者今年剛剛畢業,為了工作一個人在外面租房住,社會關係很簡單,沒病沒與人發生過糾葛,男朋友也沒有,平時下了班就回家做飯吃,然後休息。”穆英又說到在死者屋子裏出現的女人,“年齡三十五,丈夫剛死一周,無業,家庭住址在離死者家至少半個多小時車程的地方,之前與死者從未見過面,也不知道對方。”
岳軒明白了:“把女人丈夫的照片發給我。”
穆英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趕緊把照片發過去。
得到照片后岳軒都不用點開錄像重新確認了,就是他殺害了死者。
“不過我想不通的一點就是,他的妻子明明也在,為什麼偏偏對女孩下手呢?”
兎傀辣條不吃了,開始研究岳軒的手機。
“這個可以記錄人像的東西叫什麼?”她一邊用手指戳着手機屏幕一邊好奇問道。
岳軒給她講了手機的大概用途。
“哦,就是類似於他心通之類的傳音功能?”
岳軒不知道他心通是什麼,但傳音他還是懂的。
“手機不止能通話傳音,還有其他的功能,例如打視頻電話,跟千里之外的人見面,聽各個國家的音樂,還能用手機查閱觀看想知道的知識,視頻,哦,視頻就是這樣會動的畫面,但比這個更精緻的也行,有聲音的,畫面更美好的,有故事的。”
兎傀來了興趣,讓岳軒把手機給她玩玩兒,岳軒沒給她。
“我還要和穆姐討論案情,等會兒再玩兒好不好?”
兎傀外表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岳軒就不自覺壓低了聲音,特別溫柔的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對她說話。
“你們還要討論什麼?”她可以幫忙。
岳軒先把他看到的女人亡夫殺了女孩的結論告訴穆英,然後回答說:“我們得知道為什麼明明這個鬼的老婆也在,他卻帶走了女孩,而對自己老婆不聞不問。還有,為什麼他老婆會出現在女孩家裏,錄像里女人和死者到底說了什麼。”
岳軒說:“我本來是可以直接把男鬼和女孩找來問一問的,那樣就簡單多了,但是從黯說送我禮物開始,這一系列案件死去的人,我一個都找不來,好像被什麼阻擋了。”
“這樣啊,簡單啊!”兎傀聽岳軒說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直接讓岳軒重新把剛才的監控錄像點開,然後她把手機拿過去,直接在畫面上小手一抓,對着岳軒空闊的房間一放,兩個人影就出現在了面前,正是錄像里的女人和女孩。
“既然找不到已死之人的的魂魄,那就說明有壞傢伙不想讓我們找到。”兎傀指着房間裏的兩個女性,“你想知道她們說了什麼,自己看。”
岳軒看着兎傀的一番操作,居然沒有太多驚訝,反而有種熟悉感,覺得以前應該常見過。
他走近一點觀看,只見長捲髮女人接起電話對着那邊小聲答應着什麼,女孩沖了出來,砸了電話,問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跑到她家裏來?女人趕緊跟女孩解釋,說她前兩天做了一個夢,夢見死去的丈夫惡狠狠的叫她晚上到這裏來接他的電話。
岳軒皺眉,死去之人託夢叫妻子到別人家裏接自己的電話?
果然,女孩也覺得長捲髮女人的話不可信,臉色都變了,問她:“你說你老公死了?”
長捲髮女人回答說:“對呀,他已經死了一周了。”
女孩像聽到了什麼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退後兩步,碰到了突然出現在身後的男鬼。
岳軒看明白了,女孩和女人都看到了男鬼,長捲髮女人還喊了一聲老公,下一秒女孩就被男鬼抓着頭髮拖拽回卧室,一起進了衣櫃裏。
衣櫃沒有鎖,但是任憑裏面傳來再大的響動,衣櫃門都紋絲不動,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沒有人出手相救,因為岳軒清楚,兎傀抓出來的只是錄像裏面的畫面,不是可以挽回的過去。
由兩個人的對話,以及反應來看,岳軒肯定,女孩對於女人丈夫已經死亡這件事的震驚大於一個陌生女人出現在自己屋裏接電話。
那一刻的反應,即使是錄像,岳軒也能感受到女孩一瞬間全身發冷的震顫。
在那個時候孤立無援,沒有任何人能救她,只能無助絕望地被拖進永久的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