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漆黑的保險柜中，突然冒進來一張透明的臉。
雪舞眨了眨眼，仔細觀詳保險柜內擺放整齊的一摞摞證書和文件。
興許是鬼魂自帶能力，即使保險柜中沒有絲毫光線，她依然能看清最上面一本證書金光閃閃的幾個大字。
聯邦特種作戰，一等功！
證書旁還有大大小小的獎章，承載着雪景裕過去的榮耀。
雪景裕在經商之前，是一個軍人。
但因為保密條例，雪景裕在軍隊中是做什麼的，原主一無所知。
如今看來，雪景裕過去絕不是普通軍人。
想到這裏，雪舞視線落到文件上。
放在最上面的文件只能看到封面，上面蓋有絕密章印，標題帶有“亞光武器”的字眼。
亞光武器？！
雪舞瞳孔微縮。
星際聯盟中，亞光武器代表的威懾力就跟以前的核武器差不多。
雪舞所在的銀雲聯邦並未掌握，而就在十年前，在雪景裕退伍的那一年，銀雲聯邦忽然宣佈“亞光武器”研製成功。
而後數年，雪景裕創辦公司，事業蒸蒸日上。
原來如此。
雪舞恍然大悟。
雪景裕執行聯邦機密任務，必定需要封鎖消息，對親人也不能有任何透漏。
原主幼時記憶沒有半點父親的影子，只有與母親在家艱難度日，經常受人欺負的畫面。
八歲之後，雪景裕歸家，因為公司剛剛起步，母親宋慧也不得不去幫忙。
對原主來說，雪景裕不僅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反而變本加厲，奪走了母親的陪伴。
八歲到十二歲，陪伴她的只剩下冷冰冰的房子和託兒所。
在她十二歲那一年，小小的住宅房變成了景裕莊園，變得更大，也更加冰冷。
於是，童年陰影便留下了。
她自卑、內向、怨恨、叛逆！
充斥着無數負面情緒的她，根本無法和父母溝通。
她報復性地揮霍錢財，她和各種富二代們混在一起，逃課不去學校，整天沉迷網游，混跡與各種夜店場所。
直到18歲，景裕莊園謀殺案，一切戛然而止。
……
聯邦研究醫院。
雪舞飄在原主床前，看着長相與她一模一樣的少女安靜沉睡，輕聲嘆息。
她只繼承了部分原主記憶，並沒有繼承情感。
原主父母固然極其不合格，但也比她父母好太多了，至少沒將她丟棄，讓她一個人漂泊在外吃盡苦頭。
上輩子是一個孤寡老奶奶收養了她，還未等到她長大就去世了。
聽奶奶說，那天正在下雪，她被丟在醫院外的垃圾堆里，用膠袋裝着，要是發現得再晚一點，也就沒有名人堂雪舞這號人了。
斂去記憶，雪舞眸光量了下，小心翼翼地試着戳戳原主手臂。
這一次，意外地沒有再彈飛她，而是浮現出一個進度條。
——5.55%——
雪舞嗖了一下就飄了起來，浮在半空中，眼中驚疑不定。
她穿越過來的時間——五天多一點。
當進度條達到百分百的時候，會發生什麼？
……
翌日，太陽照常升起。
白天的雪景裕，又變成姿態沉穩的集團董事長，他驅車來到公司，剛在辦公室坐下，昨天發消息的助手小李很快敲門而入。
“老闆，這是新項目的企劃案，您過目一下。”
李舒頂着兩個黑眼圈，將文件放在雪景裕面前，不經意間看到雪景裕耳鬢新出的一撮白髮，眼神微黯。
女兒變成植物人，夫人傷心過度病倒。
換做是他，早就崩潰了。
“《天涯》？”
雪景裕放下企劃案，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虛擬網游，這不是我們擅長的領域。”
“可是現在幾乎所有大型企業都摻和進去，高價收購遊戲工作室的不在少數，我們再不出手，就來不及了。”
雪景裕緊蹙眉頭。
他當然明白聯邦參與的項目不簡單，他有小道消息，聯邦已經派精英進駐，如果不是因為小舞…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建立項目組。
現在一步落後，那就是步步落後。
參與，風險很大。
可如果不參與，勢必會落後於競爭對手。
這不是選擇題。
雪景裕深吸一口氣，目光恢復清明：“聯繫工作室的事情交給你去辦，一定要挖來真正有實力的資深職業玩家！《天涯》不是一般有戲。還有……立刻從集團中選調人手，組建項目組。我會關注進度。”
李舒鬆了口氣，收起平板。
“我這就去安排！”
……
【系統】：玩家血舞上線了。
風吟眼眸不着痕迹地飄過系統欄，抽出刀刃，在地上甩出一行血跡。
“頭兒，這是最後一個叛徒，階段任務完成了。”
一個綁着髮帶的清秀少年玩家跑來，頭頂上沒有名字，模樣與那日在房間給他發消息的一般無二。
“嗯。”
風吟抹過刀刃插在腰間，“你帶人繼續跟進這條任務線，我還有其他事。”
“是上次組長交代的任務？”
清秀少年嘴快說了一句，看到風吟瞥過的冷眸，他訕訕一笑，立刻轉口道：“您老快去快回，要是遇到最終BOSS，我們可打不過。”
風吟一言不發地點點頭，身法展開。。
清秀少年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撓了撓頭。
“怎麼了老二？”
身材粗壯的少年提着□□走來，一邊開口問道。
清秀少年摩挲着下巴，“老范，你有沒有感覺最近頭兒有點奇怪？”
“奇怪？”
粗壯少年愣了下神，“沒有啊？”
“那怎麼突然改ID了？頭兒以前明明說過區區一個遊戲，要什麼名字，結果大家都沒取名。”
“可能是因為任務吧。”
“嗯，有道理……那我也改個名!”
……
平陽吳家。
雪舞上線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夫人屋裏請安。
劇情模式下，按照之前地窖救人的經驗，吳家必定會發生一些變故。如果對這個地界一無所知，對她處境十分不利。
“乾娘，平陽鎮為什麼亂成這樣？孩兒在鎮子上流浪的時候，天天都能看到死人。”
雪舞想好措辭，試探着問。
吳夫人聞言果然有反應，搖頭嘆息：“閑來無事，我就說與你聽聽罷。其實過去幾年，平陽鎮還算是和平安寧，可自從幽月教教主被劍池掌門一劍梟首，一切就亂套了。”
幽月教！劍池！
雪舞心神微振，繼續傾聽。
“幽月教離平陽鎮不過三十餘里，教主死後，諸多武林人士上門討伐，每每經過此地，常有摩擦，死傷多了，平陽鎮便呆不得了。我們吳家亦是因此搬遷至郊外，否則繼續留在鎮子上，恐有滅頂之災。”
吳夫人一番解釋，雪舞逐漸理清其中緣由，她眸光一轉，繼續問道：“既然此地如此危險，為何不舉家搬遷至別處？此地離平陽鎮依然很近。”
吳夫人呵呵一笑，“無妨，你乾哥哥吳天海拜在九華派下，干姐姐吳雨晴拜在秦川派，此兩派皆是與幽月教齊名的名門正派，看在這一點上，只要不掉進平陽鎮的漩渦中，危險便也不大了。”
“原來如此！多謝乾娘解惑。”
雪舞露出恍然之色，心下念頭急轉。
既然是劇情模式……這裏面，哪裏會出問題？
“夫人！夫人！”
忽然間，門外傳來丫鬟喜悅的聲音，“大小姐回來了！”
“什麼？”
吳夫人頓時站了起來，臉上又驚又喜，急步前往前院迎接。
大小姐？
吳雨晴？
雪舞目光一閃，立刻跟了上去。
待得來到前院堂屋，家主吳世昆已經先到了，表情關切地看着端坐於一旁的年輕女子。
“雨晴，你這些年在秦川過得可好？”
年輕女子輕輕頷首，眉目含笑。
“多謝爹爹關心，女兒一切都好。”
“雨晴！”
吳夫人眼中含淚喚了一聲，年輕女子立刻轉過頭來，露出燦爛的笑容。
“娘！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
吳夫人忍不住上前抱住吳雨晴，眼淚止不住流下。
雪舞站在一邊，沒什麼存在感。
她沒有去看吳夫人母女，而是在觀察吳家主。
吳世昆此時的表情，怎麼隱約有點陰沉？
她看錯了？
似乎感應到目光注視，吳世昆轉頭看來，雪舞連忙收回視線，走到吳夫人身邊。
“娘，這是……”
吳夫人連忙拉過雪舞的手，“我還沒跟你說呢，這可是你娘的救命恩人……”
接着吳夫人將前兩天發生的是說了一遍。
吳雨晴立刻露出后怕的神色，蹲下身緊緊抓住雪舞的手，“雪舞妹妹，多謝了。若不是你…姐姐就沒有娘了。”
雪舞對上吳雨晴幽黑的瞳孔，忽然覺得脊背微涼，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
她表面沒露出半點異常，只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姐姐謬讚了，任何一個人碰到都會這麼做的。”
“不，尋常人可沒有你這樣的勇氣。若是有機會，姐姐一定幫你引薦去秦川，日後隨我一同行走江湖，行俠仗義！”
吳雨晴笑言，雪舞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目光直直落在其腰間的一枚腰牌上。
這枚腰牌藏在衣服裏面，只是因為蹲下才顯露而出。
上面，刻着“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