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師兄要逃亡
半璧仙門弟子萬千,但是地位最尊崇的,當屬門主的四位真傳弟子,楚傾言就是真傳弟子老大,而這喬十安排第四,在慕羨予沒出現之前,他才是小師弟。
楚傾言盡量抬起頭看了看自己,雖然吃力,但還是能看到自己的身軀,四肢,而且是彩色的,身上還蓋着月白錦被。
他雖然自己是黑色的,但是由於太羨慕顏色了,所以各種顏色認得很齊全,不像有的男子一樣,桃紅粉紅赤紅嫣紅艷紅殷紅都當成一種紅。
他懷揣着那個大膽的想法,對喬十安道:“你可否幫我拿面鏡子來?”
喬十安彷佛嚇了一跳,震驚地看着楚傾言,道:“大師兄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到腦子了?你怎麼能對我說請呢?!”
楚傾言:……
最終喬十安把銅鏡拿來,一邊給楚傾言照一邊悄悄探他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發燒燒壞腦子了,同時小聲咕噥道:“看來師父沒說錯,師父說你摔到了腦袋,腦子裏有血塊,醒來可能會記憶混亂。”
楚傾言:……
鏡子裏,映照出楚傾言的臉。
帶顏色的、立體的,臉。
瞧這模樣,不過也是十七八歲,而他死的時候已經二十多了。
什麼情況?他為什麼有了楚傾言的身體,楚傾言本尊呢?還有,這是回到過去了嗎?穿梭時空?重生?還是夢?
楚傾言腦瓜子還是嗡嗡的,請他收了鏡子,看着喬十安聽到“請”又是一臉震驚,他無視,而是道:“我怎麼了?”他現在需要理一理。
喬十安認定大師兄傷到了腦子,聽他這麼問也沒多想,道:“師兄你和三師姐以及眾弟子下山誅邪,被十里青燈坊的魅族襲擊,身受重傷,幸虧師父即使出手相救。”
世界之大種族萬千,古有說法魑魅魍魎,魅就是其中一種,按字面意思,“鬼”與“未”聯合起來表示“外貌討人喜歡的鬼”,故而算是鬼族的一種,不同的是他們不是直接由鬼化成。世界上除了妖魔鬼怪還有靈,各種各樣的靈,有怨靈花靈海靈山靈字靈等等,自然也就有鬼靈,而這鬼靈,就是魅,是鬼和靈的結合體。
十里青燈坊與其說是一個坊,倒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山谷,裏面匯聚了天下邪祟。據說那裏原本只是一個普通山谷,後來一支犯事的魅族被驅逐出鬼族之後,流落在此,便在那山谷落地為家占谷為王,不止如此魅族還收留一切妖魔鬼怪,漸漸越來越壯大。
因魅族的原形皆帶有靛青的靈光,谷內收留的遊魂野鬼也常伴有青色鬼火,所以整個山谷常年青色,加上山谷造型,猶如屋坊,便有此名。而所謂十里也不是真的只有十里,而是最開始魅族佔領此地的時候,由於族人稀少只在大概十里範圍內活動,遠遠看去就是一個十里青燈坊,可是百年過去,這裏已經擴充到千里不止。
而原本人族與鬼族本各有各的生活互不干涉,卻因這支魅族的踏足人間而有所改變。
人族和異族的戰爭從來是與生俱來的,魅族佔着十里青燈坊那點地方,資源有限,常常食物都沒得吃,當然想開疆擴土攻佔谷外人間;而人族從來都對異類有所排斥,畢竟妖魔鬼怪靈魅等天生帶有能力,為善者也許不會傷害人族,但是遇到為惡者,普通凡人百姓只有等死的份,畢竟不是誰都有資質和機緣修仙修道的。
傳說百年前人族不是沒試着接受過坊里的異族,只是吃了大虧,被蠶食了好幾座城,死了上萬黎民。
至於為什麼楚傾言對十里青燈坊這麼熟悉,那是因為前世楚傾言叛出師門以後,就投奔了十里青燈坊,博取了坊主的信任之後,又把坊主反殺謀取了坊主之位,那叫一個忘恩負義背信棄義,他不挨剮誰挨!
喬十安說的這件事楚傾言有印象,當時楚傾言本尊第一次跟魅族交手,本來是穩贏的,但是那人渣見魅族貌美,雖然沒認出男女,但還是想抓幾個回去養養,畢竟他對充斥後宮這件事有種特殊的執着,結果給了魅族可趁之機,才會負傷。
當時影子呸着罵了好幾天的活該,活該你到死都沒開葷!
只是他也記得,是半璧仙門的門主薛謹白,派二弟子嚴知屹前往菩濟寺,欲請住持大師前來相救他和薛纖纖,回來的路上救了苦情的慕羨予,順便把他帶回了半城山莊。
而這慕羨予,就是後來奪他妻要他命的小師弟。
當時慕羨予的身上正好有種天下奇葯,叫綾香白芝,被他當成了普通蘑菇揣在懷裏,打算餓的時候吃了填飽肚子。住持大師一看就知道這是綾香白芝,由此救了楚傾言和薛纖纖一命。
再接着他樸實的本性和異常的天賦被薛謹白看中,將他收做最後一個真傳弟子,再後來娶了薛纖纖,成了薛謹白的乘龍快婿,一路打怪升遷兼斂收美女,力剿十里青燈坊,最後成為坐擁後宮三千的天下霸主一代宗師。
期間還順帶剮了楚傾言本尊……
只是,楚傾言想,慕羨予應該還沒出現才對,自己怎麼就提前醒了呢?
還是說,真的只是夢?如今自己這個影子已經厲害到可以做夢了?
不過……管他呢!就當是夢好了!反正他的夢他說了算,當然是珍惜現在好好享受啊!這可是個彩色的夢啊!而且終於不用再受制於楚傾言本尊那個人渣兼腦殘了,還有比這更爽的事嗎?!
楚傾言在床上躺了幾天的傷,終於可以下床了,第一次嘗試自己行走,這感覺簡直不能更棒!只是身體和腦袋總是時不時地撕心裂肺般疼上一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魅族打傷的後遺症。
他刻意留意過,自己現在還有影子,他不禁想,難道是他反噬了楚傾言的身體,而楚傾言本尊改去做影子了?不過這些他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同一位置同一光線下,他的影子比別人的淡一些,不過好在並不明顯,所以別人也沒注意到。
他本來就是楚傾言的影子,楚傾言的一切他都知道,只是可能是剛進入這具身體,所以還有點混亂,有好些事記不清,而且功法修為也折損許多,不知是因為受傷還是因為他還沒和這具身體完全融合。
反正不管是真是夢,這機會絕對難得,他一定要好好享受,也絕對不會像楚傾言本尊那樣不爭氣活成那個人渣樣!
這幾天除了兩個隨侍弟子之外,門主薛謹白也來看過他幾次,和楚傾言記憶中的一樣,修仙之人外表無甚衰老,雖然已是半百有餘,看起來和而立之年差不多,風神俊朗,仙風道骨。
除此之外再沒見過別人,而喬十安來的最勤,一天跑八遍恨不得住下,美名其曰他跟大師兄關係最好,所以要用心照顧楚傾言到痊癒。
楚傾言心想,蠢蛋,你真以為楚傾言是跟你關係好兄友弟恭啊?他是看你模樣不錯,放在身邊就算不能吃,沒事也先撩一撩摸一摸占點便宜而已,至於為什麼選你不選其他人,那是因為你最笨啊……
說起來楚傾言猥瑣歸猥瑣花痴歸花痴,好在審美還不錯,自滿十五歲那年,正好趕上半璧仙門三年一度的收徒大會,薛謹白有意鍛煉他,讓他負責弟子的第一輪選拔,這傢伙不看根骨只看臉和身材,所以導致半璧仙門這一批入門的新弟子模樣都十分端正。
不過若論起模樣來,還真是都跟楚傾言比不了的,連一向眼高於頂的妘嫿宮宮主,當年偶然見他一面,也稱讚他氣韻高華,姿世無雙。
當時楚傾言的影子就想,女人就知道看臉,明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大師兄?大師兄?”
楚傾言聽到喬十安在身邊又跟叫魂一般叫自己,可此刻他正在藏寶閣找武器,便頭也不抬地應了聲。
楚傾言原本的那把武器在和魅族打鬥的時候斷了,不過本來影子楚傾言也不喜歡,一個大男人,拿那麼花里胡哨的女款佩劍,還掛了七八個小情人送的劍穗,呸,斷了活該。
這藏寶閣外人自然是不可隨便進的,可他們是真傳弟子,自然可以,只需要跟管理員登記造冊一下就行,畢竟這裏的最多算是二級法寶,真正一級特級的,都被門主和其他五位峰主各自收着。
挑了半天,楚傾言最終選了一把摺扇,扇面上畫著墨荷山水,閑時可作摺扇消遣風流,作武器時扇骨也化身長劍,輕巧靈敏。
喬十安道:“大師兄,三師姐還沒醒,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啊?”
“不要。”楚傾言直接拒絕,自己又不是大夫,看了又不會好,請他看還不如去請長卿峰峰主。
喬十安錯愕地看着他,大師兄居然不去看三師姐?
楚傾言才不管他怎麼想,反正他對那個見異思遷的三師妹沒興趣,總之知道她不會死就行了,他現在最有興趣的,就是離開半璧仙門!
是的,前世的時候他就這麼想的,女人這麼多天下這麼大,何必非要在一棵樹上弔死,以楚傾言的天賦,好好修鍊成為一代宗師是妥妥的!
所以他要離開,鬼知道二師弟嚴知屹什麼時候把小師弟就領回來了,而小師弟一旦出現就是他噩夢的開始,他要搶在一切之前先離開!
喬十安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摺扇,驚訝道:“大師兄,你拿着十三幹什麼?不會是打算選它當武器吧?”
“十三?”
喬十安道:“對啊,那是去年你偶然得到的,嫌太過寒酸,而且又叫十三,與失散諧音,覺得不吉利,就丟在了藏寶閣再沒理過。”
他這麼一說楚傾言想起來,確實有這麼回事,看來他可能真的傷到了腦子。
“哦,沒什麼,只是你大師兄我招搖慣了,突然想走一下低調路線,名字什麼的,不過是個代號而已,不必在意。”楚傾言搖着摺扇風騷道,反正只是個臨時武器,他將來總是要煉化出一把仙器的。
喬十安:……
出藏寶閣的時候,楚傾言又發現了一個新鮮玩意,是一個額飾,純銀所制,銀制額環款式別緻,上面刻着古樸的花紋,中間嵌着一顆珍珠大小的墨色水滴狀寶石。
藏寶閣里的寶物都有登記在冊,楚傾言查到,原來這個叫情人淚,是古時一位神族的淚滴所化,戴在身上有助修行,但是只能起到輔助作用,功效不太,還沒一顆丹藥來的多。
楚傾言想,這什麼體質啊,流出的眼淚居然是黑的。
不過看着又十分喜歡,他的審美本就和楚傾言本尊不同,本尊喜歡裝腔作勢故作高雅,而他則喜歡招搖雋魅一些,畢竟他實在當影子太久了。當下登記之後,也戴在了額間,在一身白衣藍蓮紋綉校服中,添了一許邪魅。
喬十安在旁也道:“好看。”
一切準備就緒,楚傾言可以做他的自由小小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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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傾言本尊沒有變成影子,不存在反噬。楚傾言那個額飾不是吊墜形狀的,是鑲嵌式的,也不是戴在額頭正中間的,更靠上髮際線那裏。
有大師兄當男朋友是不是還不錯,起碼不是色弱,可以幫忙挑口紅~
小師弟:我不需要口紅!
ps:師兄師弟前世都不算什麼好人吧,師弟前世就是那種種馬文大男主,男的不歸順自己的都殺,是個女的都睡;師兄本尊就是個猥瑣青年,白瞎了那張臉。
小師弟下一章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