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姐弟,新武器
()當莫爾斯上取他那件神秘武器的時候,艾諾鎮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之所以說他們特殊,有那麼一小半是因為他們的裝束。
艾諾鎮朝向王國腹地的城門口如同往常一樣熱鬧。往來的商隊運載着魔獸的毛皮與屍骨,王國的糧食與軍械,穿行在六十年前竣工的平整的硬石子路上,間或夾雜着幾個販賣工藝品的小商人,在這座以戰爭為主題的邊境城鎮裏賺着人們嚮往平靜的心。
冒險者也不少。有些是正經的傭兵,背靠着某個組織――或者是傭兵團,或者是大商會。接受組織的保護與便利,出賣自己的武力。期盼着有朝一日賺夠了養老的錢,就去買一片田地,雇上**個農夫,然後託名於某位名聲可靠的領主,安安穩穩地享受着半生拚命換來的安逸生活。
也有些是不那麼正經的傢伙。或者是走投無路的旅人,或者是剛洗白的劫路強盜,也可能是在職的土匪強盜。獸潮對他們來說就是會動的錢袋子――也是會咬人的錢袋子。有時候他們會為了城鎮開出的傭金奮勇向前,有時候他們也會為了些錢財朝邊上的戰友下黑手。後者一經發現那就是掛在城頭的下場。執法者會用一整天的時間用一片並不如何鋒利的石刀切下這些混蛋的血肉,並且用簡單粗暴的方式保證受刑者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鹽和烙鐵都是不錯的選擇。
所以很多人更傾向於剝屍――身旁那些戰死的傢伙雖然鎧甲和身體都已經慘不忍睹,但他們的錢總是實在的,武器上的那些鐵也可以換來一頓飯。扒屍者們的特徵很顯著。他們在戰前多半十分落魄,戰後又非常大方――而且並未聽說他們殺了多少敵人,換了什麼獎賞。
此時入城的那兩位卻不屬於上述的任何一種人。兩人俱是一身寬鬆的純白長袍,長至腳踝,將整個身子都包裹起來。長袍的袖子並不收緊,也不像是榮格帝國的學者們那樣寬鬆地能塞下七八條胳膊。這袖子剛好能讓兩人將雙手攏進袖口而不顯得擁擠,雙手垂下而不顯得累贅。長袍上還帶着一頂兜帽,很是寬大。帽檐軟軟地垂下來,遮住了兩人的臉龐。
當先一位較尋常男子更矮,身後那位比尋常男子略高。兩人的身材被長袍遮掩着,看不分明,但長袍下面顯然是十分壯實的――也可能是穿地特別厚實。這兩個人沒有帶任何行李,籠着手,慢慢悠悠地走進城門。當城門的士兵要求他們除下兜帽檢驗的時候,當先那位便抬起頭,對士兵微笑了一下。
士兵這才認出這是一位女子。這女子雖然抬起了頭,但臉龐卻還是被兜帽的陰影遮擋住了小半。只能看見她白皙的皮膚和臉龐邊上垂下的一縷黑色的髮絲。精緻的鼻子和嘴唇讓這士兵的嘴巴有些發乾,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喂!”女子身後的男人說話了,“看完了沒有?”
士兵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惱怒地瞪了那男人一眼,然後被瞪了回來。那男人的眼睛裏隱約有瘋狂的痕迹,藏地很深,只給人一種“這傢伙不好惹”的感覺。
若是平時,再不好惹的人在城門口也得老老實實的。守門的士兵雖然地位不高,但權力不小。說不讓進就是不給進,除非湊巧攔住的是某位王國的貴族,或是軍隊裏得力的基層軍官,不然被攔住的那位也無能為力。但此時卻不同,艾諾鎮正是需要人手的時節。每年到了這種時候,連城門的人頭稅都會自動取消,守門的士兵怎麼還敢去找別人的麻煩?
於是只能目光閃爍之後揮手放行。
“姐,他還在看你。”離開城門十步之外,那高個男子輕聲說道,“要不要我……”
“用不着。”被稱為姐姐的女子輕輕搖頭,“看就看,你緊張什麼?”
“我總覺得……”做弟弟的撓撓頭,“那種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做姐姐的嘆了口氣,停下腳步,扭頭盯着自己弟弟的眼睛,嚴肅地說:“我們是什麼人?”
“刺客……”弟弟有些慚愧地回答,“我明白了。”
姐姐滿意地點點頭,轉身繼續前進,邊走嘴裏邊說道:“斯圖爾特那個白痴,平時我就看他不像個刺客的樣子,果然死了?聽說還上去挑戰自己的長官……嘖,我們的臉都讓他丟光了!”
“姐,這個……”做弟弟的有些尷尬,“聯邦不讓我們……”
“你看他那張臉,怎麼可能讓他去執行任務?”姐姐冷哼一聲,“看誰都跟別人欠他錢一樣,瞪上誰都讓人覺得是要動手。你別笑,你有時候也一樣!”
弟弟趕緊不笑了。
“不過你這樣的倒是適合做些不一樣的刺殺。”姐姐突然笑了,“先找地方住下,巫師總會露出行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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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莫爾斯已經拿着自己的第二套武器下了。
“這是莫霍洛戰斧,名字來源於南地中海地區的一個森林部落,這是他們的特色武器。”莫爾斯將那柄莫霍洛戰斧放在台上,介紹道,“雙手持握,劈砸能弄斷蟲子的肢體,尖刺能穿透蟲子的甲殼。”
所謂蟲子,就是南地中海地區的人類面臨的蟲群。那是一群……總之挺噁心的就是了。
維克多細看台上的戰斧。說是戰斧,卻超出他的想像。這並非是平日裏常見的那種細長木杆的腦袋上套着厚實金屬斧刃的樣式。這東西的主體是硬木製作的,形似狗腿,向外彎折的地方嵌着一根三角形的尖刺。
“這個東西……”維克多歪着腦袋看了一會兒,又伸手比劃了兩下,“能用嗎?”
“很好用。”莫爾斯點點頭。
索蘭特也是一臉的懷疑,考慮了半天,終於點頭道:“行,歡迎你的加入,我這就去取錢。”
他本來想讓莫爾斯在他身上試試的,想了想還是沒敢冒這個風險。自從在傑魯斯蘭城下被那個穆赫拉使徒砍了一斧頭之後,他就再也不敢對自己的鎧甲抱有絕對的信心了。
而且說實話,修起來很貴的。
“我們人手不足,所以暫時還不能去。”索蘭特與莫爾斯交接完第納爾,說道,“你不是要帶維克多去狩獵嗎?我繼續去招人。既然有敢為了城堡里的財物孤身前往的,我就不信花錢招不到人!”
說完,索蘭特拜託邊上的蘇菲和托尼老闆幫忙收拾起一地的戰利品,然後把地上褪下來的那一套領口染血的鏈甲交到維克多手上:“穿上。或者,洗乾淨了穿。這件做工還是不錯的。”
維克多接過鎖甲看了看,確實做工良好,環片細密,對着光亮處看,幾乎不透光。當然,重量是和質量掛鈎的。維克多感覺到了十足的分量,即使是他翻了倍的力量,要維持舉起這件長及膝蓋的鏈甲也有些困難。
然後他聳了聳肩,就這麼套上身去。
“你還沒……”莫爾斯驚愕地指着維克多,“血……”
“哦?”維克多將自己整個人都塞進了鏈甲――隔着衣服還算合身,“哦……血啊,無所謂的。”
但有人在乎。
“脫下來!我幫你洗了!”蘇菲在一旁命令道,“穿着染着主人鮮血的鎧甲會走厄運的!”
小女孩兒叉着腰,一副家庭主婦的樣子。維克多被她一嚇,只能唯唯諾諾地脫下鎧甲,而另外兩個則懷着不同的心思笑着。
血跡並不好洗,所以維克多最終還是穿着自己的布袍出行。莫爾斯也是一身布衣,據說是為了輕便,不致於影響到攻擊時的動作。
“先去鐵匠鋪定製武器。”莫爾斯道,“然後跟我來。東西做好之前你就在旁邊看着,這也不是幾天就能學完的。我反正是學了五年,你自己看着辦。”
維克多點頭――他不急。如果真是幾天就能學成莫爾斯那樣的話,那他反倒要驚恐一下了。
“那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