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漢第十八步
假期的第五天，四個人在約好在車站門口碰面。
莉莉和瑪麗都對斯內普的新形象表示了高度的支持和讚揚。
“超酷。”
“看上去很精神。”
斯內普不習慣成為這種關注點，不自在地嗆聲：“我只是剪短了，又不是剃光了。”
莉莉有些遺憾：“你可以不用剪那麼短的，之前不是流行波波頭的？披頭士都剪成那樣。”
“loveandpeace！”瑪麗顯然也是披頭士的粉絲。
斯內普黑了臉。
波波頭的教授？那可夠顛覆的。
奧莉薇亞笑盈盈地糾正這個稍稍落後了潮流的小姑娘：“現在已經開始流行莫西干啦，就是把腦門都剃光，中間留一條，就像劍龍那樣，最好再畫個煙熏妝。”
既然要顛覆，不如顛覆得大一些。
兩個小姑娘不由得盯着斯內普開始想像那個造型，然後笑得東倒西歪。
斯內普用鼻子噴氣。
奧莉薇亞帶他們坐上了車。這車是她租的，還順帶雇了司機，專門用來這幾天帶他們四處玩。
倫敦的交通情況一直不是太好，地鐵里也烏煙瘴氣，她坐過一次，剛好車廂里上來一群朋克青年，頓時整個車廂都是大_麻的酸臭味。
還有情侶光明正大地法式熱吻。
這兩年風氣突變得有些大，現在都流行着什麼開放，自由，隨性，叛逆。有點像她印象里的非主流。
奧莉薇亞覺得還是不要讓這幾個未成年受到污染比較好。
她反正一點也不想看到rock的莉莉。
兩個小姑娘在車上嘰嘰喳喳。
“說服爸爸媽媽真的是花了好大的功夫！”
“我也是，我爸爸甚至還想跟着一起來。”
“我還說了個謊，說奧莉家有大人會陪着。”莉莉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
“我和我爸說，如果不讓我一個人來，我就和小學時候的學長去看電影，我爸立刻就同意了。”
三人目視瑪麗。
瑪麗翹了翹鼻子：“我爸恨不得我的貓頭鷹都是母的。”
奧莉也理解兩個孩子的家人：“這幾年經濟不景氣，治安確實不是很好。聽說街上偶爾會有外族人搶包的事情發生。”
她經常會看看報紙，《太陽報》上天天喊着英國要完蛋，日不落帝國要歇菜。
莉莉點頭：“我家那邊的工廠也倒閉了好幾個呢，好多人都失業了。我媽媽說，前兩個月還發生了全國大罷工，我們在學校居然都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什麼，轉向斯內普，“西弗，你假期沒回蜘蛛尾巷么？”
斯內普有些頭疼於該如何解釋。
之前沒及時說，導致現在要講清楚的話感覺要花好多功夫。再者，即使相處這麼久，瑪麗對他而言也只是個相對較好的同學，家裏的一些私事，他並不想在她面前說。
最後，他也只能簡單道：“我現在住在我外祖家。”
回想起艾琳在車站出現時的樣子，莉莉腦補了一些事情，理解道：“那也不錯。”
對於英國人來說，來倫敦的第一站自然是要去白金漢宮。
此時白金漢宮並不對外開放，幾個人也就隔着圍欄往裏面張望。
“哇喔，真氣派。”
“女王現在就在裏面么？”
“她會不會出來？”莉莉異想天開，“說不定我們可以合照。”
斯內普想起奧平頓庄園裏的那張照片，眼角瞥向奧莉薇亞，她也眯着眼睛看那棟白色的皇家宮殿，但臉上並沒有什麼好奇激動。
“也許‘大英女王的忠實朋友’可以帶我們進去坐坐，喝杯紅茶？”他走到她身邊低聲說。
奧莉薇亞驚訝地看他：“你也想進去？那行。”說著，走向門口的衛隊士兵。
斯內普完全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地看着她仰着頭和頭戴黑色大絨帽的士兵說著什麼，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奧莉薇亞又笑容滿面地走回來，斯內普頓時有些緊張。
不會真的要帶他們進去吧。
“奧莉，你去幹什麼了？”
“哦，我問問他是否可以站在前面和他們合影，他們說沒問題。”
“……”斯內普憤怒地瞪着奧莉薇亞。
奧莉薇亞扭頭低笑。
看完白金漢宮他們順便去旁邊的詹姆斯公園坐了一會。
四月天氣回暖，很多人都坐在草地上曬着太陽閑聊。
四個人在中央的水池邊坐下，一邊看那群野鴨悠閑地游來游去，一邊打開自己帶來的零食開始分享。
莉莉拿出了她媽媽烤的餅乾和布丁，瑪麗帶了鬆餅和蛋糕，奧莉自然也帶了自己居家旅行必備的空間食盒，不着痕迹地拿出了餐布和紅茶。
莉莉躺在草地上伸了個懶腰：“一直待在學校里，每次回來都感覺要和這個社會脫節了。”
瑪麗也感嘆：“我回家看到弟弟寫作業，居然還問他為什麼不用羊皮紙，我爸媽都笑瘋了。”
斯內普擺着臉說：“我們是巫師，註定和這些麻瓜不一樣。”
瑪麗皺了下眉，想說什麼，還是忍了回去，莉莉就直接坐了起來，不悅地看他：“我的家人也是麻瓜，我並不覺得我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
“你會魔法，他們不會，這就是你們的不同。”斯內普雖然並不想和莉莉爭執，但還是想要堅持他的想法。
“這個不同並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莉莉高聲道。
斯內普卻看穿了她的底氣不足：“難道你那個麻瓜姐姐沒有再說你是個怪物？”
莉莉臉漲得通紅，瑪麗環住她的肩膀，生氣地看着斯內普：“你太過分了！”
斯內普有些後悔：“對不起……”
莉莉扭過頭不理他。
奧莉薇亞卡擦卡擦地咬着餅乾：“好過分，你們也經常說我是怪物啊，為什麼都沒人和我道歉。”
“……”瑪麗覺得她有些不在狀況，“我們那是稱讚你。”
“‘怪物’是個褒義詞？”
“不是……”瑪麗語塞。
奧莉薇亞及時停止了對小姑娘的刁難，笑着順毛：“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怪物這個詞，說到底不過是因為不理解罷了。我做出來的那些東西，你們不懂其中的原理，不知道我是怎麼做的，所以開玩笑地說我是怪物。莉莉的姐姐不是巫師，無法理解巫師的世界，所以說巫師是怪物。說歸說，她也沒把莉莉真的當怪物消滅掉嘛。”
莉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可能，我是她妹妹。”
“所以說咯，本來人就不可能完全理解另一個人，當跨度過大，所接觸的領域相距甚遠的時候，不被理解是當然的。就像你們不理解怎麼突然流行劍龍的髮型了一樣。”
莉莉和瑪麗都笑了。
奧莉薇亞看向緊緊地擠着唇的斯內普，目光平靜：“西弗勒斯，說到底，你和莉莉的姐姐一樣，你也只是不理解麻瓜而已。”
斯內普對這樣的說法感到不舒服：“我為什麼……”
“莉莉和瑪麗的父母都能接受巫師，接受她們的巫師朋友，她們巫師朋友的巫師家人，你卻連自己朋友的麻瓜家人都無法接受。”奧莉薇亞抬了下肩膀，“你還不如麻瓜呢。”
斯內普又氣又急，卻又找不到有理有據的話來反駁，只能憤憤地塞了一大口鬆餅。
奧莉薇亞閑閑地說：“這鬆餅是瑪麗的麻瓜母親做的。”
斯內普嗆住了。
莉莉和瑪麗解氣地哈哈大笑。
結束了小小的紛爭，一行人又開開心心地來到了西敏寺。
這是一座哥特風格的英國皇家天主大教堂，女王加冕都會在這舉行，同時也長眠了歷代的帝王和著名人物。
教堂內部的建築雕刻和彩繪玻璃都繁複精美，有着深重的歷史感。莊嚴肅穆的氣氛讓莉莉和瑪麗都安靜下來，認真地欣賞着。
奧莉薇亞拉了下斯內普。斯內普甩開她，沒有了頭髮的遮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臉氣得鼓了起來，像只河豚。
奧莉薇亞便不管他了。
斯內普盯着一個光屁股小天使看了好一會，忍不住偷偷地瞄過去，看到她仰頭看着一幅畫。
教堂內的光線明暗交錯，彩繪玻璃上的色彩映在她的側臉上，看上去有種迷幻的光怪陸離。
她長得實在是好看，氣質又特殊，很多遊人似乎是在看畫，卻是忍不住在偷偷看她。
奧莉薇亞像是知道斯內普在看她，扭頭招了招手。
斯內普雖然想要繼續賭氣，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奧莉薇亞湊在他耳邊說：“看，那是伊萬。”
斯內普詫異地看那副畫，畫裏似乎是一個慶典，維多利亞女王站在高台中央，四周都是神態各異的人。他仔細去看，終於從帷幕後面看道到一個只露出一半身影的黑髮女子。
畫裏的她羽扇垂着，沒有遮住臉，隱約可以看出大致的容貌。
斯內普看了眼奧莉薇亞：“你們長得很像。”
奧莉薇亞微微笑了下：“他們都這麼說。”
教堂里突然響起了報時的鐘聲。截選自彌賽亞的旋律悠揚美妙，在教堂中回蕩出一種空靈神聖的感覺。
奧莉薇亞突然笑了起來，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梅林保佑。”
“……”斯內普無語地看着她，“上帝和梅林應該都不會回應你的祈禱。”
“反正我對此也並沒有期待。”
逛完西敏寺已經是夜幕低垂，奧莉薇亞帶他們去了泰晤士河邊的一家法國餐廳，一邊看着泰晤士河上燈光璀璨的塔橋一邊享用了晚餐。
吃完飯，他們就沿着泰晤士河散步，觀賞夜景。不過走了沒一會，就被晚風吹得手腳冰涼起來。
奧莉薇亞問他們還想不想去別的地方，累了一天的三個人都忍不住開始打哈欠了，連連搖頭。她便叫來了司機，帶他們去了自己在倫敦安置的房子。
這個房子安置在肯辛頓區，由於是富人區，所以環境治安很好，當然價錢也很美麗就是了。她沒有租出去，本來就是為了不時之需的，但其實買來到現在她也根本沒有機會住過，前兩天才雇了人去打掃。
到門口時，隔壁一棟房子裏走出一個拿着垃圾袋的男人。
他看到他們愣了一下，奧莉薇亞略點了一下頭當做招呼，開門帶他們進了房子。
“你們要一人一間還是住一起？”她問莉莉和瑪麗。
兩個小女生果然表示要一塊睡，畢竟是個新環境，都有些陌生拘謹，她們倆也習慣了一個房間。
奧莉薇亞便帶她們進了一間貼着嫩黃壁紙，鋪着淺藍色的床罩，一看就是給女孩子住的房間，裏面自帶了盥洗室。
“我住你們旁邊，西弗勒斯住對面，有什麼事過來找我就好。”
瑪麗已經趴在了床上，悶聲回道：“知道了。”
奧莉薇亞失笑：“晚安，姑娘們。”
她打開對面的房門，這個房間要小一些，白色的壁紙簡單幹凈，床罩是藏青色——斯內普比較偏愛的顏色。
他表情略有些柔和。
“你的房間裏沒有衛生間，你待會去那裏——”奧莉薇亞指了下走廊最裏面的門，“洗澡，裏面放了洗漱用品，換下來的衣服放在臟衣簍里就好，明天會有人來收拾的。要喝水去樓下的廚房，那裏有冰箱，裏面有吃的。”
奧莉薇亞細細叮囑，斯內普默默地點頭。
她說完想要離開，斯內普卻叫住了她。
“嗯？”
“你為什麼……那麼親近麻瓜？”
據他所知，巫師界裏的純血統巫師大多都是排斥麻瓜的，即便不敵視，也不會去親近。就算是麻瓜友好派的，也多是抱着一種“兔兔辣么可愛，我們為什麼要吃它”的心態。
在巫師們眼裏，麻瓜和他們不是同一個族群的。即便是嫁給托比亞的艾琳，也明確地區分了對巫師和麻瓜的態度。
但奧莉薇亞不一樣，他能感受到她不是那種“哎呀麻瓜好有意思”的獵奇心理，而是真正像看待同類一樣，正常理智地對待他們……甚至是理解他們。
如果是莉莉，他不覺得奇怪，但是奧莉薇亞，她太不像個“正常”的巫師了。
奧莉薇亞靠在門框上，抱着手臂思考。
直接說“其實我上輩子是個麻瓜”恐怕要挨揍吧……她有些苦惱地組織着語言。
“我從小到大去過很多地方，見過的麻瓜比巫師要多太多。接觸久了就發現，除了不會用魔法，麻瓜真的和巫師沒什麼區別。我有見過尊貴如女王，和她比，馬爾福的家世血統算什麼呢？也見過生存在貧民窟的流浪者，他們會為了一便士搶破了頭。我也見過兇狠殘忍的歹徒，雙手沾染的血腥不會比黑巫師們更少。我也見過耗盡家產的慈善者，一生都在幫助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
“魔法，只不過是一種工具，一種技能。就像會開車的和不會開車的，會畫畫的和不會畫畫的。會與不會，並不能決定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奧莉薇亞看着斯內普，神態溫和而包容：“見識的廣度決定思維的深度。當一個人接觸的都是好人，他便會覺得世界是美好的，當他周圍都是壞人，他便會覺得世界是黑暗的。莉莉的父母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兒是巫師，恐怕也難以認同巫師的存在，巫師界的那群人隔離了麻瓜太久，自然把麻瓜當做了另一個物種。所以，不管是對莉莉和瑪麗，對你，還是巫師界的那些人，我都不會指責你們的看法。”
斯內普沉默了一會，冷冷道：“那如果我非要和麻瓜為敵呢。”
奧莉薇亞像是笑，又像是嘆息，她輕聲說：“既然選擇了不同方向的道路，自然無法再一起同行。”
斯內普身體一震，冷笑：“這就是你說的朋友？”
“我的朋友，可以性格不好，可以家境貧困，可以一無所有，可以千夫所指，但，絕對不可以以傷害無辜的人為樂。”
奧莉薇亞直直地看着斯內普，表情嚴肅，擲地有聲：“西弗，哪怕你深陷泥潭，即便會將我一起拉進去，我也會努力去救你。但如果你自己沉溺於此，我便絕不會與你為伍。”
斯內普先是一滯，然後臉騰地一下紅了。
“你……你幹什麼突然這麼叫我。”
“啊，一時嘴快，但是我這樣叫有什麼問題么？”
“……隨便你。”
“你也可以叫我奧莉的呀。”
“我才不要。”
“隨便你。”
“……”
“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莉莉猛地打開門，怒氣沖沖道，“幹嘛非要在走廊上聊天啦！”
門又被砰地甩上。
奧莉薇亞和斯內普面面相覷，都忍不住一笑。
她伸了個懶腰：“好啦，不早了，睡覺吧。”
“嗯。”
奧莉薇亞要走，又停了下，“梅林保佑，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
斯內普抿了抿唇，移開視線。
“梅林恐怕不會回應你的祈禱。”
“是嘛。”
“你下次可以問問上帝。”
奧莉薇亞笑了：“我期待着。”
斯內普輕哼了一聲，沒有回話。
“晚安了，西弗。”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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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感覺很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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