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歡迎回家(上)
一晃到了暑假。貝蒂收到了厄爾叔叔的親筆信,假期有一個宴會,她必須回到莊園度過暑假,不用回繼父家,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她從來沒自己回到莊園過,考慮到她的安全,不得不麻煩他的教授。而鄧布利多要去買一雙羊毛襪作為禮物。(據說是因為大家都送他書籍,而他更喜歡羊毛襪。)麥格也走不開,總之由斯內普帶她回家。
這真是個很糟糕的決定。
傍晚,當貝蒂看到斯內普黑着臉站在魔葯辦公室外等她的時候,這個想法顯得更堅定了。
“希望沒讓您久等,先生。”她小跑過去,像抓住鄧布利多那樣,抓住斯內普的左手。突然——斯內普的臉陰了下來,他甩開貝蒂,將右手裏的飛路粉遞給她。貝蒂不敢多問,更沒法選擇,只好走上前去抓了一把飛路粉,斯內普簡單的告訴她使用方法,貝蒂緊隨其後。
很快,他們從特拉弗斯莊園的廚房走出來。斯內普面無表情的整理袖口,抖了抖身上的灰,他真像貝蒂的叔叔,優雅冷靜。而貝蒂可就狼狽的多,暈頭轉向的整理了頭髮。不過,她不得不承認,雖然這個方法不夠禮貌,但要溫柔的多了,至少她不用再以為誰想撕裂她。
家養小精靈帶他們走到會客廳。厄爾·特拉弗斯,貝蒂的叔叔總是在那招待客人。他見到斯內普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奇異起來,他一字一頓的對着斯內普說“真意外,我的老朋友。”
斯內普顯然心情不佳,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厄爾,“沒什麼好意外的。你親愛的侄女無人收留。只是履行一個教師的責任。”
“看來你在霍格沃茲過得風生水起嘛。西弗勒斯。”
“這同樣也沒什麼值得自豪的。特拉弗斯。”
“謝謝你送伊麗莎白回來,我很高興,來的人不是我們偉大的白巫師。”
貝蒂不敢說話,她只是垂着眼睛低着頭。特拉弗斯叔叔認識斯內普教授?可是為什麼?是同學嗎?那斯內普教授會認識他的父親嗎?為什麼他們從來沒有提過?
她腦子裏有一千個疑問,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問。西弗勒斯·斯內普本就是一則引人入勝的謎語。她鞠了一躬,跟着家養小精靈走到客房裏。不免覺得有些不快——在自己的家裏還需要住在客房,這可真是太滑稽了。
她洗完澡,倒在床上睡著了。貝蒂不知道斯內普是什麼時候走的。事實上,他又不需要和自己報備,不是嗎?
她拍拍手,召喚了一隻小精靈。
“明天你需要為我梳頭髮。我希望能特別一些,我聽說有個宴會。不過,我很抱歉,我沒能記住你的名字。呃,有一張清單,但我還沒開始整理。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坐在那。桌子上有餅乾,你可以吃。”
那隻小精靈沒能同時接收太多命令。隔了一會兒,玻璃珠一樣的眼睛睜得很大“我的小姐,很榮幸為您服務。您真是個善良的小姐。您讓朱莉爾斯坐您的凳子,享用您的餅乾!可是朱利爾斯卻沒能為您做更多!壞朱莉!”
哦,它也許感情豐富。
她總算知道第一次遇到鄧布利多的時候,為什麼那隻小精靈的眼睛霧蒙蒙的。可是貝蒂發誓,她一點兒都不喜歡綠眼睛。
———這總讓她想起加西亞。
她很快的列出一張清單“朱利爾斯。希望我晚餐前你能幫我準備好。”
待貝蒂新的命令一下,朱利爾斯就停下了自責,飛快的消失在她的房間裏。
感謝梅林。至少現在房間安靜下來了。
貝蒂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也許自己回家后需要邀請她的叔叔吃一頓午餐來彙報這個學期的結束,因為厄爾提前教會了她不少東西。
她瞥了一眼時間,推測叔叔現在正一個人,才禮貌的敲開書房的門。她彬彬有禮的態度像對一個陌生人。可是她不得不這麼做。他的叔叔是一個純血,又愛好曾經的貴族社會那套,他最講究這些禮儀,倘若她像個不懂禮儀的瘋丫頭,她敢保證,假期過了一半她就會被趕出去。
“特拉弗斯叔叔。很榮幸,您對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導,這讓我總能達到優秀。還有那些惡作劇咒語,很實用。”
厄爾從燈下抬起頭來。
不過是午餐的時間,他卻把書房拉起各種各樣的窗帘,擋的沒有一點兒光,就好像深夜那樣。他坐在燈下,手邊還留着幾本攤開的書,密密麻麻的寫着什麼。
“伊麗莎白,我想我們需要談談。”他高人一等似的“你要知道,我能允許你到那過聖誕就已經足夠讓步了。”
她對叔叔不大禮貌的話皺了皺眉,恭敬地說“是的,叔叔。鄧布利多教授帶我去的,那也是我媽媽的家,不是嗎?”她停頓了一下,盯着厄爾的書桌的一角,鼓起勇氣道“鄧布利多教授說——爸爸深愛媽媽。不過,讓人遺憾的是,我沒有聽過他們的故事,我還以為你會給我答案。”
厄爾站起來,站在書房光線昏暗的一側,略微撫摸着書架上盤繞着的蛇的花紋。給昏暗的書房投下一道長長的詭譎的黑影。
“是的,是的。我哥哥深愛你的媽媽。她的確是個值得愛的女人,但同時也為麥克斯韋爾帶來了災難。”貝蒂感受到他似乎在打量她,帶着一點探究,好像想要找到她和喬治安娜相似的地方。終於,定格在她海藍色的眼睛上面。
他說這段話的語調尤其好聽,又輕柔又和緩,但卻讓人摸不着頭腦“伊麗莎白,我見到你的第一次,就可以確定,你一定是麥克斯韋爾和喬治安娜的女兒。你實在——太像他們了。從前我想要驗證你是否配得上這個名字,但現在出了一點兒問題,就好像特拉弗斯家在等待着的另一個契機終於來到了似的,畢竟——你身上也流淌着父親的血。”
貝蒂感到她的心快要從嗓眼裏跳出來了:這是什麼意思?我的梅林!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讓她知道嗎?她夠格了嗎?她能夠擁有承擔一個家族的力量了嗎?
她有些緊張,但還是假模假樣的說“額,叔叔,我並不認為,您可以把這些告訴一個一年級的孩子。”
“伊麗莎白,你該回來了。這是個不錯的時機,雖然確實太過匆忙了一點。但我們已經錯了你的生日。”
伊麗莎白,你該回來了?
伊麗莎白,你該回來了!
特拉弗斯在等待一個契機,而你該回來了?…這是不是說,厄爾認同她的天賦,認同她的姓氏和血統。她不敢說話,或者說她不明白厄爾的意思。
“你被嚇壞了?我是說特拉弗斯莊園太久沒有舞會,但已經是時候向大家介紹你了,不是嗎?因為你是純血的孩子,你遲早要回到這兒來。”
貝蒂看不見他的神情,但卻有說不出來的古怪。她感到心煩意亂,腦袋裏里鈍鈍的疼,像用一把生鏽的鋸子鋸她的頭。“叔叔——”
“我想我們可以晚餐再談。”厄爾搶白。
貝蒂正想逃出這個地方,好好給自己的腦子冷靜一下。她僵硬的俯了下身子,沉默着,離開了。
伊麗莎白·特拉弗斯?
可她的的確確還沒有準備好去面對一個這樣的自己。
貝蒂離開書房,胡亂塞進了兩個杏仁餐包當做午餐,這讓她想起了霍格沃茲的餐包和南瓜汁。說實話——南瓜汁的味道糟透了。
朱利爾斯的動作比想像中要快,貝蒂只是剛吃完餐包,就看到她需要的東西整齊的放在房間的桌子上。同樣的,她收到的禮物也放在那。貝蒂感到很奇怪,她不認為會收到什麼有趣暑假的禮物。她拆開了禮物,發現那是一堆信箋。
親愛的伊麗莎白:
你的朋友克萊爾似乎以為你和尼克受到了攻擊,正在霍格沃茲和我共度暑假。她已經連續寄了好幾天信,我轉交給你,能不能算作假期禮物?
你知道的,人們總是互相傷害,卻又互相原諒。
又及,我沒買到喜歡的羊毛襪,糟透了。
你忠實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貝蒂驚訝的張開嘴巴,她實在想不到克萊爾有什麼需要寄信給她。拆開信后大概是一堆諷刺的話。她沒有動,久到她以為自己都要睡著了,才下了決定,慢吞吞的拆開了信箋。
親愛的貝蒂:
我聽說你沒有登上回家的列車。我很擔心你,尼可·勒梅先生那裏不夠安全,也許你應該回到霍格沃茲,如果你覺得孤單,我會立刻回來陪你。
你的朋友,克萊爾
親愛的貝蒂:
我向你道歉。
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格蘭芬多,我偶爾做事有點兒衝動,真的只是偶爾。並且你知道的,我討厭斯萊特林,他們有的人實在是陰險。還有——事實上——我以為自己唯一的朋友要被尤金搶走了。
我知道這很過分,我真是個自私的壞蛋。如果你願意原諒我的話,我會把我的最喜歡的糖都送給你。
你的朋友,克萊爾
親愛的貝蒂:
我假設你已經不生氣了。可是我還是沒有你的消息。你沒有登上列車是單獨到了勒梅先生家嗎?爸爸說他們又遭到攻擊,我很擔心你。我把信寄給了鄧布利多,希望他交給你了。
你的朋友,克萊爾
她沒有表情,時隔幾月,克萊爾把糖果擲在她身上的疼痛還沒有忘。她說過的,她嚮往斯萊特林。這意味着,這場冷戰可不會輕易的結束。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在她一個人面對陌生的生活時,這些信來的很及時,好讓她知道,至少她不是一個人。
老實說,她有些想念克萊爾的嘰嘰喳喳了。一面想着,她一面拆開了最後一封信箋。
親愛的貝蒂:
我幾乎已經不抱希望你會原諒我了。
我必須向你說抱歉。我當時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尤其是…當你告訴我,你會和尤金成為不亞於我的好朋友。我甚至來不及思考,我感到憤怒,怕你被他搶走了。
其實…你知道的。我沒什麼朋友(媽媽說因為我有點兒咋咋呼呼)你是讓人羨艷的弗拉梅爾的小姐。我害怕——你會選擇家族和血統,而不是我。
再次奉上我的歉意,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想向你當面道歉,也許你願意來我家裏,這比霍格沃茲的宿舍好多了。真的,我向你發誓。
你愚蠢的朋友,克萊爾(希望我的署名不會太糟糕)
貝蒂停下來環顧四周,她沒有說話,嘴唇也抿得死死的。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她想要原諒克萊爾。貝蒂完全理解她的感覺。她害怕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時,留下的空虛。克萊爾只不過是一個12歲的女孩,她從小到大過得備受疼愛。自己艱難的經歷,克萊爾甚至都只在故事書上看過。她怎麼能用自己崇尚的那套斯萊特林的標準去要求一個衝動的格蘭芬多?
像克萊爾說的,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格蘭芬多。她擁護學院,只是不夠冷靜不是嗎。
克萊爾只是太幼稚了,也許她應該給克萊爾一個機會。
她當然想要原諒她——畢竟她們是彼此在霍格沃茲的第一個朋友。
人們總是互相傷害卻又互相原諒。啊,鄧布利多可真是一個智慧的人。
貝蒂收拾好信箋,她把它們整齊的放在抽屜里,向鄧布利多寄去了一封信箋和一雙羊毛襪。準備完這些,換了衣服,請教了一些禮儀,然後準時出現在餐廳。
她對着特拉弗斯叔叔略微頷首,將手抬起來微微下垂。厄爾托住她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將她領到餐桌前,為她拉開椅子。貝蒂在桌前站直,感到椅子再次推進來輕輕碰到她,才禮貌的坐下來。厄爾走向自己的座位,溫和而讚許的朝着貝蒂說。
“禮儀學的很好,伊麗莎白,你的表現真令我吃驚。”
貝蒂輕輕的笑着,另一隻手攥緊了鋪在腿上的餐巾。心裏早就打起了鼓;老實說,她只是現學的,梅林知道她有多麼緊張。
她托起杯子看着裏面的的液體,聞了聞,大概是葡萄汁。先嘗了一小口,然後慢慢的回答
“特拉弗斯叔叔。我可不想給你丟臉,我知道,如果我敷衍,你會把我趕出去的。”她調皮的向厄爾眨了眨眼,幽默感總是來的這樣突然。
厄爾笑了笑沒有接話,他的上臂和背部靠到椅背上。而貝蒂感到手心裏的汗,幾乎要讓她抓不穩刀叉。她懊惱的停下來喝了一口葡萄汁。
“伊麗莎白,你有沒有某個朋友,希望來到特拉弗斯莊園觀禮。這是你的宴會,我認為你有權決定。”
“當然。”貝蒂知道自己一定笑的很開心,她有一個很想請來的人,她早就迫不及待了。在她說出這個名字之前,她完完全全的確定,她絕對應該是一個愛記仇的人。
“艾麗娜·加西亞小姐就是一個極為不錯的女孩,我最希望在宴會上看到她。”
“還有本森兄妹。哦,最後,再加上我忠實朋友·格林小姐。”
她看到厄爾有些皺起了眉頭。加西亞和本森兄妹或許還是不錯的人選,可是素未聞名的克萊爾似乎難以達到他的準則。貝蒂怕他拒絕,低下頭來看着餐桌。
“這是我的宴會。您能讓我決定真是太感謝您了。考慮到您還得熬夜,我煮了一壺咖啡,也許待會兒就會出現在您房間門口。”
厄爾皺了皺眉,但沒有反對,“好吧,按你說的辦,伊麗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