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05
淮南王世子劉遷的大帳里,劉遷正在聽隨扈的稟報。
“世子,劉建方才帶了一隊人,出營巡防去了。”
劉遷正在跟幕僚推演戰事,聞言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讓他去。一個庶孽,能掀起什麼風浪。”
“劉建出營呢?”劉遷的心腹幕僚蘇非插話,“帶了多少人,可有回稟?”
大軍之中,任何一個人出營都是需要回稟當值的守將,拿到令牌才可。劉遷乃是淮南王世子,超過二十人的出行,都應該回稟劉遷才是。
隨扈欠身回說:“齊將軍已經遣人來回話了。”
這就是說,劉建出營一事,只是尋常的巡防,沒有什麼異常。
“先生何以如此謹慎?”劉遷不以為意,放下手上的輿圖,懶洋洋地靠在扶手上,“劉建被我打了一頓,龜縮得跟個鵪鶉一樣,時常來給我這個叔父請安問好。且看着吧,他出了營,待會定來請安。”
蘇非瞧着他這模樣,心中嘆息,仍試着勸說:“世子,劉建雖然是不害公子之子,出身低微,又不被王爺所喜,卻到底是王爺的長孫,是劉氏的血脈。
“皇族血脈,心中必定有一股傲氣,更何況世子當時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建公子抓來拷打…….人被逼到了絕境,不僅僅只會屈服,還會生出玉石俱焚的心思。”
劉建之父劉不害是淮南王劉安長子,卻是庶出,不為劉安所喜。偏偏劉安是那種愛則欲之生,恨則欲之死的人。一旦劉安不喜一個人,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會善待半分。
劉安是這種態度,淮南王后荼,王后荼所出的世子劉遷尤更甚之,把劉不害一系都不當成人看。
劉不害是劉安庶長子,沒有得封世子之位也就罷了,連區區一個侯爵都沒有,現在還被稱為不害公子,劉不害劉建心中都憤然怨恨,結交外人,意圖謀算劉遷,讓劉不害取而代之。
劉遷知曉這件事之後,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將劉不害跟劉建二人抓來嚴刑拷打,足足折磨了一個月。
劉不害跟劉建被送回去,劉建身上疤痕交錯,走路都落下了殘疾不說,劉不害足足半年沒有下床,之後更是時時複發舊疾,據說連壽數都有損了。
庶長子跟長孫被劉遷折騰成了這樣,身為生身父親的劉安仿若不見,嫡母王后荼更是不聞不問,淮南王公主劉陵反倒送了兩口棺木到了劉不害家中。
雖說嫡庶有別,但是嫡出一脈將庶長子逼到了這個份上,也着實是太過了。
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血肉之軀,劉不害跟劉建若是對嫡出一脈存有怨憤,簡直是天經地義的。
蘇非是劉遷的幕僚,何嘗不希望能夠直接殺了劉不害跟劉建一系。可是儘管劉安並不喜劉不害,但明確警告過劉遷跟王后荼,不許動他們的性命。
王后荼跟劉遷劉陵所有的權勢都來自於劉安,淮南王劉安是他們安身立命的一切,他們都不敢有一絲違逆劉安。
“玉石俱焚?哈哈哈哈……..”
劉遷勾唇譏諷地笑了笑,“他們拿什麼來玉石俱焚?行刺,下毒,還是帶兵反叛?要不是父王保他們的命……..”
劉不害跟劉建一無人手,二無財帛,三無權勢,哪裏來的本事謀算他們?他們想要玉石俱焚,也要他們有那個膽子用自己的命來報復嫡系才行。
“世子……..”蘇非還要再勸,卻被進來稟報的護衛打斷。
“世子,建公子前來請安。”
劉遷擺手,“讓他進來。”
既然劉建要來,蘇非就不太好再繼續說下去了,按下不表。
劉建帶着兩個隨扈走進來,只見劉遷鞋子都脫了,盤腿坐在上首,眼睛都沒有往他這邊看,只不過大帳里緊要處仍然站着好幾個精壯的護衛。
劉建走到劉遷面前一丈開外的地方,正要欠身揖禮,“叔父。”
劉遷眼皮都沒有抬,還看着手中的輿圖。
旁邊坐着的蘇非正要出來打一個圓場,卻見劉建在躬身的那一刻,從衣袖裏射出來一根飛快的短箭,就這麼眾目睽睽地射進了劉遷的喉嚨,直接射穿,插-入了後面的屏風之中。
劉遷還是側坐在上首,手中拿着輿圖的模樣,只來得及抬起頭,眼睛極度詫異地看着劉建,眼眸里是盡然的不可思議。
直到劉遷轟然倒下,發齣劇烈的聲響,蘇非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劉建竟然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當眾射殺了淮南王世子劉遷。
劉建這是要拉着自己一家,乃至於三族,都給劉遷陪葬嗎?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蘇非自己,今日只怕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大帳里隨侍的護衛直接拿下了劉建三人,將劉建一腳踹去,直接跪在地上,卻見劉建猖狂大笑着,“哈哈哈哈哈…….他終於死了,終於死了……..死得好,好!”
蘇非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是為自己的命運擔憂,只得對着如喪考妣的護衛吩咐,“帶去王爺大帳吧………一切,得看王爺。”
無論劉建是生是死,他們是生是死,都得看淮南王劉安。
而此刻的淮南王大帳里,淮南王劉安喉嚨里也插着一根細細的長針,口鼻都流着鮮血,看着站在他眼前,他最倚重的方士左吳,“竟然是你……..咳咳咳……..”
話剛說完,劉安便倒了下去,再沒了氣息。
“士為知己者死”左吳走到劉安身邊,替劉安將尚且睜着的眼睛闔上,“仆之知己,並非王爺,乃是文錦翁主。”
文錦翁主能夠給他真正的修鍊之法,哪裏是人間之事可比的?
方才進來的,扮成小道童的霍去病似笑非笑地看着跟他一起進來的淮南王庶長子劉不害,“公子也並非毫無還手之力,竟能夠輕易進得王帳。”
“霍郎君過獎,哪裏比得上陛下跟皇后深謀遠慮,人心盡得”劉不害看見自己父親的屍身,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我兒應當已然得手,就要來到此地。待我接手了淮南王大軍,就會立時停止攻城,向長安投降。”
“大善。今次事了,我便送左先生回長安了。”霍去病一口應下,沒有半分遲疑。
劉不害見此,忽地嘆了一聲,“陛下得人,皇后得人。”
霍去病這才十三歲的年紀,就有膽色跟謀略做下這等大事。在事了后,毫不遲疑地將後事交給了他。
要麼霍去病是斷定了他絕不會再跟長安為敵,要麼則是算準了他的心思,不敢跟長安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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