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常住長安
裴大夫人氣悶，晚膳都沒用，裴嬌娘在一旁陪着，知道母親不悅，也明白自己當時確實是太衝動了，差點釀成大禍，毀了自己的名聲不說，倒叫林家那小賤人得了個大便宜。
想到這，裴嬌娘覺得自己也氣了起來。林家那個不要臉的，還什麼公卿貴女，在她看來，連路邊的狗尾巴草都不如，如此不要臉面，豁出女孩子的名聲也要拉自己下水，真是惡毒下流。
但是轉念一想到四皇子，裴嬌娘的心思又平復了些，雖然之前也不是沒見過，可每次見四皇子，裴嬌娘都很開心，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在她還是很小的時候，只要看見四皇子，她就移不開自己的眼睛，她喜歡四皇子和煦的笑，那麼溫暖，像太陽一般，她喜歡四皇子的溫柔，一點皇子的架子都沒有，對裴家的眾姐妹一直很是有禮，連本皇子都沒自稱過，而且一直叫大家表妹，很是親近。
逢年過節還給姐妹們送禮物，每人都有份，裴家的姐妹沒有不說四皇子好的，心底里都感激着四皇子。
四皇子的好遠遠不止這些，裴嬌娘知道，自己若是有機會能伴在四皇子左右，這些不過些平常而已。
可問題就是，該如何入四皇子府，成為側妃或者庶妃，常伴四皇子左右呢？
她知道裴家二老有意讓裴家的一個姐妹入四皇子府，可她不知道，裴家二老是否會有意讓她入四皇子府。
她本來就存了這個心思，一直想說與裴大夫人知曉，但一直沒鼓足勇氣，今日又出了這樣的事，明顯不是好時機，思及此，她覺得心底有一絲煩躁湧現。
但是今日的事是四皇子解的圍啊，要是以此說事呢？
平日裏從來不動腦子的裴嬌娘，難得讓腦子轉了轉，想到了這個由頭。
她微微抬頭，不動聲色地覷着裴大夫人的臉色，只見她滿臉陰沉，撇着嘴，手裏的拿着的帕子已經被捏的褶皺得不像個樣子。
她試探性喚了一聲母親，裴大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並沒有回應。她不甘心，又喚了好幾聲，裴大夫人這才轉頭看她。
“何事？”
裴大夫人語氣冰冷，裴嬌娘不禁一愣，母親還從未對她如此冷漠過，她一時間不禁猶豫起來，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裴大夫人瞧她這個樣子更是氣，怒道，“有話就講，吞吞吐吐像個什麼樣子，你可是裴家的小姐，這樣可讓外面的人笑死了。”
“孩兒想入四皇子府。”裴嬌娘被裴大夫人的反應嚇了一跳，下意識將自己內心的話迅速吐露了出來。
本想繼續發火的裴大夫人一聽這話，停滯了半響，張嘴的動作都來得及變，那樣子滑稽極了，可裴嬌娘一點兒想笑的心思都沒有，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
完了完了，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呢，那母親以後會不會不許自己再見四皇子了？
誰知裴大夫人不但沒罵裴嬌娘，還瞬間變了臉色，低頭仔細思考起這件事來。裴大夫人的娘家陸家是十大皇商之一，要是有個成為四皇子側妃的外孫女，憑着四皇子的關係，陸家怎麼也這在皇商的地位中再往上走一走。
而且四皇子的心思，裴家的長輩們都懂，那事兒可是需要很多錢的，銀子才是很多事情的關鍵，現在若是沒有銀子行事，那就更別提以後的榮華富貴了。
可這樣一來，陸家不但每年要往裴家送不少銀子，還要單獨往四皇子府里送，長此以外，怕是會吃不消。
但有四皇子在，陸家的生意，或許還能在擴展一些。不過這些都需從長計議，和四皇子仔細商議過才能決定。
裴大夫人覺得自己女兒真是太聰明了，選人也很有眼光。
四皇子的外家名義上是裴家，裴家也是陸家和四皇子十四皇子的聯繫關鍵，四皇子比十四皇子更受寵，也更有才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就算角逐那個位置，也不一定會輸。
女兒要是能入四皇子府當側妃，那自己豈不是不用在裴家看裴大老夫人的臉色了？
裴大老夫人打壓她的心思，她自然是明白，可人啊，難得的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現在裴太夫人不在了，她有什麼事自然不方便去外院求裴大老太爺。要是陸家的事還好，可內宅的事情，還要裴大老夫人說的算。
她有心忍讓，最近中饋上的幾件事事都聽裴大老夫人的意見行事，可裴大老夫人不知足，竟想自己伏低做小，處處忍讓，那怎麼能行？
她盡日還在努力堅持着，想辦法對抗裴大老夫人。今日自家女兒提出的這個建議，真的猶如給瞌睡之人遞了枕頭一般，正合她意。
裴家膽子小，想左右逢源，可她單子可不小，陸家商人出身，自然也懂得富貴險中求的道理，對於全力支持四皇子的事情雖會考慮，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到時候裴家不是完全支持四皇子的，但陸家可是四皇子的擁護黨，有奪嫡有望的四皇子在，裴大老夫人怎敢輕易打壓作踐她？
裴大夫人越想越覺得此舉可行。
就算四皇子到時候未能成事，十大皇商是前朝就流傳下來的十個家族，根基深厚，只要部署得當，雖不能說全身而退，但是傷筋動骨倒也不至於。
裴大夫人站起來，過去抱住裴嬌娘，欣喜道，“嬌兒啊，你可真是娘的好女兒，怎能如此聰慧！”
裴嬌娘完全不知道裴大夫人的心思，一時間被被嚇傻了，獃獃地坐在那裏讓裴大夫人攬她入懷，隔了許久，終於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母親可是答應了？願意幫我？”
裴大夫人這才放開她，看着她的眼睛，“那是自然啊，你是我女兒，我不幫你幫誰？你能慧眼識珠，給自己挑了這麼得力的夫婿，為娘自然不會辜負你的心思！”
聽裴大夫人這麼說，裴嬌娘才打心底里歡喜起來，她知道，憑着母親的娘家陸家，她怎麼都有幾分機會能入四皇子府，就是不知道祖父母會如何抉擇了，畢竟裴家的姐妹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