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法隨的睡美人（八）
時隔多日，祈酒本尊終於踏出了房門，讓現實世界的陽光灑落在她頭頂，將原本就白得透亮的肌膚照得近乎透明。
或許是心理作用，越讀總覺得祈酒比之前更白了些。她有充足的理由懷疑，宿主之所以這麼白，全是宅在家裏捂白的。
自從有了傀儡符，祈酒就再沒去過學校。
但這次是要前往外省，總不能飛機上坐着一個祈酒、教室里也坐一個祈酒吧？只好提前請假，也不再放傀儡出去。
祈家的司機就等候在停車場，見了祈酒，忙起身問好：“祈小姐。”
祈酒冷淡地點了點頭，又打了個哈欠，逕自往車後座去了。
司機平日裏只負責載着大小姐上下學，忽然接到通知說要去機場，雖然心中奇怪但也沒多問。
只是，見她一個人清清爽爽的沒帶多少東西，就斜挎了個小包，於是有些遲疑地問：“祈小姐去機場不帶行李嗎？”
“東西都帶全了，沒必要。”祈酒倚在車座上，閉着眼睛回答。
司機：“哦……”
他繫上安全帶，心中暗自嘀咕：今天的祈小姐看起來比往日精神許多啊！
絲毫不知，這幾個月以來，他見到的都是祈酒用傀儡符造出來的呆板偶人，能和他對幾句話都算是好的。
祈酒家離機場不遠，即便路上有堵車狀況，也還是在半個小時內抵達目的地。
離登機時間還有些時候，祈酒慢悠悠地過了安檢，坐在頭等艙候機室等着。
正好，候機室里沒什麼人。
“要吃點東西嗎？”
越讀一個人待在精神空間裏，盡心盡責地扮演語音管家。只要祈酒發話，就能立刻從系統自帶空間裏拿出各類美食餐點，給她擺上一整桌。
祈酒興緻缺缺：“沒胃口。”
越讀：“那我們來商量一下怎麼完成任務？”
祈酒嘆了口氣：“沒心情。”
越讀也算是知道這個人的厲害了，懶到惜字如金，好像多說一個字兒就要當場入夢似的。
其實她在精神空間裏還好些，能說一大段話……可能是覺得意識體說話不用動嘴，比較方便吧。
越讀暫時放棄和宿主進行溝通交流。
她獨自一統坐在空無一人的精神空間裏，一邊撩着湖水玩，一邊構思了好幾個完成任務的方案。
一，黑進Z大學生系統，修改學生名單，添一個祈酒進去。
這個方案大概率行不通，之所以提出來，也只是為了簡單嘗試一下，沒作用也無所謂。
二，帶祈酒旁聽邢教授講課。
估計也不行，旁聽生和正式學生沒有可比性，想想也滿足不了主系統的任務要求。
三，由她傳輸超越這個世界科學水平的物理知識給祈酒。
以她的智商，大概能很輕易地理解那些知識定理，物理天才少女橫空出世，自然也就能和邢教授搭上關係。
……不過到時候誰是誰的學生就存疑了。
四，就是直接找到邢教授，以利誘之。無論是錢財名利還是系統商城中這個世界難尋的好東西，總有能打動他的，以此來換一個學生的名頭。
然而主角說不定是個高風亮節的學者，任你給什麼好處，都堅決不收一個普通高中生當弟子。
總而言之……
主系統為什麼會發佈這麼一個任務啊！
越讀在這邊冥思苦想，祈酒倒是樂得輕鬆。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越讀找她說話時她愛理不理，越讀不理睬她的時候，她又可勁兒地招人家，生怕被忽視。
“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你覺得哪個更累？”祈酒這麼問。
越讀心不在焉地回答她：“體力勞動吧。”
祈酒笑了笑：“那麼，好幾天的腦力勞動和幾個小時的體力勞動相比哪個更累。”
越讀：“腦力勞動……不對，你想說什麼？”
祈酒沒有立刻回答，她將細白的指尖抵在唇上，好一會兒才漫不經心道：“沒想說什麼啊。”
越讀：“……”我信了你的邪！
越讀在精神空間裏翻了個白眼。
她總覺得宿主心裏有自己的想法，但就是不說，就憋着。
——蔫壞。
攤上這麼一個宿主還能怎麼辦，只能先把自己的想法都試過一遍，不行再來問咯。
沒過多久，候機室的服務人員走過來，禮貌地通知頭等艙乘客登機。
祈酒看了看錶，跟越讀吐槽：“我忽然不太想去，不如就在這兒坐着好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好像能看見越讀的表情一般，極有求生欲地加上一句：“開玩笑的。”
越讀幽幽道：“你最好是。”
祈酒不情不願地檢票登機，被標準微笑的乘務員領到座位前。
她一向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於是，在其他幾位乘客剛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時，這大小姐已經把帘子一拉、按鈕一摁，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調節至一百六十度的座椅上。
自成一個小世界。
正準備過去問這位小姑娘有什麼需要的乘務員：“……”
現在還沒起飛，可這位乘客一登機就拉帘子、放平座椅，難道是謝絕打擾的意思？
那、那飲料和點心還送不送了？
最後飲料和零食也沒有被送過來，倒不是乘務員不送，是祈酒挑剔得看不上眼。
大概是因為之前在家裏睡足了，這次，祈酒絲毫沒有想要入睡的意思，那從未消失的倦怠感都減輕了不少。
她微垂着眼，睫毛遮住一半眼瞳，像兩顆黑琉璃珠子半掩在黑紗下，讓人忍不住想去探尋。
越讀陪她一起安靜了一會兒，半晌，忽然問道：“你以前會出來嗎？”
這個“出來”當然不是離開家門的意思。
越讀有些奇怪。
祈酒的性格不像是會出遠門的，但她這次出行流程安排得很熟練，從進機場到登機躺平，絕對不是第一次乘坐航班該有的樣子。
祈酒：“啊，你是說旅遊什麼的？”
越讀：“嗯。”
“小時候大概經常出來，到處逛。”祈酒回憶着說。“後來我媽走了，我爸又忙，就對什麼都不太感興趣了。”
說完，她靜靜地沉思片刻，認真道：“后媽還試圖用環遊世界來誘惑我，最後他們一家自己去了。其實想想，那些有什麼好玩？還是待在家裏適合我。”
越讀注意到她前面的語氣很平淡，而且有些不習慣，倒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反倒是後面那段懶惰發言，才像是真情流露，發自內心。
可真是當代佛系青年的代表。不，說佛系不太準確，這都已經接近喪了……
航班起飛。
然後航班落地。
除了中途曾經坐起身一次，隨意地對着窗戶外面瞧了瞧之外，祈酒就一直鹹魚癱在座椅上，不動也不說話。
越讀從宿主視角改為第三視角，默默將祈酒對着窗外看的那一幕記錄下來。
多不容易呀，能讓祈酒在不用坐着的時候坐起來，那片天空一定有神奇的魔力。
拍下拍下，留作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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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讀：這片天空竟然能讓祈酒坐起來！
祈酒：……
其實大小姐只是想調整一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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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中秋節快樂呀！
短魚今日月餅清單：蛋黃蓮蓉，紅棗泥，果仁紅豆沙，水晶夾沙，流沙奶黃——唯一沒有吃的就是五仁_(:з」∠)_
大家都吃了什麼月餅呀？